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寒露。岁梦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飞来横“运”》作者:捕快A 文案: “再生障碍性贫血”! 当秦月明看到儿子的化验单上圈出的骇人数据时,他几乎绝望了。   儿子是秦月明人生中最大的珍宝,他绝不会轻言放弃!即使是面对有诸多抱怨的大哥、尖酸刻薄的婆婆、貌似不安好心的夫家哥哥,也不能阻挡他拯救小包子的路途! 直到再一次遇到“他”……      “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 “嗯。” “废话少说,为了救儿子,快和我再生一个包子来!”。    内容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东流秦月明 ┃ 配角: ┃ 其它: ☆、包子怎么了   夜里,秦月明睡得正香,忽然听到睡房外面传来“噗”的一声响,吓得他再怎么困乏不想睁眼都本能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慌乱地边喊边跑:“昊昊!昊昊!你没事吧?”   原来是儿子昊昊在卫生间里滑了一跤。   秦月明拉了昊昊起来,一双眼睛就如同探照灯一般在他的小身体上来来回回照了个通透,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下一口气,嗔怪地说:“昊昊,你半夜要撒尿怎么不叫爸爸起来陪你去?看摔着了吧?”   五岁的昊昊乖巧地说:“没有摔痛,爸爸别担心。”昊昊本来是想叫爸爸起来陪着去的,可是觉得爸爸睡得那么香,又想到爸爸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再一想到老师总是教导小朋友们要学着自立才鼓起勇气自己起来去上卫生间的。可是,他们租住的这老房子,睡房离着卫生间有好大一段路,又黑灯瞎火的,昊昊走得很仔细很慢都没有摔跤,偏偏是在上完厕所转身出门的时候突然觉得头很晕,就像是眼前忽然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一般,才不小心摔倒的。   秦月明见儿子没摔着什么地方,便一把搂起小宝贝儿,大步回了卧房,接着睡觉。   秦逸昊却睡不着,小身子扭来扭去像在扭麻花,秦月明只得用手掌不住地抚摸婆娑他的小脑袋,用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哄他入睡:“昊昊,别说话,咱们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呢。好不好?再睡一个回笼觉。”   昊昊眨着一对亮闪闪的眼睛,问:“什么是回笼觉?”   秦月明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无意识般地给儿子做着耐心的解释:“就是已经睡醒了却又倒在床上再睡一觉。”   昊昊问:“为什么睡醒了还要再睡呢?是懒虫才这么干吗?”   秦月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算是懒虫吧?就是没睡够觉就浑身没劲儿。看,爸爸每天都想抓紧时间补瞌睡,在公交车上站着都能睡着呢,好了,别说话了,快睡……”   昊昊肚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那中午吃了午饭又睡觉也是回笼觉吗?怎么老师告诉我们那叫午觉呢?难道老师说错了?喂,爸爸,爸爸……”   秦月明已经彻底睡着了。   昊昊知道爸爸工作很辛苦,便不再喊他了,自己睁着眼睛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我每天都睡够了的,却还是觉得浑身没劲儿呢?”   早上。   秦月明被手机闹钟叫醒之后就马上起床,给尚在熟睡的昊昊掖好被角,然后去厨房做早饭。   很快,厨房飘出了米粥的香气和煎鸡蛋的油气。   秦月明将做好的早饭端到客厅的桌子上摆好,然后去叫昊昊起床。   可能是昨晚上半夜起来之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才睡着的缘故,昊昊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眼睑下微微有些青。秦月明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心想昨晚上怎么就不陪着昊昊多说一会儿话呢,也不知道小家伙后来折腾了多久才睡着的。   昊昊闭着眼睛,小嘴里冒出一句:“困……爸爸,我没力气……”   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莫名地叫秦月明想起那些被顽童们粘住的蜻蜓在无助地挣扎。   秦月明的心里一软,几乎就想放纵自己陪儿子睡一上午,儿子累了困了,又当爸又当妈的他又何尝不累不困呢?   可是,现实的压力是他必须去上班挣钱养家,而儿子必须上幼儿园学知识学本领。   秦月明柔声哄着昊昊:“昊昊乖,快起床,爸爸要来不及了,不然,爸爸迟到了要被老板扣工资的。好了,乖,快起来,等十五号爸爸发了工资带你去看《变形金刚》的电影,奖励小昊昊整整一个月都表现得棒棒哒。”   昊昊终于被哄着起来了,声音软软地说:“可是,我浑身都没力气,手啊脚啊软得像面条……”   秦月明只以为儿子在撒娇,没往心里去,笑着说:“昊昊是想偷懒不想自己穿衣服吗?好吧,今天爸爸给你穿,以后还是要自己穿哟。”   秦月明帮儿子穿好衣服裤子和小鞋子之后,牵着他的小手出了睡房。   然后,父子俩一起吃了早饭,昊昊去收拾小书包,秦月明洗碗收拾厨房,最后一起出门。   临出门前,秦月明想了想,又给浩浩加了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   昊昊弱弱地抗议着说:“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没有这个天气戴围巾的。爸爸,你老是给我穿很多,弄得他们都笑话我是‘小保温瓶’。”     的确,戴着帽子围巾手套的昊昊的这一身“全副武装”在这初冬的天气里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保暖了。   可是,没办法,昊昊体质不太好,容易着凉,还容易发烧,秦月明不得不给他多穿一些。   昊昊的幼儿园离秦月明的租住房不远,父子俩手牵着手一起走在落叶沙沙的林荫道上。   “秦逸昊!秦逸昊!”身后忽然传来呼喊声。   昊昊转头一看,原来是幼儿园的小伙伴熊振。   熊振快活地对拉着他的妈妈说:“这就是我的好朋友秦逸昊!”说完,就松开他妈妈的手,快步奔了过来。   熊振长得很胖,圆滚滚的身体快速地跑动起来的样子就好似一个移动肉球,没几步就滚到了跟前,和昊昊来了个亲热的熊抱,然后拉起昊昊的手,说:“我们一起走。”   昊昊的眼睛笑成一对月牙,说:“好。”   熊振的妈妈也快步赶了过来,看了看昊昊,笑眯眯地说:“原来你就是秦逸昊小朋友啊,老是听我家熊振说起你。小朋友团结友爱是好事啊。”   熊振的妈妈很健谈,不光是和两个小朋友说话,还顺带着和秦月明也说了几句话,交流育儿的心得体会。   秦月明微笑着应付,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担忧,都是同龄的小孩,怎么熊振的脸那么红扑扑的,走路也不老实,手舞足蹈、活蹦乱跳的,映衬得一旁的昊昊似乎过于老成了些,弄得熊振的妈妈都笑,说:“昊昊,你怎么那么乖呢,看我们家熊振,和你一比,简直就像是个多动症儿童。”   秦月明代替昊昊解释说:“他昨晚上没睡好,可能早上就有些没精神。”   熊振的妈妈笑了笑,说:“是啊,小孩子没睡好就是容易没精神。没事的,一会儿在幼儿园里跑动跑动就好了。”   到了幼儿园门口,看着昊昊的小身体慢吞吞地消失在一大群活蹦乱跳的小孩子的中间,秦月明心里有些怅怅的,转身往回走,正好熊振的妈妈也要去公交车站坐车,两人便一起走。   熊振的妈妈本来不想说,最后还是忍不住热心肠,很小心地提醒说:“秦逸昊爸爸,秦逸昊是不是有些贫血啊?我看他脸色实在不太好,你最好周末带他去医院看看,别大意哟,孩子的事情都是大事,一点马虎不得。”   秦月明谢了熊振的妈妈的好意提醒,恰好她要坐的公交车来了,便和她挥手告别。   秦月明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忧心忡忡地回想着熊振妈妈的话和昊昊最近的不太正常的表现,越想越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   他想:等不及周末了,今天把工作理一理,下班的时候给老板请个假,然后明天就带着昊昊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吧。   工作再重要,也没有昊昊重要。   现在,昊昊就是秦月明的命根子。   尽管在六年前,秦月明还犹犹豫豫地,不是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可是,还没等到秦月明向老板提出请假的时间,变故就来了。   秦月明接到昊昊的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她急得话语里都带上了哭腔,说:“你是秦逸昊的家长吗?昊昊在和同学一起排练舞蹈的时候忽然晕倒了,我们幼儿园已经把他送去省中心医院。你,或者孩子的妈妈,快点过来一趟!”   秦月明和公司同事说了一声,就十万火急地赶去省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秦月明几乎是横冲直撞一般,劈开熙熙攘攘的人流,终于找到了昊昊所在的病房。   昊昊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小手上扎着管子,正在输血,一旁有一位戴着口罩的白衣护士在照料着他。   输血?有这么严重吗?秦月明对医学不了解,但是本能地知道需要输血的病可能不是什么小病,顿时心里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像是被投入石头的湖面水波一般越扩越大。   因为秦月明进来的响声有点大,昊昊本来闭得紧紧的眼睛睁了开来,看见是爸爸来了,正俯身看着自己,眼神焦急而关切,昊昊便努力地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说:“爸爸,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特别晕,像是眼前忽然出现了许多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一样,特别好看,我本来还想看看清楚小星星的样子的,结果就昏倒了,听说把老师和同学都吓了好大一跳呢。”   昊昊说着说着就羞愧地低下了头,说:“又没多大的事情,没摔着也没破皮流血,却害得老师和同学……还害得爸爸也不能好好地工作……”   秦月明鼻子一酸,正要说话,旁边的护士却先开了口,说:“小朋友,身体上的事情可都是大事情哟,老师、同学,还有你爸爸都是最关心你的,才不会怕耽误这一点点时间呢。”   秦月明感激了看了护士一眼,护士的眼中是温和的笑意,说:“家长,你先陪着孩子一会儿,等一下记得去一趟医生办公室,朱医生要找你说一下孩子的情况。”   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听在秦月明的耳朵里简直就是阎王爷派发的催命符。   事实上,确实是差不多的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  昊昊不会死的啦。本文先抑后扬O(∩_∩)O哈哈~ ☆、包子生病了   朱医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医生,四方脸一本正经,办公室四周摆放着的闪亮的医疗器皿和他的金丝眼镜一起反射着冷冷的光,叫进来的秦月明不自禁地有些瑟缩畏寒之感。   秦月明小心翼翼地开口:“朱医生,你好。我是二十三床秦逸昊的爸爸,我想问问我儿子没什么大碍吧?输完液后我可以带他走吗?”   “请坐。”朱医生面朝着他,目光牢牢地锁定这个面带愁苦的年轻爸爸,沉吟了一会儿,说:“恐怕不能。家长你镇定一点,听我说完。”   最坏的那个预计,难道要变成真的?秦月明的脸一下子褪尽了血色,强撑着说:“朱医生,你说,我听着。”   朱医生字斟句酌地缓慢开口:“你儿子秦逸昊的红血球数量只相当于正常人的三分之一,开始,我们还很乐观地认为他只是严重贫血,可是……”   朱医生拿出一沓检测单,说:“抽血之后做的这一系列的检查,结果都不太好,不过,还没有确诊,还差最后一项骨髓项目的检测,估计是明天出结果,但是,家长,你要有思想准备,很可能是……”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枚尖锐的铁钉,被插|入秦月明的心脏,刺得他鲜血淋漓,刺得他心痛难忍。   秦月明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连连后退着说:“不,不,不,我儿子只是有些贫血,是因为我平时没有注意给他搭配还营养,我现在就去给他买红枣,买……”   秦月明难以相信这会是真的,他亲爱的儿子昊昊,那么可爱那么乖巧,平时都好好地,怎么跑到这医院来就不正常呢?就好像被妖魔鬼怪施了魔法一般,转眼之间就得了可怕的病症,也许会永远离开自己。   秦月明受不了这个,便开始本能地躲避,不接受事实,像得了话痨症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医生,你别着急下判断,就是大医院也有误诊的,何况你们还没有确定不是吗?再说,你这么年轻,未必就能十拿九稳的。只是因为我一个单亲爸爸没照料好孩子,叫他营养不良或是贫血了,我以后注意的,还会小心地不叫他累着。他休息调理好了就会好,还是和以前一样地活蹦乱跳,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哼,你们医院嘛,为了挣钱,总是把病人的病情往大了说,要不然怎么叫人花出天价的医疗费呢?少拿我好好的儿子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了……”   朱医生叹了口气。身为医生,特别是血液科的医生,每天面对各种患者和家属,他早就练出了一颗坚强而冷酷的心脏。一般来说,和患者或者家属接触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医生把病情如实告诉患者和家属的时候。这时,医生在他们的眼里耳里,不啻于是乌鸦,是灾星,把可怕的、难以面对的灾难告诉给他们;第二个阶段,是患者和家属渐渐地接受了病情,开始依赖和信任医生的时候,算是一定程度上的蜜月期吧,但是,即便在这种时候,医生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患者和家属的期望的问题,若是治疗的效果差强人意,花了钱还是治不好病,他们还是会怨恨医生。最后一个阶段,就是见结果的阶段,好的结果,当然是病愈出院,不过,这相当于是中大奖,在血液科实在是不多见,不好的结果,常常就伴随着死亡。那时候,患者家属往往算总账,一张诉状直送法庭,成为屡见不鲜的医患案件。所以,作为医生,实在是需要有和病人乃至家属周旋的圆滑技巧,还要有一颗见惯世情百态不为所动的心。   朱医生并不解释,而是将手里的检验单往秦月明的方向推,说:“家长,你别激动,先看看这检测单。这么多精密医疗仪器都检测出一个结果,总不是我一个人张嘴乱说的?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科学。唉,其实,我还巴不得得出来的这个诊断是错了,那么可爱的孩子,我也不忍心啊……”   秦月明本来想逃避,想抗拒这个结果,好像不接过医生的这一叠检测单,昊昊就还是没事的一样。他抿着惨白的唇,惶惶然地看着朱医生推动着检测单的手,眼中浮出一片泪光。   朱医生无奈地说:“家长,你还是先看看再说。你看他这几项指标,太低了……”   秦月明颤抖着手接过那一小叠检测单,失神的目光停留在单子上特意用红笔加粗的数据……确实,太低了,低得出奇……   秦月明的意志终于大面积垮塌,他蹲在朱医生的裤腿下,泣不成声:“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小……”   朱医生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家属总算是肯正视患者的病情了。朱医生声音放得柔和,像哄孩子一般地说:“好了,家长,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坐好了,我问你几个问题,要写入病例的,你仔细回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   秦月明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含泪看着手里的检测单,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发现孩子渐渐地脸色不好,苍白无血色?”   “有……吧。我以为这是小孩子常见的,隔壁家的小姐姐经常过来找我儿子玩,她的脸色也不好,听人说,是因为孩子在长身体的缘故,胖的孩子要好些,瘦的孩子就容易显得苍白,我的孩子就有些偏瘦。”   朱医生摇头说:“不对,你的孩子不仅是偏苍白,他还有点黄,你不觉得他现在就像秋天那枯黄的树叶吗?”   秦月明的手痉挛一般抓紧了桌子。   朱医生觉得自己的措辞似乎过了点,马上转换话题,问:“那你有没有觉得孩子精神不好,经常叫累,或者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儿来,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那么活泼呢?”   秦月明回忆着,说:“是,他好像是有些体力不好,不爱去外面玩,只喜欢躺着……”   想到上去昊昊赖床不起,还有送他去幼儿园时他像个小老头一般慢吞吞地走,哪有一点四五岁小孩的活力?秦月明顿时心如刀绞,自责地想:我当的什么爸爸啊?孩子明明是病了,我却毫不知情,我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呢,我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朱医生看着这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爸爸在自己面前无可抑制地放声痛哭,像个在闹市中走失的大孩子一般,不禁也为之深深动容,忍不住拍了拍他颤动不已的肩膀,说:“坚强起来,家长!现在,你是孩子的主心骨,孩子能不能战胜病魔,必须有亲情的鼓励和关照。你可不能自己先垮了呀。”   秦月明擦去眼泪,说:“是,对不起,是我一时没忍住……”   秦月明听从朱医生的建议,给昊昊办了入院手续,因为,即便不是白血病,也是非常严重的贫血症状,不可大意。   这一晚,秦月明就在医院陪护的折叠沙发椅上过了一夜。   秦月明几乎一夜都不曾睡着,只在心里忐忑,并默默地向他以前并不相信的菩萨大士祷告:“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你可千万要保佑我家昊昊啊,我宁可得病的是我,千万不能是昊昊啊,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跟着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求求你了,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早上,秦月明下去买了早饭回来,和昊昊一起吃了,就开始搜索枯肠给昊昊讲故事,可惜他的故事老掉牙的哪咤孙悟空之类的故事,还讲得磕磕绊绊地一点也不连贯,听得昊昊都有些不想听了,说:“爸爸,你别讲了,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   隔壁病床上的是一位二十岁不到的女大学生,温温柔柔地很爱笑,此时便笑着说:“昊昊,你和你爸爸感情真好。”   昊昊小鸟一般扑到女学生的床边,仰起小脸,看着她,说:“莉莉姐姐,其实,我更喜欢听你讲故事。”   莉莉用手指微微一点昊昊的小脑门,说:“好啊,等一会儿治疗完了,姐姐给你讲一个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   昊昊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却又怀疑似地说:“太好了!不过,我可是我们班上的故事大王,好些故事我都听过了。”   莉莉笑着说:“我的故事,你肯定没听过,因为,是我自己写的。而且,可能没有出版的机会了。”说着,莉莉黯然地垂下眼睫。   秦月明听着这句话心里一动,再抬头仔细一看,莉莉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下的头颅和白皙的颈脖之间有剃头留下的青色的痕迹,不禁恍然:这小姑娘也是得的类似的病吧,看她头发好像都剃光了,应该比昊昊的病情更严重……   又一会儿,朱医生带着昨天的护士进来,告诉秦月明昊昊今天还要输血。   输血四百毫升就是一千五百块的费用,仅仅两天的功夫,为昊昊治病就花了几大千出去,可是,秦月明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唯求花钱消灾,唯求观音大士显灵,能叫昊昊快快地好起来。   昊昊听说又要扎针输血,有些畏缩,苦着脸说:“怎么又要输血啊?昨天才输了的,看,我这里还是青的呢。”   输血不比输液,输点液体或是葡萄糖什么的只是皮下有些微痛,而输血呢,血渗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淤青,昨天输血的痕迹在昊昊小小的白白的胳膊上十分突兀,就像是戴了个黑色的臂环一样。看来,今天又要加一个臂环了。   昊昊很勇敢,扎针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哭,却眨巴着眼睛问扎针的护士:“阿姨,这一次给我输的血是个男人的还是个女人的啊?我要输那种男人的强壮的血。”   大家都被这天真无邪的孩童话语逗乐了,说:“献血的人早走了,血袋上只标明血型,怎么能知道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呢?”   昊昊失望地“哦”了一声,又说:“那我也能知道。这一次给我输的肯定是男人的血,我能感觉到。这血输进去,就好像我吃了饭一样,又有劲儿了。”   别人听得都发笑,唯有秦月明心里发疼发酸,输了血才有劲儿,难道说昊昊真的是……   到了下午两点钟,最后的检测项目——骨髓检测的结果也出来了。   观音菩萨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祷告,没有庇护这一对可怜的父子。   昊昊得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一般意义上的“绝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去找他   医生办公室内,秦月明一脸呆滞的沉痛,喃喃自语:“昊昊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呢,我们家几代人都健康得很……还有,我虽然是单亲爸爸,可是,我还是很精心地照顾着孩子的,从来没用在饮食或是什么方面亏待过孩子……”   朱医生怜悯地说:“遗传只是治病的一个诱因,再生性障碍贫血的诱因很多,诸多药物还有化学中毒,还有一些物理因素,比如电离子和核辐射等都可能导致此病。在我国的发病率为十万分之五、六左右,其中,男性青少年占的比例高于其他人群。”   秦月明心里很难受,倒是听懂了医生的意思,得这种病的人多数不少,一万个人里面就有半个,所以,现在伤心难过或是自怨自艾都没用,关键是要振作起来,配合医生积极治疗。   面对秦月明恨不能将所有的家当都押上只为了救助儿子,同时恨不能跪下给医生磕头的热切目光,朱医生的脸上浮出一抹惭色,说:“你的孩子得的是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相比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要好得多,只要输血和针对性治疗相结合的办法,暂时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有些病人甚至能存活十年以上。但是,你孩子的情况又要特殊些,主要是血型特殊。他是B型RH阴性血,凡是RH阴性血都被称为熊猫血,因为罕见,一般人群中是某一型的RH阴性血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三。就连这一次输血,本来我们医院的血库是没有这种血型的,而是通过联网系统在别家医院找到的血源。所以,若是要是你孩子需要长期这样输血的话,就怕找不到那么多……所以,最一劳永逸的治疗方法就是骨髓移植……”   秦月明的脸色随着朱医生的话瞬息万变,听到“一劳永逸”这个词时他的脸瞬时焕发出光彩,忽然想到什么又黯淡了下来,急急忙忙地打断朱医生的话,说:“这个骨髓移植,我知道,其实和输血是一样的。是不是只要血型配得上,就能移植?那我家昊昊的血型一般人特殊,是不是骨髓移植就比一般人要更困难呢?”   朱医生说:“不对,输血和移植骨髓听起来有相似之处,实际上并不相同。骨髓配对的最重要的条件是,人体白细胞抗原,就是HLA,这个HLA必须要相似度很高才能配对,不一定非要血型相同,实际上,现在国际上已经出现过多例血型不同但HLA相似度很高的人,从而可以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是,你说对了一点,骨髓配型非常难,一般来说,直系亲属配对的可能性比较大,比如父母,或者兄弟姐妹,其中亲生的兄弟姊妹能配对成功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再次者,表亲或者堂亲的兄弟姊妹也可以试试,就是能匹配得几率要小得多了。要是在亲属圈里都不能找到匹配的,那就只能求助红十字会的中华骨髓库区找相近或者比较相近的骨髓配型,但是,你知道,骨髓库这个东西,我国还处在初建的阶段,样本很少,红十字会目前有的样本只有四万分,台湾是二十三万分,而美国则有四百多万分,也就是说,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国仅仅有四名血液病患者能通过骨髓库配型成功。难啊,实在是太难了,还有些情况特殊的,即便是有台湾或者国外的援助,还是有可能在几十万人的骨髓库中找不到相同或者相似型的,不得已时只能采用相近的骨髓配型,但成功率会下降导致移植失败。而且,抽取骨髓造血干细胞并移植到患者体内的过程比抽血、输血要复杂得多,所花费的时间也很长,同时伴随着移植失败的可能,总之,骨髓配型成功是一件幸运的事。”   秦月明的心像是七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随着医生的话忽喜忽忧。   最后,朱医生一锤定音,先从目前配对可能性最大的秦月明身上   朱医生说:“骨髓移植比输血要难得多,在毫无血缘关系的情况下,一般来说,几十万人当中,才会有一个骨髓分型能匹配得上。而,”朱医生眉头紧攒,说:“而,你的孩子情况有些特殊,要找到匹配的骨髓的难度就更大了,千万分之一都有可能。”   秦月明一下子表情凄惶了起来,哀求地问:“那怎么办呢……我家昊昊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姊妹,我倒是有个哥哥,不过他还没有孩子,所以,昊昊没有堂兄弟什么的……”   朱医生的眉毛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说:“那样的话,咳咳,先把你自己的配型做了再说,一般来说,亲生母亲或者亲生父亲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配型成功。”   可是,经过HLA配型手术后,经检测,秦月明的骨髓和昊昊的不匹配。   秦月明一下子表情凄惶得像是寒风中的寒号鸟,拉住朱医生苦苦相求:“朱医生……我……只要我能办得到的,都会尽全力……”   朱医生的脸色亦是黯淡,说:“孩子的妈妈呢?他妈妈能配得上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你能设法联系到他吗?”   秦月明面如死灰,最后一咬牙,说:““她……不在这里。”   朱医生心里猜测着这意思,多半是孩子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这是戳了人家的伤心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最后叹气着说:“唉,这下子就难办了,可惜,昊昊又是独生子,没有个兄弟姐妹。”   秦月明不死心地说:“可是,我这这边还有些亲友,昊昊有奶奶,大伯,还有我的一些表亲堂亲的兄弟姊妹,有希望吗?”   朱医生沉吟着说:“一般非血亲的亲属,能配上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不过,总比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的好,试试吧,你们动员尽量多的亲属来医院验型,总归还是有几分希望吧,可是,若是在自己的亲友中不能配对成功,而要求助骨髓库的话……”朱医生的话没说完,到但是秦月明已经懂了他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几乎不可能”。   秦月明将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动员了来医院里做检查,有些通情达理的倒是二话不说就来了,有些小肚鸡肠又没啥同情心的不肯来,最后被秦月明千求万央地才来。不管成没成,秦月明都非常周到地款待了亲戚们,什么吃饭住宾馆的都不在话下,最后还贴补了来回的路费。   可惜,忙活了一场是个空,秦家的十余口亲戚中,没有一个人的骨髓分型是和昊昊的相匹配的。   朱医生摇头无奈地说:“那就只能先输血保命了。你再去搜罗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哦,对了,孩子妈妈不在的话,她应该还有些亲友吧,比如她的兄弟姊妹?”   秦月明默然了一会儿,艰难地回答说:“我试试吧,看能不能联系得上。”   ※※※※※   不管在心里如何不甘愿,秦月明还是只能面对现实:儿子昊昊得了很重、很重的病。   秦月明给幼儿园挂了电话,说了昊昊将要休长假在医院调养的事情,却没有说昊昊得了重病的事情,似乎这样,还有一种昊昊肯定会得救会被治好,然后无忧无虑地回到班级和同学中去的感觉。   老师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什么。   比较麻烦的是昊昊的照顾问题,秦月明很想一狠心把工作辞掉,专心专意地照顾昊昊,可是,想到以后的治疗费,秦月明马上打消了这个主意。   不光是不能辞去工作,甚至要去外面再找一份工作才好。   昊昊现在每天都要输血,一天输四百毫升,加上护理费什么的,一天就是两千块钱。可是,说来也奇了,看着血袋中鲜红的血输下去,昊昊本来雪白没有血色的脸就渐渐地带上了孩子特有的红润,而且,也有了活力,在病床上一下子就呆不住了,这里跑那里跑的,完全就是一个健康又聪明的孩子模样,看得秦月明一边心疼输血的医药费一边又咬着牙齿想只要昊昊好,输血就输血吧,再多的医药费也供着。   秦月明虽然工作了几年,可是,拖着一个孩子到底要花费要大得多,再说还要租房子,所以,手边也仅仅只有十多万的积蓄,本来是给昊昊存的教育基金,可惜,一住进医院,医药费,还有请人护理的费用,七七八八地,钱就像流水一般花出去,不过是半个月过去,就花了一大半的积蓄,可是,这节骨眼上哪里敢断开供应?秦月明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家里。他给母亲打电话,将昊昊的情况说了说,就算不能借钱,好歹请母亲过来照料一下昊昊,也能省下一点护理费不是吗?   秦月明的母亲上一次听到小儿子说到昊昊的事情的时候就哭得老泪纵横地,当时就说了要留下来照顾昊昊,但是,当时情况不明,病房里又只能留下一名亲属来照料,所以,秦妈妈当时还是走了的,这时候听到秦月明求告,二话不说地连声答应着说:“好,我来,我来。昊昊怎么就得上这么个病呢?我们全家人都没有过得白血病的人啊,怎么会……好了,我不说了,我这里还有几万块钱,反正也用不着,带过来给昊昊治病吧。”   秦月明感激不尽,便说好了第二天去接母亲过来。   原来,秦月明现在是在省城工作,而母亲和大哥则还住在老家,即省城下面的一个地级市。秦月明第二天可以以拜访该市的某客户的名义将公司的车借一辆出来,正好拜访完了客户就去接母亲。   可是,到家接母亲的时候,大哥秦月旬却在家,一脸阴沉沉地,说:“妈这么大把年纪了,你不说让她享点清福,倒是叫她做老妈子去,你这儿子当得亏心不亏心啊?”   秦月明歉然地说:“大哥,现在是特殊情况,妈妈帮我和昊昊这一把,我一辈子都记得,等昊昊好了,将来和我一起孝敬她老人家。”   秦母也说:“是啊是啊,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月旬,月明现在有困难,咱们帮他一把,将来你若是有别的困难,月明也会二话不说就帮你的,你忘了当初你爸得尿毒症那会子,若不是月明拿钱回来……”   “结果呢,爸还不是死了?白白花了那么多钱,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还有,要认真说起来,我爸还不是被月明活活气死的?”   秦月旬鼻子里喷气,愤愤地对秦月明说:“得了,你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孝敬?墙角都给你挖完了,还谈什么孝敬?妈把她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八万块钱都取出来了,说要给你那什么病儿子治病!还说,要是不够的话,还要卖了这房子,真是疯魔了!这是我结婚要用的房子!”   秦母弱弱地扯了一把大儿子的衣袖,说:“少说两句吧,没准儿昊昊的病就治好了呢,那就不用卖房子了。”   秦月明蹙着眉,跨前一步,对大哥说:“我不知道这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叫妈卖房子的,不然,妈回来都没地方住了。钱,我会想办法,妈妈的八万块钱就当我借的吧,以后一定会设法还上,那是妈的养老钱呢,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昧下的。不过,大哥,你的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昊昊也是你的亲侄儿!”   秦月旬哼了一声,说:“你这是自作自受!当初我们怎么劝你来着?谁叫你生的?哪有男人生孩子的,我那时候就说了,迟早要出问题,现在看,可不是灵验了吗?要我说,治什么治啊,那破孩子病死了正好,你又没结过婚,这下子一心一意找个女人过日子生孩子,才是正经的活法!”   秦月旬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伴以秦月明的低吼:“你还是不是人啊?不是你儿子,也是你侄儿啊,怎么就能说得出这么没人心的话?”   秦母来拉架,说:“好了好了,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啊。月旬你也太自私了,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你不说帮着想想办法,倒是说出那么叫人寒心的话来!”   秦月明被秦母拉出了家门,两母子上了车,秦月明坐在驾驶座上却久久不发动汽车,直至后座上的秦母推他,说:“月明,你怎么了?你哥哥那人,原是有些自私的,你别和他计较。”   秦月明将头埋在方向盘上,肩膀抽动着,想是在哭,急得秦母下了车,绕到驾驶座外的窗户边又是劝又是推地,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将一脸的泪水一把抹去,红着眼睛说:“妈,我不能放弃昊昊。我做不到。”   秦母怜悯地看着他,自己也落下泪来,说:“是,我知道。昊昊是你身下掉下来的肉,唉,但凡当妈的,只要有一丁点希望,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行了,别难过了,难过也不顶事。快开车吧,咱们看昊昊去,别叫孩子等急了。”   秦月明等秦母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风驰电掣般往省城驶去。   到了医院,秦母见了昊昊就喊“小乖乖小心肝”,昊昊也乖巧地喊着奶奶,用小嘴儿咬着奶奶特意带来的好吃的糕点,又端了一个饭盒过来,递到秦母和秦月明的面前,说:“爸爸,今天刘阿姨给我打的饭里有红烧鸡翅,我记得爸爸也爱吃,就叫刘阿姨又去打了两个给爸爸留着。现在,奶奶来了,就奶奶一个爸爸一个吧。”   秦母忙说:“我不要,我牙齿咬不动,都给你爸爸吃吧。”说着,秦母心疼地拉过儿子的手,说:“看,昊昊给你留的,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月明,你这些时候,可累坏了吧,下巴颏这里都尖了……”   秦月明勉强笑了笑,说:“说得我跟那些削了下巴的明星一样。那倒好了,人家做整容手术要花几万几十万呢,我都没做就达到这效果,赚了赚了。”   秦母知道儿子是说在笑话调解气氛,却实在是笑不出来,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望了望病房外的月亮。   一钩残月,泠泠光辉。   有了秦母帮忙,秦月明放心多了,专心在外面跑业务,赚销售提成,每跑成了一笔业务,秦月明的眼前就会出现血红的一片。   那是鲜血,是儿子的命。   有输血的钱,儿子的命就能维持下去。   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维持到为儿子找到能匹配的骨髓的时候,那时儿子就得救了吧。   可是,人的骨髓比血型要复杂得多,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骨髓相同或者□□分相似的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何况昊昊这种极其稀有的血型?而且,就算是找到了,人家愿不愿意捐赠也是个问题。   但是,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秦月明也想要坚持下去。   只是,偶尔,会有护士或是病友会问昊昊:“怎么光是看到你爸爸和你奶奶在为你忙活呢?你妈妈呢?你妈妈在哪里?”   昊昊每次都会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说:“我没有妈妈,我只有爸爸。可能,我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去了吧。”   听话的人往往会自动理解为:原来昊昊的妈妈去世了呀。这一对父子真可怜。   没人注意到每到这时秦月明的脸上就会露出伤痛而茫然的表情。   直到——   同病房的莉莉死了,那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总是笑吟吟的女大学生,总是给昊昊讲着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故事的美丽女孩。她鲜嫩得如同才开放的月季花一般的生命,在一个夜晚悄无声息地消逝了。   秦月明这才知道,输血并不能留住生命,尽管买来的昂贵的血液每天都注入了病人的体内,使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但是,通过输血的手段挽留住的生命其实是借来的,十分脆弱,也许某一天,就像莉莉一样,突然就死了,没有任何征兆。   受了刺激的昊昊发起了高烧,额头热得能烙饼。   吓得秦母和秦月明都一夜未睡,可是,他们除了给孩子喂水喂药的护理之外束手无策,急得秦母都差点病倒了。   秦月明清楚地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就笼罩在昊昊的头顶,越压越低,越压越低……似乎会在一瞬间,将那洁白的病床上的小身体龙卷风一般地攫走。   不可以!昊昊不能那样死去!我绝不允许他死!秦月明翻来覆去几个晚上,思来想去,终于,下了决心。   我要去找他!   过去的种种,是我对不起他。   尽管,早就答应了他的家人,情缘斩断,此生再不见他;尽管,他已经失忆了,不再记得我。   但是,为了昊昊,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改动很大,%>_<% ☆、可惜他不在   秦月明失魂落魄般地出了医生办公室,拖着脚步回到了昊昊的病房,昊昊还是高烧不退,秦妈妈坐在一旁垂泪,用手绢擦着本来就红通通的眼睛。   秦月明心酸地说:“妈,你去休息一会儿,或者下去吃点东西,昊昊我来照看。”   秦母勉强地说:“好,我下去随便吃点,然后给你带点吃的东西回来。昊昊呢?给他吃什么?”   秦月明叹了口气,说:“生病的人,可能胃口不会好,吃也吃不下什么,给他买一份粥吧。要不,算了,一会儿我下去,买一件牛奶上来。”   秦母答应着出了病房,大约快一个小时后回来,手里各拎着一个塑料袋,一边是五六个盒装牛奶,另一边是个保温桶,揭开盖子,香气四溢,原来是香菇鸡汤。   昊昊此时已经醒了,因为发着烧,整个人都没精神,要在以前,他肯定是吸溜着小鼻子使劲地闻,然后欢快地跑过来说:“我最喜欢喝鸡汤了。”之类的话,而现在,他只是喝了几小口,就皱着小眉毛,说:“怎么现在的鸡都不好吃了,汤里面一股药味,难道这只鸡也病了,和我一样要吃药打针的?”   秦月明拿起他的小勺尝了尝,说:“没有药味啊,挺香的。是昊昊在病房里呆久了,闻惯了这里的味道,就觉得什么都带了药的味道吧。等你退烧之后,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昊昊撅着嘴,闷闷地说:“哦。”又勉强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说吃饱了,心疼得秦母直咂嘴,说:“才喝那么点就饱了?那一份鸡汤要六十八块钱呢,奶奶专门买回来给你补身体的,你不多喝些,怎么会好呢?来啦,小祖宗,你就当做是吃了身体就会好的药,再尽力地多喝几口吧。”   昊昊乖乖地又喝了几口,苦着脸说:“我再也喝不下了,肚子要爆炸了。”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鸡汤秦母和秦月明各分了一半喝完了。   昊昊因为发烧很快就困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秦月明心疼地摸着儿子又瘦了一圈的小脸,脸上浮出难过的表情,秦母又开始抹起了泪。   秦月明拉了妈妈一把,说:“妈,走,我们去外面说话,别吵着昊昊休息。”   秦月明拉着妈妈出了病房,在临近的一个角落里坐下,说:“这里没风,不冷,可以坐一会儿。”   秦母说:“好。说起来,我还想问你,你在朱医生那里坐了那么久,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秦月明本来不想说,免得叫妈妈担心,但是,这个事情又瞒不住,只好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又说:“妈,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去G市一趟。”   秦母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问:“你是要去……找他?然后,把昊昊的事都告诉他?”   秦母对秦月明的过去,还有,那个“他”,只是略知一二。   十年前,秦月明以优异的成绩考取沿海的某直辖市G市的一所重点院校,因为离得远,秦家人对儿子在G市的情况一无所知,包括他迥异于一般人的性向。很快四年的时间过去,秦月明即将毕业,在父母问及他的毕业单位的联系情况时,他还兴奋地说要留在G市发展,惹得秦月旬十分嫉妒,说了许多阴阳怪气的话。因为,当时的秦家因为秦爸爸延续了两年的尿毒症的治疗搞得一贫如洗,到了要卖房子给秦爸爸做肾移植手术的地步,秦月明不回家乡发展的话就等于把赡养父母的担子都给秦月旬一个人挑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最后,秦月明回了家,还带回来三十万块钱,说给秦爸爸治病用。一个读大学的儿子,怎么挣来这么多钱,任凭秦月明怎么解释是勤工俭学得来的,秦妈妈都不相信,直到——   秦月明的肚子大了起来,并像个正常孕妇一样,生下了昊昊。   这期间,做完肾移植手术的秦爸爸,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撒手人寰。   秦母坚持不懈地逼问儿子,终于知道了关于“他”的一点零零星星的情况:原来,害苦了秦月明的“他”,其实,并不是负心汉,而且,还失忆了。   所以,秦月明选择自己抚养昊昊的时候,秦母没有再抱怨什么。   对于秦母的疑问,秦月明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肯定要设法找到他,说不定他的骨髓分型就能配得上呢。不过,昊昊的事情就算了吧,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一样,而且,他现在失忆了,就算告诉他又怎么样呢?他就会高高兴兴地喜当爹吗?未必吧。再者,他母亲……唉,有钱人的肚里的弯弯绕也多,我要是冒冒失失地说了昊昊的事,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们是硬塞个继承人过去,有什么阴险的企图呢。我琢磨着,先去找到了人再说,然后相机而动。”   秦母念着阿弥陀佛说:“唯愿能配得上吧。昊昊的分型跟你都不是一个型了,还能和他也不一个型?总要遗传其中一方的吧。”   秦月明说:“这个不好说,骨髓的分型和血型不一样,很复杂的,只能说是为了昊昊,勉力一试吧。此外,我记得他家是个大家族,很有些堂哥堂妹,表姐表弟的,要是他的也匹配不上的,也可以试一下那些人。”   说着,秦月明黯然地说:“医生说,昊昊情况比较特殊,骨髓能配上的几率很小,全凭天缘凑巧了。”   秦母一脸悲戚地看着秦月明,期期艾艾地说:“要真那么难,月明,咱不如算了吧。唉,能治就治,实在不行,还是另作打算吧。你大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与其为了个病孩子弄得人财两空的,倒不如另外娶个媳妇,再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法儿。”   秦月明摇摇头,说:“妈,这个话再也不要提。昊昊活着一日,我就宝贝他一日,只要有一线希望可以治好昊昊,我都要想办法抓住。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妈妈,要不,今晚上我守着昊昊,你回家去歇着,我去G市的这几天可就都要劳累你了。”   说是要马上去G市,幸亏秦月明留了个心眼,先找了个同学先了解一下,就怕万一他不在G市,自己贸贸然跑了去,扑了个空不说,还浪费许多的时间精力乃至路费。   结果,他还真不在G市。   这个叫刘慧的女同学以前在学校里是个御姐式的人物,因为她爱好通过星座血型什么的推算人的爱情走向和未来命运什么的,所以,人脉广大,认识很多人,也熟知很多的小道消息,不过,再怎么灵便的“包打听”也有盲区,刘慧并不知道秦月明和魏东流之间的那一段感情纠葛,还惋惜说:“你说魏东流啊?那次他受伤后不是失忆了吗?据说魏家花了许多力气给他治都没有治好,最后就去了美国治,好像还是没治好,不过,不影响智力,后来,说是他就留在美国读书来着,这几年都没有回国,也不知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秦月明总不能飞去美国找他,只好作罢。   秦月明翻来覆去一晚上,却又想到,魏东流就算人不在G市,可是,他们魏家是个大家族,人多,论起来的话,和昊昊多少有点血缘关系,比毫无关联的人的几率总归要大些,而且,医生说了,血型虽然不是骨髓能匹配上的决定因素,但是,在血型相同的情况下,HLA型能匹配上的几率要大些,那么,何不妨从血型相同的魏家人入手呢?   秦月明又给刘慧打电话,先随意摆谈了几句,然后,说起毕业时做的体检,秦月明状若无心地说:“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经常输血,可是,那孩子是B型RH阴性血,就是罕见的熊猫血。我记得魏东流就是B型,是不是?”   其实秦月明并不知道魏东流的血型,谈恋爱的是两个男人,自是没有女子那么细腻的心理,会把恋人的方方面面都弄得一清二楚。此时的秦月明是在试探刘慧知不知道,因为魏东流是当时的校园风云人物,刘慧肯定会对他好奇的,说不定还真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果然,刘慧回忆了一下,说:“你的记性还不错嘛,魏东流就是B型,不过,B型是B型,B型多得很,不一定是阴性啊。”   说着,刘慧开始回忆起了大学时候的事情,略带惆怅地说:“说起魏东流的血型,那时候,学校里前仆后继追求他的人可不少啊,经常有妹纸来找我问卦,看怎么才能赢得魏大神的欢心。我那时候就说过,按着B型血男性的性格特点,魏大神其实是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闷骚男,然后,B型血男人都注重欲|望,喜欢美人,美食。所以,妹纸们,有姿色的就上吧,没姿色的就苦练厨艺,持之以恒的话,一定能把他拿下!结果呢,大神就是大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还愣是没在咱们学校找过女朋友,现在倒好,跑去了美国,肥水要流外人田了。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啊。”   秦月明哭笑不得,说:“你怎么都结婚了,还在犯花痴呢?你老公知道了,非吃一大缸子醋不可。”   刘慧不以为然地说:“老夫老妻了,吃什么醋啊?真要吃醋也是情趣,我老公就跟一截死木头一样,脑子里就只有他那工作、工作的。”   秦月明随口问了一下刘慧的老公在哪里高就,没想到他居然是在G市最好的医院,有“金品医院”之称的协和医院管理科,做的就是将各种文件、病历等资料输入电脑资料库的工作。   秦月明心里一动。   秦月明以前曾经听魏东流无意中提及,他们魏家的人都十分注重健康,几乎每个人都在本市最好的医院办理了金卡,由医院方面经常性地监控着身体状况。   要说G市最好的医院,不就是协和医院吗?   要想入手调查秦家每一个人的血型状况是很困难的,即便是花大价钱请侦探所,也未必就能一一弄清楚。   本来秦月明还在踌躇,要怎么才能调查清楚魏家那一帮人的血型呢,不说实话,非亲非故地,人家凭什么为你奔波,要是说实话,把昊昊的真实身世实言以告,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一下可算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如果魏家人都在协和医院办了金卡的话,电脑库里肯定有他们的病史,乃至血型情况等,一定会很详尽的。   秦月明终于说通了刘慧的古板脑筋的老公,让他帮了这一个大忙。   很快就有了回音。   在办理了金卡的魏家人中,恰有一人是B型RH阴性血型,就是魏东流的母亲,钟可盈。   秦月明心中恍然,昊昊的血型多半遗传魏东流的更多,魏东流则遗传自他母亲钟可盈,也就是说,若是能说服钟可盈,让她,动员一部分魏家人乃至她的娘家亲戚去做HLA配型的话……难度太大了,秦月明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亲自跑一趟G市。   ※※※※※   G市。   飞机落地后,秦月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提着自己的一件简单的行李,大步流星地跨出仓口。   坐着大巴车前往市区的途中,秦月明注意到机场高速右侧一晃而过的凯迪公司傲然耸立的巨型广告牌,隔了几公里,又出现一个。   G市这样的机场沿线的高炮广告牌,至少是几十万一年,这么密集地投放,只能说明,凯迪公司赚钱的能力很强大。   而凯迪公司隶属于魏氏企业,只是魏氏的财富的冰山一角而已。   看来,六年的时间,只是让富的一方越发地富,而属于是穷的一方的自己呢,还是很穷,秦月明在心中自嘲。   确实是,配、不、上。   正如钟可盈当年所说的。   想到她当时脸上鄙夷而讥诮的表情,秦月明真恨不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   可是,这一次,却不得不求助于她。   无论如何,也要说服钟可盈去给昊昊做一次骨髓配型。若是钟可盈的也不行的话,就要她出面,叫至少十个魏家人,或者她的娘家亲戚,去做配型。   秦月明心想,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  秦月明失魂落魄般地出了医生办公室,拖着脚步回到了昊昊的病房,昊昊还是高烧不退,秦妈妈坐在一旁垂泪,用手绢擦着本来就红通通的眼睛。   秦月明心酸地说:“妈,你去休息一会儿,或者下去吃点东西,昊昊我来照看。”   秦母勉强地说:“好,我下去随便吃点,然后给你带点吃的东西回来。昊昊呢?给他吃什么?”   秦月明叹了口气,说:“生病的人,可能胃口不会好,吃也吃不下什么,给他买一份粥吧。要不,算了,一会儿我下去,买一件牛奶上来。”   秦母答应着出了病房,大约快一个小时后回来,手里各拎着一个塑料袋,一边是五六个盒装牛奶,另一边是个保温桶,揭开盖子,香气四溢,原来是香菇鸡汤。   昊昊此时已经醒了,因为发着烧,整个人都没精神,要在以前,他肯定是吸溜着小鼻子使劲地闻,然后欢快地跑过来说:“我最喜欢喝鸡汤了。”之类的话,而现在,他只是喝了几小口,就皱着小眉毛,说:“怎么现在的鸡都不好吃了,汤里面一股药味,难道这只鸡也病了,和我一样要吃药打针的?”   秦月明拿起他的小勺尝了尝,说:“没有药味啊,挺香的。是昊昊在病房里呆久了,闻惯了这里的味道,就觉得什么都带了药的味道吧。等你退烧之后,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昊昊撅着嘴,闷闷地说:“哦。”又勉强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说吃饱了,心疼得秦母直咂嘴,说:“才喝那么点就饱了?那一份鸡汤要六十八块钱呢,奶奶专门买回来给你补身体的,你不多喝些,怎么会好呢?来啦,小祖宗,你就当做是吃了身体就会好的药,再尽力地多喝几口吧。”   昊昊乖乖地又喝了几口,苦着脸说:“我再也喝不下了,肚子要爆炸了。”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鸡汤秦母和秦月明各分了一半喝完了。   昊昊因为发烧很快就困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秦月明心疼地摸着儿子又瘦了一圈的小脸,脸上浮出难过的表情,秦母又开始抹起了泪。   秦月明拉了妈妈一把,说:“妈,走,我们去外面说话,别吵着昊昊休息。”   秦月明拉着妈妈出了病房,在临近的一个角落里坐下,说:“这里没风,不冷,可以坐一会儿。”   秦母说:“好。说起来,我还想问你,你在朱医生那里坐了那么久,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秦月明本来不想说,免得叫妈妈担心,但是,这个事情又瞒不住,只好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又说:“妈,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去G市一趟。”   秦母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问:“你是要去……找他?然后,把昊昊的事都告诉他?”   秦母对秦月明的过去,还有,那个“他”,只是略知一二。   十年前,秦月明以优异的成绩考取沿海的某直辖市G市的一所重点院校,因为离得远,秦家人对儿子在G市的情况一无所知,包括他迥异于一般人的性向。很快四年的时间过去,秦月明即将毕业,在父母问及他的毕业单位的联系情况时,他还兴奋地说要留在G市发展,惹得秦月旬十分嫉妒,说了许多阴阳怪气的话。因为,当时的秦家因为秦爸爸延续了两年的尿毒症的治疗搞得一贫如洗,到了要卖房子给秦爸爸做肾移植手术的地步,秦月明不回家乡发展的话就等于把赡养父母的担子都给秦月旬一个人挑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最后,秦月明回了家,还带回来三十万块钱,说给秦爸爸治病用。一个读大学的儿子,怎么挣来这么多钱,任凭秦月明怎么解释是勤工俭学得来的,秦妈妈都不相信,直到——   秦月明的肚子大了起来,并像个正常孕妇一样,生下了昊昊。   这期间,做完肾移植手术的秦爸爸,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撒手人寰。   秦母坚持不懈地逼问儿子,终于知道了关于“他”的一点零零星星的情况:原来,害苦了秦月明的“他”,其实,并不是负心汉,而且,还失忆了。   所以,秦月明选择自己抚养昊昊的时候,秦母没有再抱怨什么。   对于秦母的疑问,秦月明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肯定要设法找到他,说不定他的骨髓分型就能配得上呢。不过,昊昊的事情就算了吧,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一样,而且,他现在失忆了,就算告诉他又怎么样呢?他就会高高兴兴地喜当爹吗?未必吧。再者,他母亲……唉,有钱人的肚里的弯弯绕也多,我要是冒冒失失地说了昊昊的事,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们是硬塞个继承人过去,有什么阴险的企图呢。我琢磨着,先去找到了人再说,然后相机而动。要是找着了他,却连血型也对不上的话,那就算了,也用不上费什么心机了。”   秦母念着阿弥陀佛说:“唯愿能配得上吧。昊昊的血型跟你都不是一个型了,还能和他也不一个型?总要遗传其中一方的吧。”   秦月明说:“那可不一定,我是AB型,昊昊是B型,他呢,可能是A型,也可能是B型,还可能是O型,就算是B型,还不能是阳性的,必须是阴性的才行。而且,就算是血型配上了,骨髓也不一定配得上。不过,我记得他还有几个堂哥堂妹,表姐表弟的,一般来说,亲属圈里的人配得上的几率比较大。”说着,秦月明黯然地说:“医生说,像昊昊这种血型的,骨髓能配上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   秦母一脸悲戚地看着秦月明,期期艾艾地说:“要真那么难,月明,咱不如算了吧。唉,能治就治,实在不行,还是另作打算吧。你大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与其为了个病孩子弄得人财两空的,倒不如另外娶个媳妇,再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法儿。”   秦月明摇摇头,说:“妈,这个话再也不要提。昊昊活着一日,我就宝贝他一日,只要有一线希望可以治好昊昊,我都要想办法抓住。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妈妈,要不,今晚上我守着昊昊,你回家去歇着,我去G市的这几天可就都要劳累你了。”   说是要马上去G市,幸亏秦月明留了个心眼,先找了个同学先了解一下,就怕万一他不在G市,自己贸贸然跑了去,扑了个空不说,还浪费许多的时间精力乃至路费。   结果,他还真不在G市。   这个叫刘慧的女同学以前在学校里是个御姐式的人物,因为她爱好通过星座血型什么的推算人的爱情走向和未来命运什么的,所以,人脉广大,认识很多人,也熟知很多的小道消息,不过,再怎么灵便的“包打听”也有盲区,刘慧并不知道秦月明和魏东流之间的那一段感情纠葛,还惋惜说:“你说魏东流啊?那次他受伤后不是失忆了吗?据说魏家花了许多力气给他治都没有治好,最后就去了美国治,好像还是没治好,不过,不影响智力,后来,说是他就留在美国读书来着,这几年都没有回国,也不知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秦月明总不能飞去美国找他,只好作罢。   秦月明翻来覆去一晚上,却又想到,魏东流就算人不在G市,可是,他们魏家是个大家族,其中,会不会有和昊昊血型相同的,据医生说,亲属中血型和骨髓的型能匹配上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秦月明又给刘慧打电话,先随意摆谈了几句,然后,说起毕业时做的体检,秦月明状若无心地说:“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经常输血,可是,那孩子是B型RH阴性血,就是罕见的熊猫血。我记得魏东流就是B型,是不是?”   其实秦月明并不知道魏东流的血型,谈恋爱的是两个男人,自是没有女子那么细腻的心理,会把恋人的方方面面都弄得一清二楚。此时的秦月明是在试探刘慧知不知道,因为魏东流是当时的校园风云人物,刘慧肯定会对他好奇的,说不定还真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果然,刘慧回忆了一下,说:“你的记性还不错嘛,魏东流就是B型,不过,B型是B型,B型多得很,不一定是阴性啊。”   说着,刘慧开始回忆起了大学时候的事情,略带惆怅地说:“说起魏东流的血型,那时候,学校里前仆后继追求他的人可不少啊,经常有妹纸来找我问卦,看怎么才能赢得魏大神的欢心。我那时候就说过,按着B型血男性的性格特点,魏大神其实是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闷骚男,然后,B型血男人都注重欲|望,喜欢美人,美食。所以,妹纸们,有姿色的就上吧,没姿色的就苦练厨艺,持之以恒的话,一定能把他拿下!结果呢,大神就是大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还愣是没在咱们学校找过女朋友,现在倒好,跑去了美国,肥水要流外人田了。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啊。”   秦月明哭笑不得,说:“你怎么都结婚了,还在犯花痴呢?你老公知道了,非吃一大缸子醋不可。”   刘慧不以为然地说:“老夫老妻了,吃什么醋啊?真要吃醋也是情趣,我老公就跟一截死木头一样,脑子里就只有他那工作、工作的。”   秦月明随口问了一下刘慧的老公在哪里高就,没想到他居然是在G市最好的医院,有“金品医院”之称的协和医院管理科,做的就是将各种文件、病历等资料输入电脑资料库的工作。   秦月明心里一动。   秦月明以前曾经听魏东流无意中提及,他们魏家的人都十分注重健康,几乎每个人都在本市最好的医院办理了金卡,由医院方面经常性地监控着身体状况。   要说G市最好的医院,不就是协和医院吗?   要想入手调查秦家每一个人的血型状况是很困难的,即便是花大价钱请侦探所,也未必就能一一弄清楚。   本来秦月明还在踌躇,要怎么才能调查清楚魏家那一帮人的血型呢,不说实话,非亲非故地,人家凭什么为你奔波,要是说实话,把昊昊的真实身世实言以告,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一下可算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如果魏家人都在协和医院办了金卡的话,电脑库里肯定有他们的病史,乃至血型情况等,一定会很详尽的。   秦月明终于说通了刘慧的古板脑筋的老公,让他帮了这一个大忙。   很快就有了回音。   在办理了金卡的魏家人中,恰有一人是B型RH阴性血型,就是魏东流的母亲,钟可盈。   于是,得知了这一重要情报的秦月明亲自赶到了G市。   飞机落地后,秦月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提着自己的一件简单的行李,大步流星地跨出仓口。   坐着大巴车前往市区的途中,秦月明注意到机场高速右侧一晃而过的凯迪公司傲然耸立的巨型广告牌,隔了几公里,又出现一个。   G市这样的机场沿线的高炮广告牌,至少是几十万一年,这么密集地投放,只能说明,凯迪公司赚钱的能力很强大。   而凯迪公司隶属于魏氏企业,只是魏氏的财富的冰山一角而已。   看来,六年的时间,只是让富的一方越发地富,而属于是穷的一方的自己呢,还是很穷,秦月明在心中自嘲。   确实是,配、不、上。   正如钟可盈当年所说的。   想到她当时脸上鄙夷而讥诮的表情,秦月明真恨不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   可是,这一次,却不得不求助于她。   无论如何,也要说服钟可盈去给昊昊做一次骨髓配型。   秦月明心想,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初战老妖婆   为了省钱,秦月明下榻的是百来块的如家连锁酒店,房间小床也小,倒是设备齐全,还有连了网线的电脑,住得还算舒心。   秦月明洗了澡出来,翻出一个通讯录给几个在G市的同学朋友打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上了一会儿网,在脑子里把刚才得来的信息仔细地过了一遍,才渐渐地拿定了主意。   魏东流的妈妈钟可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是一切都以她自己的利益为首要。而以男子之身孕育生命,比之当年的同性恋被发觉更震耳发聩,要是将昊昊的身世实言相告的话,钟可盈为了保住独子魏东流的名誉,说不定非但不会有什么同情心或者祖孙之爱,反而会推昊昊下悬崖。那个女人有多么地自私自利,秦月明在这后来的六年里越想越明白。   所以,打亲情牌或是软言苦求都是没有用的,必须是抓住她的痛处,要挟她就范。秦月明想道。   ※※※※※   一家咖啡馆里。   钟可盈穿着一袭棕黄色系渐变裙装,肩膀上搭着一件华丽小皮草,发髻高束,用一枚亮丽的红宝石发针别着,脖子上是造型华丽而夸张的钻石项链,灿然生辉,完全是一副贵妇名媛的打扮,傲然地注视着面前的秦月明,一脸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找我做什么?”   秦月明尽管在衣着上和对方相比简直就是自行车和劳斯莱斯车的差别,却一点也没输了气势,眼神不避不躲,落落大方地说:“伯母是G市名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其实秦月明是动用了一定的关系才找到钟可盈的常用手机号码的,不过,这时候他当然不会老实回答,而是用一句得体的恭维话轻松避开了这个尖锐的提问。   钟可盈隐隐觉得来者不善,记得六年前这秦月明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对着自己紧张得几乎打摆子,开口闭口都是“伯母”“伯母”地,恭敬得不得了,那时候她听着只在心里暗笑小男生好摆布,果然,摆出慈母的面目哭求一番就收到了效果,“不战而屈人之兵”,叫他乖乖地就听从了。而现在呢,他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地喊着“伯母”,却叫钟可盈听出一股子绵里藏针的讥讽味儿。   钟可盈用保养良好的手指拈着个小银勺,搅着面前的咖啡,做作地摆出一副名媛范儿,此时嗤笑一声,说:“伯母?哈,只有东流的女朋友才有资格叫我伯母。你……还是换个称呼吧。”   秦月明从善如流地说:“好的。那么——妈妈——”   钟可盈怒不可遏地注视着他,说:“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跟你说,东流现在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了!就是以后他恢复记忆了,也和你没关系。”   秦月明唇角微微勾起,淡淡一笑,略带惆怅地说“哦,原来他有女朋友了,以后还会结婚,和我再也扯不上任何关系。呵呵,钟女士,您能介绍一下经验,告诉我您是用了怎样的谎言去欺骗一个失忆的人,叫他相信他居然是喜欢女人的?”   钟可盈大惊失色,说:“你……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本来就是喜欢女人的,还不是被你个公狐狸精引诱得……”   秦月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拖长了声音回答说:“钟女士,我记得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那时候求着我和东流分手的时候还说我是心底善良肯为人着想的好孩子。”   看着被揭了旧账的钟可盈老脸涨红的羞恼模样,秦月明越发像逗弄掌中老鼠的猫,说:“公狐狸精?呵呵,我都不知道我有那这么大魅力,当得起这么彪悍的评语。要是我之前就有本事引诱东流的话,而现在,我又功力渐长,自然更可以引诱他了,呵呵呵,说得我很有跃跃欲试的感觉啊。”   钟可盈气得抓起桌上的手包,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秦月明冷冷地说:“刚才不过是开胃小菜,没什么营养,接下来才是大菜,您还是坐好了仔细听着吧,伯母。不然,您这种拒绝交流的姿态会叫我误解,那么,我会绕开您,直接去找东流。别以为东流在美国我就找不到他了。要知道,现在是信息化社会,而我和东流又是校友,轻轻松松在校友录上问一句,说不定会有无数个热心的校友为我提供他的伊美尔地址,或者手机号码。”   钟可盈想想那情形,顿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信息化社会就是这点讨厌,即便是躲到天涯海角的人,只要有心,总能翻得出来。   钟可盈拧身回来,复又坐下,端起刚才的咖啡喝了一口,说:“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我还是喝完了再走吧。可以给你十五分钟,一次性把话说完。”   噢耶,初战告捷!秦月明唇角的笑意加深,说:“好,既然如此,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之前是达成了某个约定,我是个很守信用的人,至今仍然在遵守那个约定,没有再出现在东流面前,所以,你才能蒙蔽他这么久。但是,现在情况出了点变化,准确地说,是很大的变化,您也知道,其实我这个人还有个特点,就是会变通。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能帮助我的话,很可能我就不能维持那个约定了。那样的话,我很可能会绕过您,直接去找东流,或者告诉他真相,或者施展一点我刚才被你热烈夸奖的公狐狸精的魅力,呵呵。”   钟可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终于还是按捺住了,忿忿地说:“你害得他还不够?当初他失忆,还不都是因为你?”   秦月明的脸色很平静,话语却也挟风带雷般犀利:“都是因为我?我怎么觉得倒是您的原因还多些呢?算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再清算也没有意义。我专门来这一趟,还真是有特别要紧的事情。”   钟可盈抱起手肘,满眼的讥讽,说:“哦,是吗?这一次又是你家的谁生了重病了吗?需要多少钱呢?”   这句话彻底捅了秦月明的痛处:当初接了她的三十万,实在是因为爸爸的尿毒症严重到了不动手术就会死的地步,而家里一时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到了要卖房子的地步。本来秦月明只想着分手就算了,没想过要他们魏家的钱的,可是这女人生怕他反悔,花言巧语地硬塞,秦月明也就接下了,想着等以后缓过劲儿来再还给她的,只是没想到,后来……   那时候的魏东流洪水泄堤一般的愤怒和绝望,叫秦月明至今想起,心里还是难受得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好吧,老女人,你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我也要在你的心口上砍刀。   在社会这样的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六年,尝尽世间冷暖的秦月明克制着自己一点软弱的情绪都不流露,反而故做一副异常诚挚的表情,说:“钟女士,您只说对了一半,其实,生病的这个人不仅是我家的亲戚,和您,和东流,也有着重要的关系。准确地说,他是东流的儿子,您的孙子。”   钟可盈先是瞠大眼睛,随后嗤笑了一声,说:“开什么玩笑!若你是个女的,现在说这句话,我还能将信将疑,你一个男人,跑来跟我说这个,你还不如说公鸡下蛋了更加直白易懂!”   秦月明笃定地说:“不管你怎么推断,反正大体的情况我给您说清楚了,现在就看您怎么决断,肯不肯配合我。”   钟可盈冷笑着说:“你想怎么样?随便弄个孩子来晃点我们,然后敲诈一大笔钱去?”   秦月明将昊昊的照片拿出来,给钟可盈看,所:“您自己看吧。”   钟可盈只看了一眼就惊疑得挪不开眼睛,照片上的小孩大约五六岁,眉目舒展,和魏东流小时候的某一张照片十分相似。   秦月明在一旁解说:“如果您不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话,可以做DNA检测,看他到底是不是东流的亲生子。”   钟可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又尖又高,像磨得雪亮的刀子一般,“你哪里弄来的东流的孩子?连东流自己都不知道!你打算敲诈我们多少钱?说吧,直接报个数。”   秦月明摇摇头,说:“不,我不要钱。我只是想请您帮助我一下,照片上的这个孩子,现在是我领养了他,是我的儿子。但是,他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再生障碍性贫血,医生说,要设法找到匹配的骨髓予以移植才能救他的命。他是B型RH阴性血,很少见的一种血型,却正好和您的血型一样。说不定,东流也是这种血型,据我所知,他是B型,只是不知道是阳性还是阴性。既然您是阴性,那么,东流也是阴性的可能性非常大。”   钟可盈蹙眉,眉间是深刻的怀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跟你说,来路不明的孩子我们魏家是不会承认的,将来能成为继承人的必须是东流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   秦月明淡定地说:“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我的儿子进你们魏家,更没打算要和东流继续纠缠不休,但是,我想要孩子是健健康康的。钟女士,我想求你,麻烦你给孩子做个HLA配型手术。我保证,以后还是会遵守以前对您的承诺,尽量远离东流。但是,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秦月明一顿,说:“看您怎么决断了。”   钟可盈直直地盯着秦月明,哑声问:“我不答应你,你就会去直接找东流?”   秦月明坚定地说:“是的。请您体谅一颗做父亲的心。   钟可盈简直气昏了,怒骂道:“居然有你这样的人,死皮赖脸给人家的孩子当爹!”   秦月明狡猾地给她设了个圈套,暧昧不清地说:“是啊,现在您知道我有多么爱东流了吧。”   钟可盈瞬时脑补出具体情节:当年棒打鸳鸳,这家伙贼心不死,看着东流失忆了,又加之家庭阻扰,不甘心就那么退场,也不知道他是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弄出的东流的孩子,聊以解相思之苦。哎呀呀,到底是深情还是别有用心可说不好。反正,这个孩子是不能认的。而且,没准儿还可能是试管婴儿,难怪那孩子现在得了重病要死了。实验搞出来的小孩,就是不长命。   钟可盈这么一想,心宽了一点,便说:“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你和那个孩子都不能靠近东流,也绝不会去骚扰东流。”   得到了秦月明的保证之后,钟可盈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说:“唉,要是真能帮这可怜的孩子捡回来一条命就好了,就算是我帮着东流在积德行善吧。不过,你可不能痴心妄想,企图靠这个孩子来我们魏家登堂入室!”   秦月明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说:“钟女士,谢谢您。”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魏青山   钟可盈用手收了收肩膀上的小皮草,仪态万千地出去了。   侍应生走过来,指着钟可盈放在桌上的咖啡杯,弯着身体恭敬地问:“这个可以收走了吗?”   秦月明点了点头,说:“买单。”   侍应生说:“好的。先生,一共是五百六十元。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秦月明本来打算付了帐就走人的,现在一听一杯咖啡居然要二百八,顿时有些肉疼,再一看自己的杯子,刚才专心对付钟可盈去了,基本上还没喝过呢,他便决意喝完了再走。   反正钱都花了,别浪费啊。   这也体现了秦月明的优点之一:既来之,则安之,乐观向上。   秦月明的咖啡还没喝完,对面的椅子上忽然坐了一个人,施施然地对着他挑眉而笑。   秦月明:“……”   男人反客为主,招呼了侍应生过来,给他自己叫了一杯咖啡,还要了茶点。   秦月明微微蹙眉,委婉地提醒说:“先生,这一家咖啡馆好像座位并不紧张,不需要拼座吧?”   男人呵呵一笑,说:“可是,我们并不是陌生人的关系啊,我们是亲戚。”   秦月明瞠目看他,发现男人从面颊到下颚的线条硬朗而流畅,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充满了男子的阳刚气,还有眼睛也长得很相似,眼睛不算大但是眼珠灵活,眼线优长,看人的时候微微上挑,据说男子生这样的眼型最是勾人,带着三分倨傲三分魅惑,有古诗词中“道是无晴却有晴”的意境。魏东流那时候在学校里惹羡芳心一片,这样的一双眼睛为他加分不少。而目前的男人呢,眼神没有魏东流的那么清亮和桀骜,却藏着些刻意的狡狯在里面,十足的桃花眼。   秦月明将咖啡杯放在小托盘里,“叮当”一声脆响,而后微微一勾唇,说:“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攀上你们魏家这么一门富贵亲戚了?”   男人笑着说:“很不巧刚才你和钟姨说的话我恰好听到了两句。”   “哦——”秦月明抱着手肘,挑了挑眉,说:“没想到魏大少还有听墙角的癖好。”   男人不以为忤,笑着解释说:“刚才看到钟姨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本来就想过来打个招呼的。可是,我注意到钟姨貌似有些激动,还说了两三句不太中听的话,我心里就纳了闷了,钟姨这个人还是很注重仪态的,能激得她这样失态的人,我必须要认识一下,呵呵,不好意思,有些冒昧了。先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青山,好像——刚才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真是敏锐啊,能请教高姓大名吗?”   秦月明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冷冷地说:“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秦月明一点也不想认识这个魏青山。关于这个人,早在六年前秦月明就已经从魏东流的嘴里听说了许多他的“光辉事迹”了。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那时候秦月明爱慕着魏东流,自然是和他同仇敌忾,爱他所爱,憎他所憎,敬重他的母亲,同时,讨厌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长兄,尽管从未谋面。   说起来,钟可盈其实是魏光辉的继室,死了的前妻留下的大儿子魏青山长了魏东流整整七岁,所以,钟可盈的嫁入豪门之路并不好走,当时的魏青山简直就是个小孙悟空,仗着魏光辉的宠爱和舅舅姨妈的势力和继母唱反调,将钟可盈弄得狼狈不堪,差点因此而离婚,幸亏她肚子争气,生下了魏东流才算是在魏家立住了脚跟。因为是这么一种势同水火的关系,魏东流和这个哥哥当然关系也好不了,小时候还常常因为魏青山对母亲的傲慢无礼而打过架。长大了之后两兄弟虽然不打架了,隔阂却一直都在,只是彼此都心里有数,当面不说而已。六年前秦月明还在和魏东流谈恋爱的时候,魏青山正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一枚,叫他父亲魏光辉颇有微词,甚至动了想叫小儿子魏东流接班的念头,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始料不及的,后来……   总之,秦月明目前的唯一想法就是救昊昊的命,至于魏家这继承人争夺的浑水,还是尽量不去搅合的好。   秦月明将自己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起身说:“我还有事,失陪了。”   魏青山慢悠悠地说:“我觉得你还是留一下比较好,其实,我也是B型RH阴性血,而且,如果救治对象是我的亲侄儿的话,我会很乐意效劳的。”   秦月明又坐回了座位,目光像利剑一样扫过魏青山的脸,冷笑着说:“没想到魏大少身为人上之人,却热衷于这些下三滥的把戏!”这句话毫不客气地直指魏青山偷听,不要脸。   魏青山略有些羞恼,不过他脸皮很厚,若无其事地说:“绝非故意,绝非故意。我没发出声音,是因为,我这个人呢,有个优点,就是比较识趣,不会在不适当的时候去打扰别人,看钟姨那么激动,要是我突然冒出来的话,似乎不太合乎事宜。另外呢,呵呵呵,我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我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又正好我们的座位挨得很近,竟然让我听到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   秦月明拧着眉毛,问:“你想怎么样?”   魏青山耸耸肩,说:“我只是想帮助一下我的侄儿。哎……我侄儿那个照片,能不能给我也看看,侄儿肖伯父啊,我看看跟我长得像不像。”   秦月明毫不客气地说:“你帮不上。少信口开河,你根本不是B型RH阴性!”   魏青山的眼神中先是被戳破谎言的慌乱,进而变成赞叹,说:“你连我的血型都调查清楚了?怎么做到的?”   秦月明没回答,直接站起来开步走了。   魏青山留在原地,哑然失笑,喝了一口咖啡,自言自语地说:“还是个小辣椒呢!不过,倒是叫我越来越有兴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中,给点动力吧QAQ ☆、全部失败了   秦月明怕钟可盈弄鬼,第二天专门守着她在医院里作了HLA配型的检测。   G市不亏是在全国遥遥领先的城市,市里最大的直属重点医院有专门的HLA配型实验室,并不需要受方,也就昊昊本人到场,只需要抽一管供方的,也就是钟可盈的血做检测即可,但是,费用十分昂贵,四千五百元。钟可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却一声都不吭,默然地看着秦月明跑去缴了费。   秦月明本来是持有很大的希望的,因为据朱医生说,亲生父母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配型成功,那么,奶奶的话应该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而且,钟可盈的血型和昊昊的一样,这也增加了配型成功的几率。   因为结果要到第二天才能出来,秦月明几乎整夜未眠,一晚上都在模模糊糊的祈祷和期待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在阴冷的冬季实在是少见,秦月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一路快步赶往医院。   一直等到十点多钟,终于拿到了钟可盈的检测书,此时,钟可盈才姗姗来迟。   秦月明马上与昊昊那边医院的朱医生联系上,把数据传真了过去,并专门言明,这是孩子的奶奶的HLA数据,她本人也是B型RH阴性。   朱医生赞了一声,很快挂断了电话忙活数据去了。   可是,大约一个小时后,朱医生打来电话,沮丧地告诉秦月明说:“HLA配型有五个型别,但是,你刚才传过来的数据,只有两个型别是匹配的,恐怕不行。一般来说,至少要有三个型别相匹配我们医院才敢做移植手术,而且,即便是那样,还是有很大的失败的可能。所以,目前这一个,还是放弃吧。”   秦月明的希望落空,窗外明媚耀眼的冬季暖阳将他的脸色映照得尤其灰败和黯淡。   钟可盈本来是心硬如铁的,见此情景也不禁有些可怜对方,同时想到照片上那个得了重病、和东流十分相似的孩子,心里略略惋惜,不过,她转念一想,东流以后和巧慧结了婚,完全可以生大把的健康孩子,也就没什么好惋惜的了。   钟可盈假惺惺地说:“真可惜,本来我倒是也想着要这个孩子好起来的,毕竟是东流的血脉。不过,既然人事已尽,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还是另外找人吧,我跟你说,我这次真算是仁至义尽了。”   秦月明本来脸上还有些伤心难过的表情,一听这话,马上敛了神情,蹙眉盯着她,目光中蕴含的压迫味道十足,弄得钟可盈忍不住心虚,倒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说:“你盯着我干什么?!!!你说要我做的配型检测,我已经做了。我再也不欠你什么!”   秦月明哑声说:“是,您是不欠我什么,可是,您欠了昊昊的,孩子他奶奶!”   钟可盈几乎要昏倒,说:“你……”   秦月明面无表情地说:“我本来以为,您和昊昊的血型相同,配得上的可能性很大,没想到还是失败了。这下子您的任务就重了,请您动员魏家的亲友,比如东流的爸爸、哥哥、还有舅舅姨妈,乃至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以及他们的孩子来这里做配型检测吧。”   钟可盈尖叫起来,说:“简直是疯了,我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情?你当我在魏家很吃得开吗?想叫谁来做谁就会乖乖地来?”   秦月明说:“孩子的奶奶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所以,请您一定要不遗余力地想办法、求也好,骗也好,总之,要设法叫他们来做检测。”   钟可盈摇头说:“我不去!我犯不着为了个莫名其妙的破孩子到处去求人!”   秦月明阴恻恻地说:“那好,您拉不下脸,那我自己去,我就直接告诉他们这是东流的孩子,求他们救孩子命,他们总不会因为舍不得一管子血就眼睁睁地看着东流的孩子去死吧。还有,”   秦月明顿了一下,慢慢地说:“我听说东流的女朋友也是出身G市的豪门,要是女方的家人知道东流还没有结婚,倒是多了这么大一孩子,他们会怎么想呢?”   钟可盈气得怒骂,说:“你……威胁我?你那一天不是说的,只要我去做了配型,就再也不打扰东流了吗?怎么……你这个人简直是言而无信!”   秦月明重重地点头,懒得再用“您”来称呼钟可盈,说:“是,我言而无信,是我没脸没皮,可是,请你体谅一颗做父亲的心。为了孩子,我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最好祈祷你能动员的亲友中有人能和孩子配得上,不然,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等东流回来,或者,我也可以去美国找他,他失忆了没关系,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告诉他。”   钟可盈虽然气得破口大骂,却因为被秦月明拿捏住了死穴,只得恨恨地说:“好,我去联系。不过,配型一次四千五,这个费用可都要你来承担,我要是能说动二十个人来做配型,就是九万块,这笔钱你先准备好了!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钱吧,何苦呢,为了个不相干的孩子把自己的一点积蓄都掏空了!”   秦月明咬咬牙,说:“你只管找人就是,钱这一方面,我自会料理。”   第二天,钟可盈就找来一个人,据说是魏东流的舅舅,秦月明便陪同着去做了配型检测。   结果出来,只有一个型别是配得上的,失败了。   第四天,第五天,都陆续有钟可盈介绍的人来,可惜,大多都是一两个型别能配得上,甚至有一个型别都配不上的。   做一次检测四千五,钱像流水一般地花出去。   可是,做了六七例,没有一个人是合乎要求的,秦月明每天都在虔诚地祈祷和希望着,可是,希望像光怪陆离的肥皂泡一般一个一个地破灭,叫秦月明甚至有了错觉,自己只是在做一件徒劳而无功的事情。   但是,为了昊昊,秦月明只能咬着牙坚持,。   第七天,这一整天陪着做了三次检测的秦月明在接二连三的失败后身心俱疲地回到酒店,像丢一个麻袋一般将自己丢在床上,澡也不洗,脸也不抹,什么都不管,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即便是睡着了,也睡得不安稳。   秦月明做了一个梦。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和他耳鬓厮磨的恋爱时光,只是这一次,秦月明的肚子很大,他温柔地婆娑着秦月明的肚子,笑着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情形又随之一变,他温柔的脸变得冷漠而无情,优雅的薄唇中吐出冷冰冰的话语:“你是谁?和我有关系吗?”   然后,就是哇哇大哭的昊昊,却奇异地变回才出生的婴儿模样,一股一股鲜红鲜红的血从他雪白的脸上淌下来,朱医生惋惜地宣布:“活不了了。”   “不——”秦月明凄厉地叫喊一声,从梦中醒来。   此时,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秦月明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魏青山。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们不好意思了,这几天没有更新。一来是因为比较忙,二个是因为前面几章有比较大的BUG,不过,今天我会全部修正,争取明天开始恢复更新,么么大家,晚安。 ☆、开窗说亮话   秦月明微微蹙眉,道:“你……”潜台词:你来做什么?!   魏青山泰然自若地说:“我来关心一下,我那侄儿,就是东流的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秦月明扶额,说:“魏先生,你……你觉得以你的身份,关心这个孩子合适吗?一般人只会认为你居心不良吧?”   魏青山无所谓地挑眉一笑,很坦然地说:“你说对了!我和钟可盈的确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长期以来,我和她都是在我家老爷子的眼皮底下互相出招,各有消长,目前算是打了个平手吧。可是,这一回,我看出来了,你和那个孩子,算是她的心头之患。我看她这几天就像是在火上面烤着似地,坐立不安。呵呵呵,所以,我想要帮助你,叫她不爽,我就爽了。”   秦月明探究地看他,魏青山耸耸肩,说:“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钟可盈口头答应得你好好地,实际上呢,她有没有真心实意地给你帮忙?是不是把那孩子真当孙辈看待?她给你找去检测的人都是她娘家的亲戚,好些都是远亲,还有一个人是原来得过乙肝的,现在已经转移成肝硬化了,你想想看,即便是那个人真匹配得上,你孩子的血液病治好了,也要得乙肝,你说说,那孩子算是她的亲孙子呢,她这样做,算不算是个人?还有没有人心?”   秦月明本来还极力克制着不露出一点波澜的脸上也不禁怒气涌动。   魏青山接着说:“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还有,那个孩子,就算是私生子,也是我的亲侄儿不是吗?我可以给你联系魏家这边的亲戚,动员他们过来做检测。你别看钟可盈在你面前拽得人五人六的,她在魏家……呵呵,不是我自夸,还不如我说得上话。”   秦月明将挡着房门的身体让开,说:“进来说话吧。”   魏青山进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局促狭窄的房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说:“这种酒店住一两天还行,长时间地住着恐怕不好,一个不安全,二个这酒店是新建的吧,屋里有没散开的装修味道,对身体不好。我有好几处空着的房子,可以借一套给你暂时住着。”   秦月明一边给魏青山倒茶,一边敷衍地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在这屋里呆着的时间少,基本都在外面,没多大问题,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受人恩惠本身就是不好的,何况这恩惠还来自魏青山?若不是为了昊昊,他一定离着这肚子里不知道卖什么药的家伙有多远是多远,怎么可能还自投罗网,住进这家伙安排的房子里?   魏青山正想再说点什么,此时,秦月明的手机响了。   秦月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拿着手机往窗户那边走,接起了电话:“昊昊?”   电话那头的昊昊拖着哭腔说:“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刚才做梦了,梦见爸爸回来了,我好高兴,可是……呜呜呜……爸爸,我好想你……”   真是父子连心啊,难怪刚才我也梦见了昊昊……秦月明忍住心里的伤痛,对电话那头的小宝贝儿百般抚慰:“爸爸也想你啊,昊昊,好想把昊昊抱起来玩‘举高高’。可是,爸爸现在还回来不了……对,有很重要的事情……对,是为了昊昊生病的事情……爸爸在这边的医院里和医生叔叔们研究着昊昊的病,等研究出来了,就给昊昊做一次手术。手术做好了之后呢,昊昊就再也不用输血了,还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地玩儿,到时候爸爸教昊昊打篮球,还带你去看《超凡蜘蛛侠》的电影,好不好?”   秦月明挂了电话过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魏先生你久等了。”   魏青山摇摇头,说:“别那么客气。你是我那侄儿的养父嘛,也算是亲戚了,我侄儿现在生病了,我们魏家没出上力,倒是累得你东跑西跑,还到处求人……”   秦月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魏先生,我必须说明一点。为了孩子,我没办法,只好接受你的帮助。但是有一点必须和你们魏家人明确,这个孩子、是、我、的、儿、子,我一个人的,和魏东流没关系。”   魏青山蹙眉说:“怎么会……和东流没关系呢?就算东流失忆了,也不能对什么都没印象吧?这是他下的种呢,就这么丢手不管……”注意到秦月明的脸色变了,魏青山马上机智地转了口气,说:“生子恩不如养子恩,的确,你在孩子心里的地位肯定是高过东流很多倍的。”   秦月明修长的手指敲了一下手边的水曲柳圆形小茶几,不耐地说:“魏先生,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秦月明也很清楚,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魏青山找上门来,虽然口口声声“侄儿”、“侄儿”地喊得亲热,可是,秦月明才不相信他会真心认下一个来路不明的侄儿,还自愿提供各种援助,多半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是,秦月明现在就算是明知道面前的是砒霜是鹤顶红,为了昊昊,也只能仰起脖子一口喝下了。   不过,魏青山倒是还有几分风度,没再继续提及魏东流相关的事情了。这是因为,魏青山做梦也不会想到魏东流,秦月明和那孩子之间是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关系。   魏青山只是私心里猜测,秦月明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偏巧就收养了魏东流的私生子,傻不拉几地当亲生的一般养着,是太便宜魏东流了。魏东流那小子可真是会装逼啊,以前装得跟那天山上的白莲花似地,结果呢,还不一样是个偷嘴吃的主儿!不光是偷嘴吃,还他妈的吃了不擦嘴,最后还吐他妈的一地,德行太难看了,偏偏有秦月明这样的傻蛋赶着上来帮忙收拾跪舔……还有,秦月明之所以回避魏东流这个话题,可能是人之常情吧。毕竟他现在收养了那孩子,这世上会有几个养父母乐意让孩子和孩子的亲生父母多接触的?谁不怕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知道了亲生父母之后就光是念着那一头,和养父母不亲呢。   魏青山自以为“理解”了秦月明。   此后的几天,魏青山陆陆续续找来了八、九人,基本都是他们哥儿俩的堂兄弟姊妹、姑表亲的兄弟姊妹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这一大帮子人的,而且,魏青山直接从他公司那边划了一笔款项过来,说是专门供这件事用的,不需要秦月明再去缴费了。还有,据医生说,魏青山后来又转了一百万的款项过来,说是怜乌及乌,关爱同样的得了这样的绝症的孩子们,捐赠给实验室,祝愿早日攻克医学难题什么的。所以,现在这边的医生一个个都对秦月明客气得不得了,并主动提出希望秦月明将患病的孩子转院到这边医院来,他们将集合G市血液病方面的医学精英,对孩子实行一次专家会诊。   这样一来,倒是叫秦月明从心底感激魏青山,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能为昊昊做到这一步都已经很了不得了。   这一天,魏青山亲自陪着个五十开外的长者过来,给秦月明介绍说,这一位是他的叔叔。   秦月明顿时觉得有些亚历山大,连长一辈的都被魏青山说了过来给昊昊配型,不得不魏青山确实很肯帮忙,就怕……   验型完毕后秦月明和魏青山一起讲那一位魏家的叔父送到了他自己的汽车前,魏青山亲自拉开了车门,招呼说:“叔叔。”又转头对司机说:“你开车慢点,我叔叔今天抽了血,可能有些不舒服。还有,回家给厨师说一声,晚饭尽量弄点补血的东西吃,还要清淡一些。”   叔叔颔首,说:“青山,别看我上了年纪,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抽一管子血,也不会怎么样,你就别担心了。”   魏青山狗腿地说:“是是是,不过,小心总是好的,身体上的事情马虎不得。要知道,叔叔您的健康,就是我们小辈们的福气。”   叔叔笑了一声,却又转身看往秦月明,目光锐利,然后说道:“恕我冒昧地问一下,那一边等着配型的孩子,是不是和我们魏家有什么渊源?怎么会……”   秦月明垂下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给您们添麻烦了。孩子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只求勉尽我一个做父亲的最大努力吧。”   叔叔蹙眉看了秦月明一眼,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抿了抿唇,说了一声“再见”就上车了。   送别了叔叔,秦月明望着对面而站的魏青山,说:“你是不是和你叔叔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那样问我?”   魏青山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我这是看着做了七八例检测了,连两点型别匹配的都很少,心里有些着急,就搬出了这些老辈子。可是,你知道,我叔叔这样的人是商场里打惯了滚的,原是个人精,我才说了个话头呢,他就猜出了几分原委,追着我穷追猛打的,我总不能说那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吧,于是……”   秦月明盯着他的眼睛里终于冒出了几分怒火,说:“其实,你之前介绍来的人都只是铺垫,这一位叔叔才是你真正要引出来的重磅炸弹吧。因为你很清楚这一位叔叔生性机敏,又喜欢追源溯本,即便你只是藏头露尾地表露出一点意思,他也一定能揪住蛛丝扯出马迹的。呵呵,现在你目的快要达成了吧?我猜想……很快,魏东流在外面养出私生子的事情就会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那就是你的终极目标,好一个处心积虑啊。”   魏青山也不抵赖,直截了当地说:“好吧,算你识破了我的小人之心。没错,我就是想叫老爷子知道,魏东流哪里是什么乖乖儿子?我是明着在外面花,他是暗着在外面花。不,他比我厉害多了,居然连私生子都搞出来了,最后呢,却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把亲骨肉丢在外面不闻不问,酿成现在这样的惨剧!说起来,他和他妈妈钟可盈,两个人都不是东西!别跟我扯什么失忆不失忆的,我还就不信了,他在美国治了那么久,治疗费都花了一大笔出去,还能没治好?其实是故意的吧?难怪他那毛病叫选择性失忆,像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就选择性地忘了,好会取巧啊。可是,他小时候得过几张奖状那样的事情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也偏偏有你这样的傻瓜,乐意捡人家不要的孩子,还为了人家孩子的病鞠躬尽瘁!”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前段时间更新慢了,抱歉哟。现在开始努力更新,每天上午11点,不见不散哟。 ☆、小攻出场了。   怒气在秦月明的眉间凝聚,风起云涌。   秦月明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冷声说:“魏先生,你不亏是做商人的,一本账算得很清楚,亏我之前还真以为你是念着昊昊是你的侄儿才这么热心的,恨不能给你送一块急公仗义、救命恩人的牌匾,还想着将来什么时候一定要设法偿还你的大恩大德,纵使我不能,也可以让我儿子继续下去。呵呵,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因为,你选择的是当即兑换,而不是长期债务。”他顿了顿,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以另外一种你更加喜欢的方式。”   魏青山再皮厚也被说得红了脸,说:“唉,这个事我一点也没有针对你,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损害。我是针对我那后母……”再怎么后母,到底是个女人,躲在背后放冷枪确实不太厚道,魏青山没办法继续云淡风轻地说下去。   魏青山只好转移话题,将矛盾的中心引往魏东流的身上,说:“我就不明白,出了这种事情,你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找到魏东流吗?他不正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吗?按着医生的说法,亲生父母能匹配上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其他的亲友能配得上的几率都小得多。那么,你现在的做法可以说是舍本逐末,或者说,捡了芝麻无数,却丢了西瓜。”   秦月明沉默着,没说话。   不想找他,是不愿意打乱他现在已经趋于平稳的生活。如果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就能解决问题,秦月明宁可绕远路。   魏青山自顾自地说:“而且,没准儿魏东流受一下刺激,还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呢?那就更好了,顺便把孩子的妈妈也翻了出来,不等于是又增加了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吗?……要论起这事儿来,我越加觉得魏东流不是个东西,我和女人交往,都是玩玩,大家各取所需,谁也亏不着谁,魏东流呢,一副大情圣的嘴脸,其实呢,呵呵,偏偏我家老爷子还觉得他那样的人生态度才是可取的。可取个毛啊?他简直就是个感情骗子,就我知道的,都骗了两个人了,现在在骗第三个,就他现在的女朋友,他妈的!”   秦月明蹙着眉,问:“哦,是吗?你对你弟弟的情感故事很清楚?”   魏青山说:“多少知道一点吧。我告诉你啊,其实,魏东流是个同性恋,他哪里能真和女人好呢?你看看吧,他先是和一个不知来路的女人生孩子,然后装没事人似地就跑美国去了,幸亏有你捡着他那孩子带着。现在呢,又要和什么女朋友结婚了,我昨天还听到钟可盈打电话催他们在美国结婚呢。你说,他一个GAY,结什么婚啊,这不是骗人家姑娘吗?”   秦月明低了头,说:“其实他失忆了也好,从此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魏青山不屑地说:“屁!一日为GAY,终生是GAY,他都是弯的了,还怎么直得回来啊?自欺欺人罢了。我估计啊,他就算结了婚,也长久不了,早晚得离,到时候,他那失忆症就好了,对即将成为前妻的女人解释说:‘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谁叫我失忆了呢?实在是失忆得太厉害了,连我就没法喜欢女人这一点要紧的都忘记了’。呵呵。选择性失忆真是萌物啊,太好用了。什么时候我叫车撞了,也得上一个……”   秦月明忍无可忍地说:“你别信口胡说,东流不是那样的人,我和他是好几年的校友,他的品行如何我心里有数。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不是装的。”   魏青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也知道关于他的事?哦,对,你们是G大的校友,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男的是个什么人?”   秦月明抿了抿唇,硬邦邦地说:“不知道。我一贯不关心别人的私事。”   魏青山惋惜地说:“是吗?那真可惜。我对那男的其实还有些好奇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愣是把魏东流迷得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这事儿说起来跟演电影似地,狗血得很。他俩,说是在大学里好上的,临到毕业,叫他妈发现了。他妈那人心气多高啊,哪里能容许他和个男人鬼混?不过,他妈也很鬼扯,这种事情,她不去把自己的儿子收拾住,却去找人家那男的谈判,后来不知道怎么说的居然把对方说动了,那男的就答应了,要和魏东流分手。结果呢,魏东流跟琼瑶奶奶附体了似地,就不肯分手,要死要活的,还拉着那男的去殉情。死是没死成,却也去了半条命,后来就失忆了……”   魏青山后来的话几乎没有传到秦月明的耳朵里。   秦月明的眼神茫然而空洞,外面没下雨,他的耳里却充满了“唰唰”的雨声,似乎又置身于多年前那个悲惨的夜晚。   那一场大得叫人几乎立不住脚的暴雨。   在雨中,魏东流摇晃着秦月明的身体,表情疯狂,声音悲怆:“月明,不要离开我。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唱过的那首歌吗?‘我需要你爱你是存在的意义,我需要你你不能看着我难过’。月明……我不许你离开我,绑也要绑着你和我一起在,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没有你,我会一辈子都过不惯……”   秦月明心里交织着悲与痛,说:“你慢慢习惯了就会好的,不会过不惯的。以前是我不好,不应该掰弯你,你妈妈说得也没错,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要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的事情被你爸爸赶出家门,以后都要靠自力更生,那你才会一辈子都过不惯。你……”   魏东流的眼神变得危险,说:“我们的事情,你一口一个我妈妈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了,你收了我妈妈三十万块钱,一次性出售了我们的爱情!”   “我们的爱情就那么廉价吗?只值三十万?你要钱我给你呀,你为什么非要……”   ……,……   雨声太大,交织的雨线模糊了雨中争吵的两个几乎已经丧失理智的人的视线,等那辆大卡车带着强光靠近他们的时候,魏东流才猛然察觉。   生死一线的瞬间,魏东流将秦月明大力推开。   再然后,是一片蔓延无边的白色。   被那一片白色和各种管子缠绕着的东流,生命垂危。   那时的秦月明朦胧着泪眼想去触碰恋人的脸,却被赶来的钟可盈猛力掀开,然后是夹杂着泪水的控诉:“你走!谁要你在这里?本来东流都好好地,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灾星?你还要赖着不走,难道要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一根手指头、一条头发丝都配不上我家东流,我是永远都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你趁早死心吧。”   秦月明并没有走,踟蹰在医院的下面,直到三天之后打听出来东流脱险,也没有因此而有什么身体残疾的消息才放下心来。   可是,秦月明没想到,再见到魏东流的时候,他的目光陌生而澄澈,茫然地问:“你是谁?”   原来,在那一场车祸中存活下来的魏东流,身体表面的创伤是养好了,却因为脑部受创而丧失了部分记忆,据医生说,东流是选择性失忆,属于看不见的心理创伤,是一个人遇到脑部撞击或者强烈的外部刺激的情况下,选择性地遗忘了某一部分他所不愿意去记忆的、或者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诸如失去某一位关系情感重大的亲人,或者遭遇事业或者情感上的重大挫折,都有可能引发。   医生又说:“当然,大部分得过选择性失忆的患者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会减轻,会逐渐地恢复记忆,但是,如果某件事对本人有很大心理影响的话,也不排除会选择性地一直遗忘的可能性。”   秦月明痛苦地思考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因为,失忆的东流最起码看起来是幸福平和的,而要他拾起记忆,则意味着再一次的伤害。   而且,爱情太美好,现实太残酷,不能得到父母的祝福、不能得到世人的理解的同性的爱情,绝对是荆棘多于欢愉的。东流失忆了也好,就把那一段爱与痛并存的记忆都清零了,开始新的人生。   而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幸福就好。   那时候的秦月明真的是那么想的,所以,最后他回了老家,走得远远地,走去了魏东流目光无法企及的地方。   如果,后来不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秦月明本来是打算再也不涉足G市,再也不见魏东流,以及,魏家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昊昊的病,也许他和魏东流,就会这样,像一对平行线,彼此走着自己既定的轨迹,不再相交,又或者,渐行渐远……将那一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丢在风中。   ※※※※※   美国,某州。   今天是魏东流的女朋友赵巧慧的生日。   蜡烛吹灭,赵巧慧的眼睛亮亮地注视着男友魏东流,说:“你知道我刚才许的什么愿吗?”   魏东流笑了笑,说:“什么?”   赵巧慧撅了撅嘴,瞪着眼睛嗔怪地说:“你怎么无动于衷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晕黄的灯光下微颤,俏丽的红唇诱惑地呢喃着:“吻——我——,我就告诉你。”   魏东流蹙了蹙眉,说:“其实,许愿最好不要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   赵巧慧睁开的眼睛里有了泪光,说:“你吻我一下怎么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我们马上都要结婚了,别说接吻了,就是……”赵巧慧涨红了脸,恨恨地看了魏东流一眼,掩面奔去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重重地甩上。   大约十分钟后,魏东流来敲门,说:“好了,巧慧,别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咱们别生气,出去吃饭吧。”   赵巧慧细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说:“等一会儿,我在打电话。”   魏东流说:“行,那等你半个小时吧。”   赵巧慧正在给魏东流的妈妈钟可盈打电话,苦恼万分地说:“钟姨,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东流他……钟姨你知道吗?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我们早就全垒打了,其实呢,他连亲都不肯亲我一下。”   钟可盈含混地说:“我家东流是很东方很含蓄的性格啦,他不喜欢像老外那样太直白的感情表达方式,不过,这样的性格也有这样性格的好处,以后你们结了婚,也不必担心他出轨啊婚外情什么的,你想啊,你这么个大美女,又是这种关系,他都能坐怀不乱,外面的女人更不能进得了他的眼睛,所以啊,你们还是尽快结婚吧,结了婚就好了。”   赵巧慧还是觉得心里委屈,忍不住问:“钟姨,东流以前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要不,我也学着一点?……”   钟可盈马上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学不了的,也没必要。还有,那个人的事情,你提都不要提,你只需要知道,你是东流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门当户对,感情稳定,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等以后你们结了婚,生了孩子,七年之痒过去了,十四年之痒也过去了,你和东流,还有你们的孩子,就是骨肉不可分的一家人,爱情不爱情的,有什么重要?爱情最终都是要给亲情让路的。”   赵巧慧虽然心意不平,但是,仔细一想,钟姨说得也有道理,再说,就算东流暂时还不爱自己,可是,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爱着他的呀。人一辈子哪有那么顺心如意,自己爱着的人恰好也是爱着自己的?能有一头就不错了。   放了电话的赵巧慧平息了一下心情,便开了门,走去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等候着她的魏东流妩媚一笑,说:“东流,我们走吧,出去吃饭,你要请我吃什么好东西呢?”   吃了晚饭后,两人又开车兜风,玩到半夜才回家,和巧慧道了“晚安”后回到自己房间的魏东流在一片黑暗中坐了许久,拿来手机,拨通了电话:   “妈妈,是我,东流。”   “我想问问你,巧慧真的是我一直喜欢的人?可是,就算我失忆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电话那边的钟可盈又是骗又是哄又是威胁又是哀求,也不能释开魏东流的心结。   最后,魏东流语气迟疑,态度坚定地说:“我恐怕……不能和她结婚。在我没想清楚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失言了,木有更新,今天奉上肥肥的一章,么么哒。   感谢妹纸们打赏的霸王票,╭(╯3╰)╮   绣花针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04 21:15:50   何春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12 22:22:29    ☆、10爷爷知道了   钟可盈恨不能穿过越洋电话线去戳儿子的脑门,气得声音都有些变调,还强作镇定地说:“哎,你怀疑什么啊你怀疑?哦,你以为人家巧慧编瞎话骗你结婚呢?人家巧慧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风华正茂的大好女青年,哪里就没人要了,非要赖着你?再说了,就算是巧慧稀罕你,趁着你失忆骗你,这不还有妈妈在这里被你把关着吗?合着你以为妈妈其实是和巧慧串通好了一起骗你不成?”   魏东流一般不喜欢和妈妈发生争执,但是,却不会轻易退却。他只是沉默着。   钟可盈越数落越生气:“哎,我说,你这样疑神疑鬼干什么?你真好意思对巧慧开口说分手试试?”   魏东流纠正她的说法,“我没说要分手,我只是说暂时没打算结婚,这不你天天催着我们结婚吗?我还没想好。”   钟可盈胡搅蛮缠地说:“那还不一样吗?巧慧跟你青梅竹马地长大,又是一门心思地喜欢你,现在你要跟她说你没有跟她结婚的打算?十多年爱情长跑就换来这么个结果,我要是巧慧,没准儿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了呢!”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恐吓,不过,钟可盈想起六年前的旧事,还是心惊肉跳。   魏东流颇不以为然地说:“至于吗?还寻短见呢?你们女人就是感情脆弱,故意过度反应来吓唬人,难怪人家说,女人对付男人的绝招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钟可盈心想,得了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来我倒是要问问你,还说女人喜欢玩过度反应 ,男人玩起来,那是真豁出命去……唉,算了算了,唯愿你一辈子都别想起来才好。   钟可盈念念叨叨说了一通赵巧慧的好处,又说:“你小子别没良心啊,巧慧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媳妇,相貌好,家世好,学问也好,最难得的是她打小就喜欢你,你们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将来肯定会婚姻幸福,白头偕老。就是魏青山,别看他成天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今天是女明星,明天是模特的,可是他能找得到像巧慧这样条件的,还一心一意的吗?所以说啊,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魏东流:“我这里有个电话进来,妈妈,改天再和你聊。”   钟可盈:“你少蒙我,你那边该是半夜两点吧,这会儿谁会给你打电话啊?你就是不耐烦听妈妈说话,当我不知道呢,哼……喂…喂…喂……好哇,你小子,竟然挂妈妈电话……”   将手机关机了的魏东流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好容易才囫囵睡过去,却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似乎总有人在扯他的衣袖,对着他哀哀凄凄地说话。   此时,窗外下着大雨,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瞬间点亮一片。   魏东流猛然从床上坐起,脑子里过电一般,忽然出现一点零零星星的记忆碎片。   魏东流想要抓住那些碎片,最终却因为头疼欲裂而放弃。   ※※※※※   秦月明看着手里的一叠检测单,这一个月来,被魏青山和钟可盈介绍来的亲友足有三十人左右,却无一人能达到医生要求的三个以上的匹配项。   按着医生的说法,若是在自己的亲友中实在不能找到匹配的骨髓,就只能去中华骨髓库碰运气,或者向台湾乃至海外的骨髓库请求支援,然后展开大海捞针式的查找了。G市这边的医生都动员秦月明转院到这边来,说这边有专门的HLA实验室,医疗技术水平乃至科研力量都高得多,和海外的学术交流互动十分频繁,有利于昊昊的治疗。   魏青山便极力劝说秦月明将昊昊转院过来G市,并说:“现在的孩子留学家长还出国陪读呢,你就陪着昊昊在这边住上一年半年呗,昊昊治病你上班,也不耽误什么。”   秦月明有些动心,其实,除了刚才魏青山说的那一堆理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G市的工资水平高出一般的内陆省会城市许多。以前秦月明认为像G市这样全国瞩目的超大型城市虽然收入高,可是,消费也高啊,房价尤其高得离谱,并不是个适宜定居的城市。而现在呢,昊昊生了这样的大病,巨额的医疗费叫秦月明不得不在心里划拉开了算盘。   魏青山便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要不然,你来我的公司上班吧,正好我的助理前不久离职了,现在是个秘书顶上来,不太趁手,我觉得你这人工作能力还不错,应该可以胜任。”   秦月明摇摇头,说:“谢了,不过,就不劳费心了,已经麻烦魏先生你许多事情了。”   秦月明是G市人最推崇的大学之一——G大毕业的,又有几年的工作资历,年纪上也算得上是年富力强,正是目前职场上比较抢手的,要真打算来G市的话,根本不愁找不着工作。   秦月明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回了酒店就去发几份简历试试,一旦敲定了工作,就回去把昊昊和母亲接过来。   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魏青山接起了电话,面色凝重地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话,挂断了之后对秦月明说:“月明,先别走。我父亲,这会儿来过来……准确地说,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他……知道昊昊的事了,说要来给亲孙子配型。”   秦月明呆了几秒钟,轻笑了起来,说:“是那一天的的那一位叔叔告诉您父亲的吧。果然是……”秦月明的话没说完,可是,这意思魏青山心里却很明白,他是在影射魏青山盘算好的一切终于“图穷匕首见”,就不要装出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了。   魏青山的父亲魏光辉十分钟后到了医院,在几个西服革履的人的陪同下穿过医院大堂,向秦月明走来,沉声说:“我已经从光明(魏光明,即魏光辉的弟弟,魏青山和魏东流的叔叔,前文中出现过的龙套君)那里知道了昊昊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这段时间抽得很,昨天本来想回复大家的留言来着,小菊花转啊转地,转了十分钟都没有回复上,我怒……   不过,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好几遍,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么么哒。   ☆、别抢我儿子。   美国某大学校园里。   赵巧慧和闺蜜吴昕在钢琴练习室外的长凳上说话。   吴昕告诉赵巧慧,她和男友准备结婚,并定居美国,不打算再回去了,说着,吴昕抚着小腹,脸上浮现母性温柔的笑意,甜蜜地说:“主要是考虑肚子里这小家伙才想要呆在美国的,国内那教育,唉……”   赵巧慧羡慕地说:“多好啊,其实我也想呆在这里,可是不行,东流他家里那边,肯定是要他回去的。”   吴昕撅撅嘴,说:“你们是打算回国结婚呢?”   赵巧慧先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情绪十分低落,毫无一般女孩子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娇羞和喜悦。   吴昕拉了拉她的手,说:“你怎么了?和东流闹矛盾了?”   赵巧慧的泪水夺眶而出,说:“不是。……但是,我觉得他不爱我,也不见得想娶我。我……有些后悔了……”   “男人嘛,都是贪恋自由的。何况魏东流的条件那么好,自然是不甘心轻易就被人捕捉,步入婚姻殿堂的,你呀,别心急……”吴昕安慰着赵巧慧,赵巧慧抽抽搭搭地说:“我哪里心急了?我们来美国都四年了,在一起住了四年?可是,你知道吗?上周我生日,我要他吻我,他都不肯……我真的觉得……我似乎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说到这里,赵巧慧的话戛然而止,变为更大声的抽泣。   吴昕的好奇心被触动,一边解劝一边追问,终于从赵巧慧嘴里挖出了真实情况。   原来,魏家和赵家是世交,赵巧慧从小就爱慕魏东流,不过,那时候的魏东流眼里心里都没有她,直到……转机出现,魏东流遭遇车祸,丧失了部分记忆,魏东流的妈妈钟可盈趁机找到赵巧慧,花言巧语地鼓动她去冒名魏东流的初恋女友,并不惜为此剪辑合成了照片手机 短信等来证实这一点。那时候的赵巧慧确实是因为单相思久了以致心魔发作,真的答应了下来,并配合着钟可盈一五一十地演练出来,真的哄得魏东流相信了,而后还听从了他妈妈钟可盈的安排,一起来到美国留学,并住在一所房子里。   吴昕听完了这一段狗血而离奇的事情,半天都合不拢嘴,问道:“那魏东流,他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有过什么人?要是他以前没有谈过,他妈妈何必叫你来冒充?”   赵巧慧很佩服闺蜜的犀利,她微微一点头,尴尬地说:“恩,可能有过,我不太清楚。”   吴昕细长的眉弓拧在一起,怀疑地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之前一直暗恋他吗?那你肯定会在私下很关心他的情况吧,难道你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   赵巧慧吞吞吐吐地说:“我真不知道,唉,我后来听他妈妈说了一点,好像……门不当户不对的,家里反对,所以,他们是地下恋情,连父母都瞒着呢,我哪能知道啊……”   吴昕听得大摇其头,说:“巧慧,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哎哟喂,你这是在给你自己埋定时炸弹你知道吗?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就那么死心眼,非嫁给魏东流不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知道你伙同他妈妈,骗了他五六年,他会怎么样?他妈妈都算了,到底是割不断的血肉亲,那你呢,你又该如何自处?”   赵巧慧抹着眼泪,说:“我说了我是鬼迷心窍了嘛。东流他妈妈跟我说,那个人贪财,得了他家三十万块钱,再不会出现了。她又说,男人女人长时间住在一起,处得久了自然会有感情,而且,我要是和东流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会更稳定。你知道的,我实在是喜欢他,喜欢了十年了,……”   吴昕气得用手指头戳她的脑门,说:“他妈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干脆跟他妈妈结婚算了!这是骗婚啊你知道吗?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就算那时候你们有了孩子不好离婚,可是,他一辈子都怨着你,捏着你的短处,说你是个感情骗子。而且,有了孩子又怎么样?拖儿带女还要离婚的多了去了!”   赵巧慧伤心得擦眼泪的手帕都能拧得出水来,问:“那我怎么办呢?”   吴昕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毕竟这么些年,你的感情都投资到他身上了,现在叫你们分手,你肯定是不愿意也不甘心的。可是,等你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真正进入婚姻围城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男人的皮相好不好,有钱没钱,外在条件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他爱你,关心你,并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和分担将来的各种压力和困难。要知道,女人,首先要爱自己,人家才会更爱你。而你现在呢 ,跟一个赌徒一样,把一生的幸福都押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的身上,还是用的欺骗的手段,你……你这是在玩火啊。作为最好的闺蜜,我必须劝你一句,适可而止,不要害人害己。”   赵巧慧哭了很久,最后,揉着哭红的眼睛,下决心一般地说:“好,我听你的,我跟他坦白,看他究竟怎么说。”   吴昕点点头,说:“对,你给他把事情都摊开来说,他要是原谅你,并且表示还愿意和你继续相处下去的话,你就可以继续;若不然,还是早点撤了吧,就像我们在投资课上学到的一样,尽管前期投入巨大,一次性平仓很肉疼,但是,不及时平仓的话,损失只会越来越大。所以,对待感情问题,要当断则断,关键时候,更要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来。”   ※※※※※   G市。   魏光辉的配型检测出了结果,只有一个匹配项是合得上的,再次失败。   几个男人面色凝重地坐在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各怀心事。   魏光辉忽然开口,问秦月明:“你有孩子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秦月明将珍藏在钱包里的一张昊昊的照片取出来,递给魏光辉。   这张照片是昊昊五岁时照的,在某游乐园里,忽然出现一个穿着巨大狗熊造型的人,对着昊昊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当时,昊昊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惊喜地睁大眼睛,指着那人叫着“爸爸,爸爸!快看!大狗熊!”   照片上昊昊眉目如画,乌溜溜的黑眼睛,神态宛然,一派天真烂漫的孩童情态,看得魏光辉红了眼睛,喃喃自语:“和东流小时候长得很像啊,真是个好孩子……哦,对了,孩子起的什么名呢?”   秦月明说:“秦逸昊,小名昊昊。”   魏光辉用手指婆娑着照片上孩子嫩嫩的小脸,老脸上笑意融融,重复着说:“昊昊,昊昊……”   魏青山也侧头看了一眼照片。   魏光辉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才将照片还给秦月明,用疑惑的眼神瞅着他,说:“怎么……你会收养东流的孩子?而且,东流居然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还有,孩子的妈妈在哪里?东流失忆了也就算了,怎么这孩子的妈妈也不负责任,居然就舍下孩子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了?”   秦月明强作镇定,口气淡然地说:“魏先生,对您和您的一家的热心帮助,我深表谢意。但是,对于那一段陈年旧事,当事人不愿再提,我自然没有越俎代庖的立场。”这里,秦月明含糊的回答,叫魏光辉信以为真地以为照片上的孩子是魏东流与某个女人风流荒唐后的产物。   魏光辉沉默了一会儿,正了脸色,说:“月明啊,我能这样叫你吗?我是觉得你既然是昊昊的养父,和我们魏家算是亲戚了。你抚养昊昊一场,我代表魏家表示感激莫名。不过,昊昊现在这个情形,你一个单身男人,恐怕很难照应得过来,而且,就医疗条件来说,G市也是居于全国领先水平,更有利于昊昊的治疗。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如把昊昊还给我们魏家,我会安排……”   秦月明打断了魏光辉的话,用毫无商榷余地的口吻说:“这不可能,魏先生。昊昊是我的儿子,我绝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_<%啊,数据不好,居然第一次申榜就轮空了,心塞。。。   也许这一周不能日更了,妹纸们见谅。   ☆、小攻出走了   魏光辉以极其平和亲切的口吻,像唠家常一般娓娓地说:“月明,我看你不过是二十七八,正是男人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叫昊昊拖累得既不能好好成家,又不能顺利立业,这又是何苦呢?说句不好听的话,昊昊对于你而言,到底是没有血缘的别家孩子。这样吧,”他沉吟了一下,说:“你抚养昊昊到这么大,花了许多的心思,也损失了不少隐形的机会,光是道一声感谢,叫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嗯……这样……我们魏家愿意奉上一千万人民币,略表存心吧。”   谁说是没血缘的别家孩子,昊昊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秦月明心里大怒,却有苦难言,只得拼命压制着怒火,说:“魏先生,非常感谢您合乎实际的提议,不过,人的感情不是商品,可以明码实价地进行交易。昊昊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是我最大的珍宝,我绝不可能将他拱手让人。”   说完了,秦月明便将本来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机往手包里装,无意再继续谈话,欲要起身走人的意图很明显。   魏光辉面子上挂不住,拿眼神瞅着魏青山,意思很明确:有些话他这做长辈不好说,不然看着像在仗势欺凌小辈似地,若是魏青山帮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事儿就好弄多了。   魏青山这会儿却跟傻了一样,对来自父亲的饱含威慑力的眼神视而不见。   魏光辉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站了起来,很有风度地说:“月明,我知道,你思想上的顾虑没那么快解开,咱们慢慢来。好吧,先不提这一茬,先给昊昊治病要紧。月明,我提个建议,什么时候你把昊昊转院到G市来才好,这样,我才好安排调动最好的医疗资源给昊昊医治,还有,东流不是还没做过检测吗?我会安排他马上回国!”   东流会回来?!秦月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似地,半是喜悦半是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魏光辉带着魏青山走了之后,秦月明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心里有些毛毛的,看魏光辉说话办事雷厉风行的气势,他既然说了要把昊昊弄回魏家,绝不是自己那两句话就能轻易打发了去的。而秦月明现在只想带着昊昊过一点平顺安宁的生活,实在是不想再多生枝节,也不想和魏东流有什么牵扯瓜葛了,可怎么办呢?   魏光辉上了车,就闭上眼睛养神,一言不发,魏青山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心里满不是滋味。   魏光辉忽然睁开了眼睛,对魏青山说:“你给你王叔叔打个电话,就说晚上我请他来家里吃饭,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魏青山迟疑着问:“好好地找王叔叔干嘛呢?难道要和谁打官司?”原来,父子俩口中的“王叔叔”是个大律师,全国知名的那种,还是G市律师协会的理事长,他一般不亲自接官司,除非像魏光辉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才能请得动他出山。当然,王律师出山的效果也很了得,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赢。   魏光辉眉头一拧,说:“这不明摆着的吗?我找你王叔叔,自然是想要他帮忙摆平刚才那事儿!哼,秦月明那小子,我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了?还想霸占我家孩子不给呢?做梦去吧!给他一千万他不要,这一会可是一个钢镚儿也落不着了!”   魏青山忙说:“爸爸,别这样啊,人家辛辛苦苦地,好歹把咱家孩子抚养长大,您怎么……”   魏光辉拉下脸,说:“我怎么了?咱家老魏家的子孙就没有个丢在外面不管的道理!还有你,胳膊在往外拐是吧?刚才在咖啡馆里我一个劲儿给你递眼色你就装没看见!”   魏青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的本意只是想着魏东流还没结婚就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是个丑闻,叫老爹知道了好好收拾他一顿,顺便也打打那讨厌的后母的脸,省得她成天“我家东流”长“我家东流”短的,听着烦心,可是,魏青山绝没有对付秦月明的意思,这些天耳濡目染,叫魏青山对那可怜的两父子同情不已,而且,秦月明对待孩子、生活的积极态度也叫魏青山心有所悟,很希望能和此人保有友谊。谁知这会儿忽然横生枝节,上演出“夺子”的戏码来,可叫他怎么还有脸在秦月明面前咋呼呢?   回到魏家那轩昂气派的大宅,钟可盈从楼上下来,亲自服侍着魏光辉换了居家的衣服鞋子,又殷勤地捧来香茗。   王律师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三个男人一起去了会客厅。魏光辉对着魏青山一侧头,说:“青山,你把事情的经过给你王叔叔说说清楚。”   魏青山无奈,只好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王律师确认地询问:“老魏,你的意思是,想要从秦月明那里拿回这个孩子?”   魏光辉颔首,说:“是啊,我就闹不明白,他一个没结过婚的毛头小子非要拢着我家孩子在身边干嘛呢?连我开出的一千万都不要!”   王律师笑着说:“只要能确认这孩子确实是东流的血脉,这官司啊,老魏,咱们必赢不可。法院也是要讲人情的,再怎么养父子情深,还是要以天生的血缘关系为先。不过,要确定血缘关系的话,你得叫你家东流回来一趟,而且,提起诉讼的话,也得是东流本人来提起比较好,因为他是孩子的生父嘛,更能主张权利。”   魏光辉担忧地问:“可是,这孩子的身世有些蹊跷,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落到秦月明手里去的,再说,东流这些年都在国外,连孩子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有什么父子感情了,要是秦月明那边也请个好点的律师,反诉东流遗弃子女罪,那不就……”   王律师笃定地说:“不会的。东流是失忆了嘛,再者,女方生子的时候他并不知情,和遗弃罪根本挂不上钩。这个老魏你只管放心,只要东流回来,提起诉讼,再做一次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是亲子关系,剩下的就都包在我身上。呵呵,不是我说句大话,要是这么个简单的官司都打不赢,我就不要在这司法界混了。”   魏光辉放了心,一会儿宾客一起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魏光辉和魏东流将王律师送出主宅大门,看着汽车开走,魏光辉回了客厅,拿起手机给魏东流打电话,忽然拧着眉头,问钟可盈:“东流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钟可盈回答说:“是吗?我试试。”   话筒里一遍遍传来机械的女声:“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ed off.……”   钟可盈也急了,说:“怎么回事?东流的手机打不通。这孩子,搞什么啊?”   忽然,钟可盈又戒备了起来,魏光辉今天有些不对劲啊,她试探着问:“光辉,你怎么今天着急找他呢?”   魏光辉皱着眉毛说:“你知不知道东流五六年前就有了个儿子,现在那孩子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要做骨髓移植才能活命,我这不赶着叫他回来吗?他失忆了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既然有了孩子就要负起责任来,怎么能把孩子丢给别人,自己不闻不问的?”   钟可盈像被雷劈了似地,这件事终于还是没捂住!   钟可盈窥探着魏光辉的脸色,期期艾艾地问:“光辉,那孩子究竟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要依着我说,不如就丢开手,那秦月明想养着孩子,就由他去吧,大不了帮衬他们一些钱,把孩子治好。东流还没跟巧慧结婚呢,先出来个私生子,叫巧慧心里怎么过得去?还有,赵家那边又怎么解释呢?   魏光辉怒吼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却瞒着我一个字不提!”   钟可盈哭出了两滴眼泪。   魏光辉喘着粗气,说:“这事儿没商量!孩子,是一定要回我们魏家的!至于巧慧,她有觉悟能当好后妈,她就进我们魏家的门,给东流当媳妇;不能,我们也不强求!我倒是宁可东流去找到孩子的妈妈,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钟可盈顿时泪眼滂沱,说:“东流以后和巧慧会有很多健康可爱的孩子的呀,光辉,你为什么非要一个得了重病,随时会死的病孩子呢?”   话音刚落,魏光辉已经暴跳如雷,指着钟可盈大骂不止:“你有没有人心啊?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来?……”   魏光辉本身脾气不好,但是这些年在商场上已经历练得修养很好,基本是喜怒不形于色了,很久没看到父亲发这么大脾气的魏青山在一旁噤若寒蝉。   魏光辉指着钟可盈,不容置疑地说:“去,给东流那女朋友,叫什么赵巧慧的女孩儿打电话,看看东流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钟可盈不敢违抗丈夫,马上给赵巧慧打电话。   赵巧慧接了电话就哭,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向警察局报失踪呢。”   这下子钟可盈全慌了神,连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东流怎么会无故离开,还不知去向了呢?”   赵巧慧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我……我……我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了他,本来是想要求得他的谅解,谁知道他听完了之后就回了我两个字,‘无耻!’,然后就摔门走了。钟姨,我想不通啊,我不就是因为喜欢他才撒了那么一个小谎吗?怎么就无耻了?……嘤嘤嘤……我觉得我一窍热血全凉透了……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跟大家说过了的,这文不会日更,因为数据不好,要等榜单%>_<%,其实我也不想啊,耽美这一块竞争太激烈了,生子文又不被编辑看好%>_<%。   所以,支持这文的话就多多收藏和评论吧。   ☆、攻受重逢了   魏光辉和魏青山从手机漏出来的声音里也听出了几分。   魏光辉沉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钟可盈很清楚魏光辉的性格是容不得别人在他鼻子下面捣鬼的,只好一五一十地将魏东流失忆之后她和赵巧慧如何串通好了捏造谎言骗他相信的事情交代了。   “混账!谁叫你去搀和孩子的感□□?”魏光辉气得一拍茶几,衣袖将茶几上的一个粉彩水晶花瓶扫倒了,几支新鲜花卉倒在茶几上,水汁横流,花瓣委落。   钟可盈吓得抖抖缩缩地说:“我不也是为了东流好吗?赵家如今势头也上来了,赵巧慧又兰心蕙质,正配东流,谁不夸他们郎才女貌,天生良配……”   魏光辉冷哼一声,说:“可是,东流不喜欢她不是吗?算什么良配?不然,东流怎么不和她生孩子,倒是和别人生孩子?得了吧,感情上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勉强不来的。再者,我早就说过,我魏家的孩子,高兴了,想娶个名媛就娶,不高兴了,娶个柴火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哦,对了,东流跟什么人生的孩子,你心里该有数?把那姑娘找出来,什么时候叫我们大家见见,若是她现在和东流还有几分情谊,就成全了他们吧,反正孩子都有了,别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折腾孩子?看都病了。”   钟可盈摇头,说:“我不知道。”   魏光辉大怒,说:“你怎么不知道?你都叫赵巧慧冒充东流的初恋女友呢,你能不知道?”   钟可盈被逼问不过,只得老实交代说:“我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心里还纳闷着呢。东流以前喜欢的人,是……是个男人!就是那个秦月明!孩子是怎么来的,我实在是不知道了,总不会是秦月明生的吧?”   魏光辉和魏青山都大吃了一惊。   魏青山吃惊是因为他原没想到魏东流那传说中的恋人竟然就是秦月明,这一刻,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魏光辉吃惊则是因为不知道小儿子居然是同性恋,这一下被冲击得非同小可,跟个暴躁的狮子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怒气冲天地自言自语:“东流那个混蛋,怎么会和男人纠缠上的,却又和女人生了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亏我之前还那么夸他!”   这一刻,可以说魏青山的策划完全达到了效果,父亲对弟弟失望了,后母被骂得狗血淋头,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脑子里还盘旋着刚才钟可盈的那句话:魏东流喜欢的男人,原来就是秦月明!     魏光辉发了一通脾气,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对钟可盈呵斥说:“孩子在美国走失了,你不说赶紧打电话叫那边的熟人帮忙找,倒是一个劲儿地唠叨那些没用的事!你怎么当母亲的?东流到底是得过失忆症的,万一有个什么……”   钟可盈心里委屈:这不是你在逼问我我才说的吗?怎么就变成我在唠叨了呢?你当我想说出来呢?她的面上却一声都不敢支吾,低眉顺眼地说:“是,我马上去打电话联系。”   等父亲和后母都回了房,魏青山转身又出了大宅,自己开车到了秦月明住的酒店楼下。   咖啡馆里,秦月明抱着手肘,不耐地看着魏青山,说:“魏大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深更半夜的喝什么咖啡?我只想睡觉而已。”   “那就喝杯牛奶吧,你陪着我坐一会儿就成。”魏青山的态度是难得一见的体贴和谦卑,浑不似他一贯张扬而外露的性格。   秦月明喝了一口牛奶,说:“我明天准备要走了,机票已经订好了。”   魏青山吃了一惊,说:“怎么就要走了呢?我爸在安排东流回国呢,给昊昊做那个检测。”   秦月明“哈”地笑了一声,说:“真有那个心,在美国也可以做的,把数据传过来就成。除非……”   魏青山叹了口气,说:“月明,你真是个聪明人,已经猜到了,是吗?我父亲已经请了律师,就昊昊的监护权的问题,将要和你对薄公堂。所以,你现在走不走,都是一样的,就是回了你们H市,照样要接到法院传单。”   魏青山心里不忍,低着头,嗫嚅着说:“月明,我……我当初的本意真不是这样的,对不起……”   秦月明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在桌子上,魏青山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捧起这只手,发自内心地忏悔。   秦月明的身体背着灯光,光影中他的脸色晦暗不清,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彷徨脆弱之感,叫魏青山的心猛然一跳,嘴巴像不受控制般地说出:“不过,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就是我父亲请的那个律师,其实和我还蛮熟的,我可以帮你挖点儿情报,知己知彼嘛,所以,你还不如就留在G市区,看看情况再说……”   秦月明简短而坚决地说:“不必了。”   魏青山一着急,一下子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东流他……已经知道了他女朋友是伙同他妈骗他呢,据说当即就离开了他和女友合住的房子,现在不知去向,我猜,他是不是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所以,你……再等等吧。反正你就是回去了,他们也会找到你的,还不如就呆在G市……”   秦月明冷笑着问:“那律师是怎么说的?你不介意告诉我一声吧?”   魏青山心一横,说:“律师说,只要鉴定出东流和孩子确实是亲子关系,这一场官司是稳赢的。”   秦月明的唇角翘起,扬起一抹讥讽的笑,说:“那可不一定。”   魏青山还以为秦月明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急急忙忙地解释地说:“那律师可厉害了,是全国有名的大状,号称‘王一亿’,就是非一亿以下的官司都不接,接了就能赢的意思。他说,亲生父母对孩子的监护权,是受法律保护的,魏东流只需要回来做个亲子鉴定,再把律师的委托合同签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这官司就包在他身上了,肯定能赢,不然,他就不在这司法界混了。唉,听得我这个担心啊,恨不能……”   秦月明懒得听他在这里表衷肠,起身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不怪你。反正就是你不撺掇,这件事也迟早是要叫他们知道的,无所谓。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赶飞机呢。”   ※※※※※   翌日,G市机场。   魏东流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大步流星地走出航站。   魏东流的一只手拉着一个硕大的旅行箱,另外一只手则半曲着,休闲西服搭在胳膊上,此时正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单衬衫,显得身形矫健而挺拔,又兼之相貌出众,气质卓然,即便是在机场这样人头济济的地方也不时地叫路人眼睛一亮。   忽然,一个女人挤到魏东流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魏东流!”   魏东流闻声望去,讶异地扬眉:“你认识我?”   女人笑着说:“我是胡灵啊,在G大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学生会搭档干过活的,你不记得了?”   “哦。”魏东流应了一声,他是不记得了,但是,既然是校友,就不能太无礼了,还是敷衍两句寒暄的话吧,再说,魏东流自忖这一次回来就为了寻找失落的记忆,和校友聊聊天也不错。   正好都要出去,两人便一边往出口走,一边聊着。   “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呀,在市电视台工作,你呢,听说你好像是留学去了是吗?怎么这时候回国?”   “嗯,我在美国XX州的XX大学读硕士,今年毕业,这是因为家里有些私事,回来处理一下。下个月还要回美国,忙答辩和毕业的事情。说起来,你记性真好,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眼就认出我来。”   胡灵很高兴,打趣魏东流说:“就算我没有和你一起在学生会呆过,可是,G大著名的‘冷鲜肉’谁不认识?”   “冷鲜肉”是什么意思?直觉不是什么好话,魏东流冷了脸,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拉着行李箱就走。   胡灵追着他的脚步走,一个劲儿地解释说:“哎,你别走啊,我不是调戏你啦,哎,我有男朋友了,哎,其实,我是腐女啦,就是喜欢YY帅哥在一起的那种。咳咳,这外号又不是我取的,当时G大的腐女圈都那么说嘛。之所以给你取这么个外号,是因为有个对照的意思啦。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经常和一个脸上常常带笑的小帅哥在一起嘛,大家都YY说你们俩是一对,那小帅哥好鲜嫩可口的样子,大家开玩笑说他是‘小鲜肉’,你呢,因为老是冷着脸一副酷酷的样子,大家就叫你‘冷鲜肉’!你俩正好一对绝配!”   脸上带笑的小帅哥?魏东流的记忆似乎猛然被触动,他停下了脚步,微拧眉头,目光茫然地掠过机场喧闹的人群。   胡灵忽然惊喜地伸手一指,说:“太巧了!看!那边不就是你的‘小鲜肉’?”   魏东流本能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撞入一双怔忪而带着些许慌乱的眼眸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妹纸们的鼓励,还有霸王票,O(∩_∩)O谢谢   此号已封(⊙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17 21:22:27   深海楓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18 01:57:24      ☆、只想跟你走   秦月明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本来是为了避开回国的魏东流才急急忙忙地离开G市,结果碰巧就在机场和五六年不曾谋面的魏东流狭路相逢。   一时间秦月明傻了,呆了,愣了,恍若不知身在何方。   直到魏东流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并带上探究的意味,秦月明才反应过来魏东流其实还没有恢复记忆,这是没有想起他秦月明来呢,便马上垂落眼眸,拎起自己的一小件行李,往登机口的方向而去。   胡灵失望地说:“咦,他就这么走了?你怎么不追?”   追?为什么要追?好像……我并不认识他,那么,我为什么要去追一个陌生人?理智告诉魏东流胡灵刚才的提议十分荒唐。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判断,魏东流将自己的行李箱往胡灵面前一推,然后胡乱地找着理由,说:“你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也许……他欠了我的钱,也许……他欠了我的人情债……若不然,怎么一见我就跑?帮我看着一下行李行吗?”     胡灵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居然真的激起了这么大一朵浪花,兴奋得浑身腐女的“狼”血沸腾,马上点头如捣蒜,说:“你只管去追,我……”   胡灵的“保证完成任务”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魏东流已经不见了。   这边,秦月明拎着自己的一小件随身行李走了开来,心事重重地想要避开他。   自觉已经走到了安全地带的秦月明渐渐地缓下了脚步,心里怅怅然地想:避得开一时,难道避得开一世?他这一次回来,魏家人肯定要告诉他昊昊的事情,他迟早会找……   秦月明本来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偶一抬眸,他忽然注意到周围的许多人都纷纷回头,面带惊诧之色,似乎自己的后方出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   秦月明下意识地回头看。   这一回首,他的瞳孔遽然紧缩。   在一片攒动的人头中,魏东流乘风破浪一般,劈开汹涌的人流,向他的方向越来越靠近。   他……他怎么追过来了?秦月明心头像是有一层巨浪滚过,禁不住退后一步。   心神震荡之下,秦月明来不及思考,不知怎么地也神使鬼差似地跑了起来,并慌不择路地往一个看起来人还不算太拥挤的方向狂奔。   这下子好了,机场的人们看这两个男的一个跑,一个追的,前面跑着的手里拎着个包,后面追着的则空着手,马上联想意会为这是在抓小偷呢,也有可能是抢包党,都琢磨着,尼玛胆子真大,在机场这样尽是人的地方也敢抢包!于是,众人都在后面大喊:“抓小偷!抓小偷!”并帮着魏东流围追堵截秦月明。   …………   十分钟后,秦月明和魏东流被带到了机场派出所。   机场巡警指着秦月明问魏东流:“他偷了你东西?”   魏东流摇摇头,说:“没有。”   巡警滞了一下,说:“那你跟他有仇?”   魏东流还是摇摇头,说:“也没有。”   巡警顿时火了,说:“他一没偷你东西,二个无冤无仇,你追人家干嘛呢?看把机场搞得人仰马翻的!机场这样人挤人的地方,万一发生踩踏事件可怎么得了?往严重了说,你这种行为属于是危害公众安全!”   巡警觉得这两人很奇怪,一个人无故去追另一个人,而被追的这一个被众人冤枉误会为小偷,按着常理,这时候该是暴跳如雷,跳脚大骂的时候,而这个人呢,此时脸上却毫无愠色,反而是有些欣慰的表情,而且一声不吭地,神神叨叨地看着那一个。   这两人肯定有什么不解之缘,再说,也没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故,巡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魏东流批评教训了一顿,又安抚了秦月明两句话,便示意他们俩人可以走了。   出了派出所的门口,秦月明这才深深地望了一眼魏东流,唇角微微一弯,说:“喂,你好好地追我干什么,害得我飞机都赶丢了,这个账怎么算?”   魏东流挠挠头,说:“那我赔你机票钱吧。不过,”   魏东流这才想起来他的全部家当还在今儿才认识的那个叫胡灵的女校友的手里呢,不禁尴尬地说:“你等一下,我……”   秦月明了然地点头,说:“先头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从钟可盈的话里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以前还没感觉,这一次亲眼看到,秦月明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触动?只觉得一顿子酸不溜丢的醋意直冲鼻翼。   秦月明马上告诫自己:打住!这家伙现在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吃毛的醋啊!   魏东流摇摇头,说:“不是的。是刚刚才认识的,G大的校友。”   秦月明瞪大了眼睛,说:“你把行李交给一个才认识的人看管,然后来追我?你不怕人家把你的行李拿跑了?喂,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恶狠狠地说完这一句话,秦月明的唇角却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人好奇怪,骂人还带着笑的!魏东流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解释说:“不会吧,她也是我们G大毕业的,现在在电视台工作。还有,本来我没想要追你的,可是,你怎么一见着我就跑?我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我觉得,我得闹个明白。”   秦月明唇角的笑意越发扩大,弯着眼睛,说:“你属眼镜蛇的吧?人一动你就追呢?我要准备登机了,时间紧,我怎么能不跑呢?”   魏东流只好道歉,说:“对不起,情况是这样的,我曾经遭遇车祸,脑部受过撞击,所以,许多事情我不太记得,所以,我一直很焦虑,所以,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嗯,刚才,直觉告诉我,我应该追上你,所以,我就那么去做了。结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这家伙……秦月明的心,其实已经软得跳都跳不动了,时隔多年,他还是这样……尽管他失忆了不再记得我,可是……   天若有情天亦老,既然老天爷成全我们,既然再重逢你还是选择追随我,那么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秦月明的眼角泛起一点湿意,眼睛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曾经的恋人,心里百感交集。   魏东流也注视着面前的这一双水润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似曾相识的感觉,像石子投入湖面一般,越扩越大。   后面气喘吁吁地追来一个女人,高跟鞋似乎都要弯折了。   胡灵累得直喘气,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行李,另外一只手拉着魏东流托付给她的大皮箱,断断续续地说:“魏东流!你可算追上他了!来,行李还你,尼玛,总算光荣完成任务!”   魏东流对秦月明说:“我就是说她不是坏人吧,看,我的直觉真的很准!”   “瞎猫遇上死耗子!”秦月明在心里腹诽。   胡灵笑嘻嘻地说:“哟,你们这样可真好,喜闻乐见喜大普奔啊。我本来想和你们多聊一会,采访一下你们的恋爱心路,可惜呢,我男朋友刚才打电话来,说他正好来机场办事,要过来接我呢,我就不耽误了。哎,你们俩记得改天请我吃饭哟。”   胡灵走了之后,两人对望,不约而同地说:“你……”   魏东流说:“你先说。”   秦月明说:“还是你先说。”   魏东流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你也是G大毕业的?我们是同学吗?”   秦月明凝视着他,五六年过去了,他在外表上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俊朗迷人得让人心折,可是,以前常常浮现于眉宇之间的桀骜之气却散了许多,有了几分君子端方的气度。   秦月明缓缓地说:“是,我们是同学,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远远比同学更加深厚……”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秦月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了一声“抱歉”,便先接起电话,说:“喂,妈……”   电话那一头传来秦妈妈焦灼而悔恨的声音,伴着抽泣声:“月明,出大事了。我今天本想带着昊昊去外面晒晒太阳,就借了个轮椅推他出去,路上他说想吃什么糖,我就去给他买,谁知道一转身的功夫,昊昊就不见了……”   昊昊被人拐走了?!!!   秦月明急得几乎要发疯,挂断了电话,就急急忙忙往机票改签的地方奔去。   魏东流不明所以,跟着他的脚步走,担忧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别着急……”   秦月明忽然一转身,拉住魏东流的胳膊,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简短而有力地问:“你相信直觉?所以,你刚才才下死劲地追我。那么,直觉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个值得你信任的人?”   魏东流愕然:“啊?!!!”   秦月明的一对明亮而逼人的目光牢牢地锁定魏东流,说:“相信我,就跟我走。别问,因为没时间给你解释。总之,有一个对你而言至关重要的人,在等着你去拯救。”   魏东流真心怀疑自己的头是不是真被门夹过了,明明面前站着的人似乎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说的话也是藏头露尾、莫名其妙,他却神使鬼差一般地点了点头。   秦月明拽住他的胳膊,说:“那走吧,先去买机票。放心,不会卖了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先抱一个   两个小时后,秦月明和魏东流坐上了开往H市的航班。   秦月明看着魏东流的长手长腿委委屈屈地憋在经济舱窄小的空间里,膝盖抵着前面的座位,连侧身都很困难,不禁微感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让习惯了坐头等舱的大少爷坐经济舱。”   魏东流摇了摇头,说:“哦,这个没关系,也就两个小时而已。我不介意。只是,”他顿了顿,眼睛紧紧地盯着秦月明,幽幽地说:“你似乎很了解我的情况,我介意的是,你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秦月明耸耸肩,说:“你失忆了嘛,我又没失忆。”   魏东流循循善诱地说:“所以,我很焦虑啊,很想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你看,你一句话,我就跟着你走,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去看一眼,你说,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些诚意来?最起码,你得告诉我几句实话。比如说,你开始时没说完的那句话。你说你和我有着比同学还要深切的关系,那是个什么样的关系?还有,你还说的要带我去见一个对我而言关系重大的人,那个人又是谁?和我有怎么样的重大关系?”   其实,秦月明并不打算对魏东流隐瞒什么,相反,他恨不能马上告诉他一切真相,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魏东流之前并不是弯的,而现在,他得了失忆症,居然能被那两个女人并伪造出什么初恋女友来,最起码说明了一点,他目前的性向不明。若是这会儿贸贸然告诉他真相,没准还把他惊吓了,再说……   秦月明往四周看看,这是一班晚班客机,机上坐着的多是去A省旅游的人,人们一群群,一簇簇地挨着挤着,兴奋地说着话,若是这时候自己告诉了魏东流真相,万一要是引起他的过激反应,恐怕要在这人挤人的飞机上弄出点波澜来,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不若……徐徐图之。   秦月明深深地凝视着魏东流,又侧头小心滴瞅了瞅对面座位上的人,一对母女正在热闹而兴奋地聊着天,似乎没人注意他们,这才侧过身体,尽量挡住坐在内侧的魏东流,不缓不急地说:“我说过的,我是值得你信任的人,所以,我绝不对你撒谎。不过,这件事实在是说来话长,而且,先头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想必也听见了一些,你知道,我儿子在H市被人拐走,我现在想不了别的事情,一脑子都是要怎么找回我儿子,怎么有心情给你说那件事情呢?而且,那件事太过离奇,这里人多口杂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你放心,只要我儿子的事情一安定下来,我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魏东流闷闷不乐地说:“那好吧,不过……”魏东流郁闷地吐出一口气,小声地说:“怎么感觉像是被你拐上贼船了呢?”   秦月明想了想,说:“飞机上人多,不好说话,等会儿下了飞机我给你透露个大概,行了吧?哎,你就这样想嘛,反正你都被我拐上贼船了,既来之,则安之。”   魏东流眉头蹙成一个深深的结,盯着秦月明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说:“好吧,反正都被你拐上贼船了,就暂且信你一回。不过,等到了H市,你的事情也弄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你一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诚实地告诉我。”   秦月明说:“一言为定。”说完,秦月明伸手拿起前面座位的口袋里的航空杂志,看了起来,看这架势就是不愿意深谈的意思。   魏东流才飞了十多个小时过来,这又折腾了大半天也累了,尽管心里有着诸多的疑团,一来对方不愿意说,二来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最后他便合上眼睛,头一歪就睡着了。   在他睡着以后,秦月明侧过头来,几乎是不错眼珠子地盯着他看,前尘往事历历在目,看得秦月明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暗暗地在心里下了决心,你想要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这一次,我们来共同面对吧。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秦月明将魏东流推醒,小声地说:“醒醒,咱们到了。”   魏东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转头看四周的旅客们都在起身往行李架上拿皮箱,秦月明也从座位上站直了身体,抬高了上臂,正用力地想要把他自己那个旅行袋取下来,可是,旅行袋的下面还被另一个旅客塞了个装着各种土特产的纸袋子,秦月明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带得那个纸袋也往下落,同时,因为纸袋未封口,袋里的东西先落了出来,什么云片糕之类的,惊得秦月明忙蹲下身去捡。   魏东流也想起来帮他捡,一抬头,却看见袋子里还有一个体积庞大的金华火腿,先头被别的土特产堵住还没掉出来,现在,袋口松了,眼看着要往秦月明的头上砸去。魏东流情急之下半伸直身体,想要帮他挡开,见来势太猛,空间太窄,又施展不开臂力,只得使劲拉了他一把,试图帮他避开,不然,这一下真要砸在脸上,只怕脸都要砸青了。   因为经济舱空间仄狭,秦月明被这么猛地一拉,他立脚不稳,身子一晃,不知怎么地就跌倒在魏东流的腿上,同时,温热的嘴唇轻轻地擦过魏东流的脸颊。   两人都呆了一秒,保持那个姿势对视着。   那个纸袋的主人忙赶了过来,将自己的东西装好,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没砸着你吧,幸亏你的……嘿嘿嘿……男友,反应敏捷。”   周围的人都纷纷投来好奇或者八卦的目光,秦月明慌忙红着脸从魏东流的腿上站起来,拿了旅行袋,两人逃也似地下了飞机。   魏东流的行李因为太大只了,没法像秦月明那样随身携带,而是办了托运,秦月明陪着魏东流去取行李,两人站在传送带附近等着,因为刚才的事情,彼此都有些尴尬。只是,秦月明心里装着昊昊的事情,实在是没心情去解释或是说些什么。   出了机场,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了,魏东流拉着他那跨越了大洋彼岸的大皮箱,跟着秦月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往秦妈妈在电话里说的派出所。   此时,已经是夜晚九点多钟了,魏东流拉着大皮箱,跟着秦月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往秦妈妈电话里说的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只见秦妈妈就坐在值班室内,对着一个拿着笔写什么文件的民警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抹着眼泪,秦月明忙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说:“妈,我来了。”   秦妈妈像见到救星一样,紧紧地拉着秦月明的手,一脸老泪纵横,像祥林嫂一般不停地自责着:“早知道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昊昊就叫坏人抱走,我买什么糖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妈妈对不起你啊……”   秦月明尽管心里真有些怪妈妈行事不妥,但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责怪妈妈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叫她心里越发难过和自责,何必呢?秦月明柔声说:“行了,妈,你先歇一会儿,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我先去向民警同志了解一下情况。”   此时,秦妈妈已经看见秦月明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要在平时,她早就好奇地拉着儿子问长问短了,这会儿心里难受,并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一肚子怨气转移,恨恨地说:“你总算想起来你还有个儿子呢?一抛就是六七年,看把我家月明都煎熬成什么样子?”   魏东流讶异地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儿子   此时因为是深夜,派出所尽管是灯火通明,却只有两位值班民警,一个人在整理文件,另一个人则和心急如焚的秦月明交谈着。这一位民警把目前所掌握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据民警的判断,孩子被抱走这么久,并无绑匪来电话联系要钱,看情形多半是人口诱拐,派出所这边已经联系了车站,机场、高速公路出口等地方的派出所,帮助搜索布控寻找被拐的孩子,目前一无所获。   秦月明焦急而担忧地说:“可是,我的孩子不是一般健康的孩子,他有很严重的血液疾病,一直都在医院里住院,这忽然被拐了,就怕万一他病情发作而歹徒都不知道……”言下之意,不排除忽然病发猝亡的可能性。   民警顿时深感情况紧急,却也一筹莫展,只得安慰他说:“你先别着急,我们明天一早就会和各辖区的派出所联系,然后调出今晚上的布控摄像头视频资料,说不定就会有线索了。你们呢,要么先回家?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怎么样?”   秦月明不想走,还睡什么觉啊,他只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昊昊的消息。秦月明打算自己留下,让妈妈先回家,至于魏东流……秦月明心思一转,头也随之转了过去,望向那边角落的魏东流。   秦月明这一转头回眸,才觉出异常来,那边,妈妈和魏东流面对面地站着,似乎已经交谈过什么。妈妈是一脸愤懑怨恨的表情,魏东流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情态,正在解释着什么。   秦月明心知坏了,因为一门心思都在昊昊的事情上,倒是忘记这一档子事了,他忙冲过去救场。   才一过去,就看见魏东流一头雾水状地问秦妈妈:“阿姨,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不是秦月明的孩子吗?怎么变成我的儿子呢?”   秦妈妈瞪着他,抖索着嘴唇,冒出来一句:“怎么不是你的儿子?昊昊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父子能长得那么像吗!”   魏东流呆怔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月明连忙几步赶过来,把妈妈拉到一旁,小声地安抚说::“妈——你别乱说话,他是不记得了,等我慢慢地告诉他。这关口上,先找着昊昊是要紧,别火上浇油,免得再节外生枝。妈,你先回家去吧,别担心,也别瞎想,这里有我呢。”   魏东流也听见了秦月明的话,他心里的疑虑像破土而出的种子,越来越大。   终于,秦妈妈含着一泡泪,在秦月明的好说歹说下回家休息去了。   秦妈妈一走,魏东流就一把扯住秦月明的胳膊,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烦躁不堪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妈妈说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的儿子,怎么你妈妈却一口咬定是我的儿子?信口胡说也要有个度吧”   秦月明蹙着眉,说:“我说过了一定会告诉你真实情况的,就一定会跟你说的,你急什么呀?我儿子现在被人拐走,生死不明,叫我怎么有心情给你讲那一篇长篇大论?”   魏东流的眉心也攒起一个大包,情绪焦躁得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语气也变得尖刻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先给句话啊?你什么都不说,却偏偏要挑起我的好奇心?逗引我跟着你到处走。看我没劲了,就刺激我一下,好像举着骨头勾着馋嘴的大狗一样!这么戏弄和折磨别人很有趣吗?我他妈的真后悔,不该轻易相信你的鬼话!”   秦月明回视着魏东流的眼睛,说:“好吧,你一定想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多的不说,就一句话,我妈妈没有信口胡说,昊昊、就、是、你、的、儿、子。”   魏东流一下子没醒过神来,失声说:“你说什么?不可能吧,怎么我有儿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再者,我的儿子又怎么会变成你的儿子的?”   秦月明苦恼地摇了摇头,说:“我就说了这就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了吧?所以,你且等两天,等昊昊找到了,事情安定下来了,我保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真的,我发誓。”   魏东流拉着他不放,说:“不,你现在就把大概的情况说给我听。”   “可是,”秦月明说:“这件事真的说来话长,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而且,是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我也知道,你被一个自称是你的初恋情人的女人骗了若干年,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持有怀疑态度,生怕别人趁着你失忆的时候欺骗你,可是,你却又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你失忆前发生的事情。你今天能抛下这许多的顾虑跟我走,说明你的记忆虽然出了错,可是,你本能地还记得我。我真的很高兴……你以诚待我,我必也以诚心待你。”   魏东流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月明看了大约一分钟,他本来澄澈的眼里似乎弥漫着一层水光,像清晨山中还袅绕着白雾的湖泊,引人心怜,却也带来湖水的蛊惑,叫魏东流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困惑地蹙眉,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事情,怎么会……”   魏东流垂下眼睛,盯着比自己矮一些,却一直直视着自己,试图以坚定的眼神要说服自己的秦月明,说:“好吧,我再信你一次,不过,要是我发现你骗我,哼,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秦月明让魏东流去派出所附近找一家酒店睡觉,自己则在派出所守着消息,魏东流不肯,说:“你刚才都说了是我的孩子,我还怎么能忍得下心走开?”   两人一人占据派出所的一张椅子,焦急地等待着天明。   临近黎明的时分,派出所的值班电话遽然响起。   民警接起电话,才说了两句话声音就变得急促起来:“是吧,孩子找到了?啊?被发现遗弃在医院门口?”   秦月明急忙甩开魏东流的手,往电话那边跑,眼巴巴地瞅着正在接电话的民警。   民警放下电话,看着秦月明说:“孩子找到了,被发现丢弃在XX妇幼保健站门口,估计是孩子受了惊吓而病情发作,歹徒觉得棘手,索性就把孩子丢了。”   秦月明的一颗心又落回了心窝,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却看见民警再次开口,表情严峻,“但是,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妇幼保健站的急诊医生发现孩子的时候就觉出他病情危急,他们那边的医生处理不了,现在已经派了一辆救护车送往省医院急救去了。你们也赶紧去省医院吧。”   别说秦月明了,就是魏东流听了都觉得心脏似乎被重锤猛击了一记:孩子!我才知道的孩子居然命在旦夕!   两人马上跑出了派出所,打了个出租车奔往省医院,一路都在催着司机开快点。   到了医院,早有护士等候在那里了,直接将两人带往秦逸昊的主治大夫朱医生的办公室。   朱医生一脸凝重地说:“秦逸昊的情况很不好,现在已经推进手术室了,但是……”他看着秦月明,很不忍心的样子,终于还是说了:“要做手术就意味着要输大量的血。可是,你知道的,他的血型……我刚才调查过血库了,只有三袋B型RH阴性血,缺口太大了。有医生建议,干脆放弃算了,病人也少受些罪……”   秦月明拼命摇着头,说:“不——朱医生,求你,救救我孩子,他还那么小……”   朱医生为难地说:“我也不想啊,秦逸昊是我的病人,我比谁都希望能治愈他,可是,血源不足,就算做急救手术,没有足够的新鲜血液,也救不了他呀……”   秦月明忽然扭头看着魏东流,急切地问:“你是B型RH阴性血吧?是不是?”   魏东流如被点醒,忙点头说:“是,是,我是B型RH阴性血,据说这种血型很稀有……”   秦月明像溺水的人抓住水面上救命的浮板一般紧紧地拽住魏东流的胳膊,把他拉到朱医生面前,说:“医生,你看,他就是和昊昊一样的血型,他可以为昊昊献血!”   他又转头过来,用无限哀求的目光看着魏东流,说:“是吧?你可以的,对不对?昊昊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救他,谁救他?”   魏东流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想被蛊惑了似地不由自主地点头。   朱医生踌躇着说:“可是,那也不够啊,他顶多能献血四百毫升,加上我们医院有的三袋,六百毫升,一共才一千毫升,应该是不够的!”   魏东流咬了咬牙,说:“我可以献一千毫升!”   朱医生忙说:“那不行!一般健康人献血的极限是八百毫升,超过八百毫升会死人的!”   魏东流说:“医生,你看,我比一般人个子高,身体也一向都很健康,多抽两百毫升应该没事。再说,手术台上的是我的儿子,为了救他,冒点险我也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鼓励,谢谢大家的收藏、留言,和霸王票,么么哒。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22 17:35:04   黄大乖~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8-23 11:54:04   ☆、我们是情侣   秦月明觉得魏东流简直可以去评选感动中国人物,这大无畏得……   可是,朱医生却不敢,嘟哝着说:“那怎么行呢?你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为了救治病人就不顾献血者的生命了?要是院长知道了,我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不过,有了魏东流这个移动血库做保证,起码手术是可以开工了,朱医生说:“先抽六百毫升吧,同时我们医院会去电视台请求市民支援,一会儿在电视节目的下方滚动播出,看能不能寻求到相同血型的志愿捐献者?”   昊昊的手术一共耗时四个多小时,输血九袋,共计一千八百毫升,其中医院自有的六百毫升,魏东流捐献八百毫升,招募到志愿者两名,受捐四百毫升,总算是让孩子活着下了手术台,随后转入重症监护室。   秦妈妈得到消息也赶来了医院,跟秦月明一起守在手术室外直至昊昊脱险。看着昊昊用担架床被推入监护室,秦妈妈为自己不能亲自照顾孙子而遗憾,还一个劲儿地念着“菩萨保佑,阿弥陀佛”,又想起了什么,拉着秦月明说:“昨天是我没说对话,今天要不多亏了他,昊昊就……总之,你帮我给他道个歉吧。唉,人老了,糊涂了,做事情做不好,话也不会说,就会得罪人……”   秦月明安慰妈妈说:“行了,我知道,妈妈,你也快回家去休息吧,昊昊这里的情形,暂时咱们都插不上手。”   妈妈走了之后,秦月明徘徊在监护室外面,透过大玻璃凝视着儿子沉沉睡去的小脸,想到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生死考验,而且还有更加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终于,无法遏制地泪流满面。   ※※※※※※※※   秦月明去医院外面买了饭菜才又坐了电梯上去。   魏东流靠坐在病床上,侧着身体,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机上的综艺节目。   秦月明进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量体温,抽出来看了度数,笑着说:“体温正常。”   魏东流歪了歪嘴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痞痞的神态和以前一样,叫秦月明恍然有时光倒流的错觉,似乎还在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他还是他,他也还是他,他们不曾分离过……   护士出去了之后,魏东流才说:“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没有危险了吧?”   秦月明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观察着,这一次,”他顿了一下,凝视着他,眼里是浓郁的温情,“谢谢你!”   魏东流眉毛一挑,语带戏谑地说:“你不是说是我儿子的吗?既然是我儿子,我尽全力是应该的。”说完,他眼睛定定地看着秦月明,意图很明显:“你这一回该把实情告诉我了吧?”   秦月明留意到旁边的病床上有一对男女,像是大学生,女孩子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男孩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了个苹果,分成一牙一牙的,喂给女孩子吃,女孩子似乎有些羞涩,偏头欲躲,最后还是拗不过男友,张嘴吃了,却只咬了一半,男孩就把剩下的半块吃了,又叉一块新的来喂,两人完全是一副你侬我侬的小情侣情态,羡煞旁人,秦月明顿时有些踌躇,觉得自己被魏东流逼问的内容太不和谐了,似乎不宜于在这里说,可是,想找个单独说话的地方怎么就回回都不凑巧呢?   秦月明顾左右而言他,说:“怎么刚才护士给你量体温呢?你发烧了?”   魏东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抱怨着说:“那个医生是不是有毛病吧?我不就是献个血吗?他当我得了禽流感呢,叫护士一个小时来量一次体温!”   秦月明笑了笑,说:“朱医生是怕你一次性被抽了这许多血去,身体吃不消,万一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他也有麻烦的。哦,对了,药吃了没有?”   原来,朱医生十分地谨慎,不光是要魏东流留院观察,甚至还给他开了补血的中成药,什么四物合剂和八珍丸的,还特意交代秦月明要注意在饮食上给他补血。   魏东流嫌弃地说:“我不吃!那是女生来月经时吃的药,我原来看我堂姐吃过。操!这医生的脑子被门夹过了吧?给我一个大男人开这种药?”   秦月明听得抿着嘴笑,说:“你这不是舍己为人,所以失血过多吗?医生是对症下药。来来来,我给你倒矿泉水,你快把药吃了。”   魏东流死活不肯吃,秦月明无奈地说:“那就先吃饭吧,饭后半小时再吃药也行。”   魏东流倒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秦月明买来的盒饭,还赞不绝口地夸“好吃,中国菜就是好吃!”   秦月明笑着说:“你在美国天天啃汉堡,才会觉得这个菜好吃,我倒是觉着一般,这个糖醋排骨还没有我做得香,排骨没有炸过,就是水煮的,看,既不挂汁,也不酥香。”   魏东流吃完了,用餐巾纸抹了抹嘴,说:“你还会做饭?”   秦月明很理所当然地说:“那是必须的啊,不然,我和我儿子怎么办,总不能天天下馆子吧?”说到这里,秦月明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怎么把话题扯到儿子身上了?   果然,魏东流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秦月明提及的“儿子”吸引住了,眼睛也眯了起来,慢悠悠地说:“现在,你该要告诉我真实的情况了吧?说吧,那个‘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月明走过来,将一瓶红彤彤的液体往魏东流的杯子里倒,说:“喝了,我就告诉你。”   魏东流看了一眼,马上拧起眉毛,说:“卧槽!怎么看着这么恶心?不会是以血补血吧?鸡血鸭血,还有猪血,我通通都不喝。”   秦月明“切”了一声,说:“你那鼻子怎么长的?明明是如此清新宜人的植物的气息,怎么给你嗅出了血腥的味道?这是鲜榨胡萝卜汁!不过,补血的效果倒是一流的!”   魏东流接过杯子,摇了摇,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是菜蔬汁无误,这才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下,咂了咂嘴,说:“味道还可以,是怎么弄的?”   秦月明卖着关子,说:“这可是我的秦氏一绝,轻易不告诉别人。”   这时,女孩的输液瓶差不多空了,男孩按了叫铃,一会儿护士进来,给收了输液管和药瓶那一套,又交代了他们去医生那边再问问情况就可以走了,于是,男孩扶着女孩下了病床,慢慢地出去了。   秦月明这才放了心,转眸看向魏东流,深吸一口气,打算把事情真相和盘托出。   却见魏东流用非常专注的表情盯着自己,不满地说:“你差不多可以了吧,说这说那地,是不是又企图跟前几次一样把我轻易晃点了过去?”   秦月明轻笑了起来,说:“我晃点你干什么?其实,我是巴不得什么都告诉你。只是,事情的真相,反而是最不靠谱的那一个,我怕惊吓到你。”   魏东流不耐烦地说:“你又来了!现在屋里也没别人了,你无须遮遮掩掩,直接说吧。靠不靠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的必须是真话。”   秦月明凝视着他,说:“好。”又说:“其实你心里应该也猜到了一些,对不对?猜到了我们之间曾经是……”   秦月明忽然凑上前,在他的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正视着被偷吻后一脸震惊的他,非常认真地说:“我们曾经是情侣,和刚才的那一对小情人一样,不,也许比他们还要亲密,因为,我们还一起睡过,做过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哒地雷,么么哒。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23 18:10:41      ☆、再生个孩子   “我们?”魏东流迷茫地跟着秦月明重复了一句,过去的五六年里赵巧慧一直理所当然地占据着他“初恋女友”的位置,妈妈也灌输着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思想,虽然就在前几天被证实为是个骗局,可是,魏东流没法一下子就接受自己居然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魏东流忽然就暴躁了起来,被赵巧慧和妈妈练手骗了那么些年,刚刚回国自以为遇见知根知底的故人好友,却被对方像牵着鼻子玩儿似地,难道他长着一张很好骗的脸吗?   魏东流冷笑着说:“好,你继续编。还有儿子呢,你不会告诉我那是我们两个生的吧?”   说完,魏东流甚至被自己设想出来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似地说:“你实在要编,也编个有点技术含量的好不好?这叫我想起一个笑话,蚂蚁对大象说,昨晚上我们□□了,我有了。然后,大象说,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秦月明被他说的那个“编”字震得身体一哆嗦,再一听后面的话,他的脸一下子褪尽了血色,随即紧紧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秦月明的唇角扬起,是个苦笑而自嘲的弧度。   秦月明也在嗓子眼里短促地笑了一声,说:“还真是很可笑。呵呵,你一直逼着我告诉你,现在真告诉了你,你却不能接受了,……”秦月明正了脸色,说:“我们曾经是情侣也好不是也好,总之都过去了。现在,你是你,我是我,尘归尘,土归土。只是有一个请求,昊昊的事情,还要请你帮忙。”   魏东流皱着眉头,说:“还要我怎么帮忙?”   秦月明说:“能不能请你做一次HLA检测?如果能匹配得上的话,还要请你给他做一次骨髓移植。”   魏东流的眉头皱得更紧,说:“可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是个陌生的孩子,只要我能帮得上,我都会施以援手,并不需要你捏造出来的那什么父子血缘关系。”   秦月明的脸更加白了,半日后,颓然地说:“你不信我就算了。不是我非要纠缠你,一个劲儿地向你索取这个那个,而是……”他的眼里满是祈求,咬着唇,说:“昊昊真的是你的儿子,你的血型和他一样,HLA能匹配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魏东流不置可否。   ※※※※※   到了第三天,昊昊才被转出一般病房,依然是全身都插满了管子,但是,脱离危险了。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床单,还有陷在雪白的被褥中的孩子的小脸,因为苍白失血也是雪白如纸,魏东流凝视着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变成了空白一片。   甚至不需要做DNA检测,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认定他们是父子。   正如秦妈妈说的,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   魏东流本来抱着彻底戳穿秦月明的谎言来的,这一眼看痴了,竟然身不由己地一歪身,在椅子上坐下。   秦月明被朱医生叫去医生办公室了,病房里除了一个一直昏睡不醒的小人儿昊昊,就是魏东流和秦妈妈了。   秦妈妈拭着眼泪,对魏东流说:“那天的事情对不起了,我是老糊涂了,也是着急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在意……”   魏东流摇了摇头,闭紧嘴巴没说话。   秦妈妈的那点儿语言冒犯,他是真没在意,但是,这孩子……魏东流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猜测,却被他自己一个个地否决,叫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样子,昊昊真是他的儿子,那么,昊昊又是怎么变成秦月明的孩子的?收养?   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魏东流望着还在絮絮叨叨地自怨自艾的秦妈妈,沉吟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阿姨,昊昊的妈妈是谁?”   秦妈妈呆了一下,说:“这……你难道不知道吗?”   魏东流低声说:“我失忆了呀,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阿姨,你能告诉我吗?”   秦妈妈蹙眉看着他,说:“昊昊没有妈妈,一直都没有。或者说,”她看了看左右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说:“换句话说,月明就是昊昊的妈妈。怎么,月明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是冲族人。”   魏东流的脑子轰然炸开,他想起来了,他曾经在一本杂志上海看到过关于冲族这个神奇的民族的一篇传闻趣事,那是一个古老而神奇的民族,号称有三大怪,一怪是该民族没有文字,三千多年的文明全靠唱歌谣的形势口口相传,所以,族内人多能歌善舞;第二怪是墓葬形式,一般都是土葬,将躺着的死人装在棺材之类的东西里下葬,而这个民族的传统是将死人蹲着下葬,第三怪最为神奇,族内有某些体质特殊的男子,据说能受孕生出子女。   难道……最不靠谱的事情竟然是实情?魏东流回思着那一日自己对秦月明说的话,还有当时他脸色强颜欢笑难掩悲戚的表情,一下子觉得心很疼:据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最好表达就是娶她,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最好表达就是为他生孩子。那么,秦月明在我失忆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男子之身悄悄地生了昊昊,他……这是怎样深沉的爱才能促使他做这样的决定啊……   另一边,秦月明正坐在朱医生的办公室内,随着朱医生说出的话,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揉着,一会儿舒展开来,一会儿又被拽成一团。   朱医生说:“你带来的那个人,说是昊昊的爸爸的那个人,他的HLA检测结果出来了,还是不匹配。”   秦月明黯然地垂落了肩膀,说:“那怎么办呢?是不是只能去中华骨髓库求助?”   朱医生说:“早就找过了,连台湾那边的都联系过了,没找到和秦逸昊匹配的骨髓。”   秦月明叹了一口气,恍如身在地狱,声音变得飘飘渺渺的:“那就先输血维持着吧,能撑多久是多久……”   “可是,”朱医生说:“秦逸昊的身体支持不住了。”   秦月明的耳朵里像是有丧钟在敲响:“你说什么?怎么支持不住了,不是说有病人能熬过十年的吗?十年后,医学进步了,也许研制出了新的治疗方法,那么,奇迹就能出现,昊昊就得救了……”   朱医生无奈地说:“是啊,我也惟愿那样啊。可是,这一次秦逸昊的病情来势汹汹,虽然最后是脱离危险了,却一直持续发热,我担心,是输血的问题,你知道,血型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因为,别人的血终不是自己的血,机体最终会发生排斥反应,到了那时候,输血反而成了催命,”   朱医生注视着秦月明的眼睛,缓缓地说:“秦逸昊好像就到了这个临界点上,可能无法靠输血来维持生命了,必须尽快安排骨髓移植。”   “可是,”秦月明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啊。”   朱医生说:“找不到,我们就自己制造。现在,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秦月明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身体猛然前倾,说:“什么办法?”   朱医生说:“我有点没闹明白,开始的时候,你说你是秦逸昊的爸爸,他妈妈去世了。现在,怎么变成那位魏先生是秦逸昊的爸爸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让秦逸昊的亲生父母再怀上一个孩子。”   ☆、来吧生孩子   秦月明吃了一惊,重复道:”再、怀、一、个、孩、子?”   朱医生很歉意地说:“我觉得,在现在暂时都配不到分型相同的骨髓之前,这是挽救你的孩子的非常可行的办法。你不是说,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抓住吗?如果你能和你前妻,”朱医生顿了一下,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是你和你前妻生的孩子吧,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孩子怎么会又……”怎么又跑出一个爸爸来的?这简直是……   秦月明做了一个“你继续”的手势,含糊其辞地说:“是是是,朱医生你继续说。”   朱医生只好说:“那我还是假定是你和你前妻,”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就目前来说,再生一个孩子,用新生婴儿脐带血中的造血干细胞来挽救血液病病人,已经有了多例成功的先例,治愈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当然,这方案的决定权在于你的选择。”   呃……想到那一天试探魏东流时他恼怒和讥讽的话语,秦月明顿时感觉无力,他的手在桌子下面无力地屈伸了数次,弱弱地问:“医生,一定要是前妻吗?我能不能另外和……”能不能随便找个女人生孩子,比如试管婴儿什么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的数目令人满意,相信能找得到愿意代孕的女人吧。再说,上一次生昊昊还勉强瞒住了,这一次若是为了这个目的怀孩子,那是肯定瞒不住人的,想到到时候朱医生脸上可能会浮出的表情,秦月明瞬时有种想要去死一死的冲动。   朱医生摇头说:“那不行,必须是同父同母,不然,骨髓型能匹配上的可能性会很小很小,你总不会希望做无用功吧?”   秦月明的脸上浮现出踌躇和苦痛的神情。   朱医生猜测着他的想法,尴尬地说:“我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是啊,你和你前妻分开这么久,孩子病了也不见她来探视,感情肯定是早就破裂了,说不定连见面都尴尬,现在却要你们……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跟你说一个我遇到过的先例吧,也许你就会心里安慰一些。前几天,我们这里有个病人才出院,她和你儿子秦逸昊是一样的病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可是,她的情况还更特殊,其实,她是她妈妈在十多年前遭遇了强|奸事件生下来的。接下来,她妈妈为了救她,后来的事情……你可以想象。总之,母爱太伟大了。”   秦月明听完之后一咬牙,说:“好吧,只要能救昊昊,什么我都愿意去尝试。我这就设法去找‘她’——”   朱医生深深地看了秦月明一眼,说:“嗯,父爱也是一样地伟大。”   秦月明重重地点头,说:“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不尽力吗?不过,”秦月明迟疑了一下,说:“能不能采取试管婴儿的方式?医生,你知道,我和‘她’几乎是没有感情的,当年生下昊昊,完全是阴错阳差,现在,忽然要……所以……”   朱医生断然拒绝说:“不行。试管婴儿本身就很麻烦,而且,现在时间不等人。要想稳妥的话,还是安排尽快自然怀孕吧,对昊昊也好,对新生儿也好。”   “不过,”朱医生手指摸在下巴上,眉头几乎打结成一团,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半天,才下了决心,一口气说出来,“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这种……我们一般不建议家属做那样的尝试。这是你的情况特殊,你又很为难,我才给你说,是为了方便你在各方面权衡之下做最好的选择。”   朱医生正襟危坐,同时,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说:“刚才的那个事例我没有说完。其实,胎儿用不着生下来。”   秦月明愕然抬眸,忽然醒悟了朱医生的意思,颤抖着嗓音问:“朱医生,你的意思是……”   朱医生稳声说:“这个事情,咱们只能在这里说说。在外面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就目前的社会观点而论,胎儿算不算真正的人,一般来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论调。而就我们医学界来说,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说法,因为这样不太违背社会伦理,也不容易引来麻烦。结合你的情况来说,就是,你和你前妻后来孕育的这个胎儿,不一定非要生下来。我们可以在胚胎长出独立的骨髓系统的时候将其引产,然后,用人工的方式来维持它的生命力。这样的话,既可以从它身上抽取到新鲜的骨髓,还不会引来法律上的麻烦。但是,这样操作的话,有实验方面的风险,如果失败的话,就需要你和前妻再做一次努力。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个小姑娘的母亲,却很幸运地一次成功了。”、   秦月明的心都听得揪了起来,嗫嚅般地说:“这个,是不是太残忍了……”   朱医生面色凝重,说:“我知道,说给你听,是个冲击。但是,你再仔细想想,这要算观念上的冲击。实际上,每年计生办抓住那么多超生的,都是毫不留情地堕下胎儿。要按着你先前的想法认真论起来的话,岂不是更残忍?等于是无差别大规模杀人了。所以,你不能那么去想。”   朱医生讲完这一席话,自感有些压力,只好借喝水来压下心里的不适,故作语调轻松地说,“后来这个胎儿,你不要把它当做一个真实的人,就把它当做救治你儿子的一瓶药好了。”   秦月明心里难受,却不好再说什么,人家医生也是为了他和昊昊好嘛。   朱医生说:“就目前昊昊的治疗来说,我比较建议用后面说的这种,不需要十月怀胎那么漫长,一般来说,胎儿的骨骼发育很快,孕四十几天就会长出小胳膊小腿,满两三个月就可以做引产手术了,那也就意味着可以给秦逸昊开始实质性的治疗了。当然,我这只是一个建议,事实上,很多患者的父母在此之前就会考虑放弃,和为了治一个病孩子要打掉一个健康的胎儿,还要花上一大笔医疗手术费相比,还不如将后来怀上的这一个孩子生下来。嗯……好了,你再回去考虑一下吧,先不忙答复我。我知道,无论你做哪一种抉择,就目前的情形,我知道,对于身为父母者都是很难取舍的,作为医者,我都会理解和支持。”   ※※※※※   这边,魏东流凝视着病床上的昏睡的昊昊,几乎是一直保持着沉思的姿势。   昨晚上,他还和秦月明吵了一架,因为秦月明不许他给家里打电话。   魏东流这次回国是偷跑回来的,没通知父母亲,他本来打算呆个一两周就回去的,神不知鬼不觉,索性就不告诉家里了,反正他在美国的时候也是一周打一次电话,因为平时都忙,便固定在周四打个电话给父母,既报个平安,也顺便和父母聊聊天,免得他们惦念。昨天正好是周四,魏东流便打算找一部公用电话,假装还在美国,若无其事地给家里打个电话,把这事混过去,谁知道秦月明偏是蛮横霸道地不许,说他父母会知道他在这里,会上门来找麻烦如何如何,闹得不欢而散,所以,魏东流气恼之下,就打算今天早上来看看这个秦月明口中的“儿子”就离开,不再管这一档子事情。没想到这一看,再一听秦妈妈刚才的话,魏东流思潮翻滚,再也提不起往外走的脚步了。   一会儿护士进来,对秦妈妈说:“哎,家属,十六床的预缴住院医疗费快用完了,医生说,请你们再去冲两万块钱。”   秦妈妈咂嘴惊叹说:“怎么又要冲钱了?我记着我上个星期才冲了两万块钱的!而且,还是,除开了上次的手术费的。”昊昊上次动的大手术是另外付费的,据说花了七八万,可把秦妈妈心疼死了。   护士说:“这一次动了大手术啊,而且,家属你看,十六床输的这个可不是葡萄糖之类的营业液,这是白血球悬混液,一瓶就要五千块,他每天要输一瓶,加上其他的治疗护理费,两万块也只够三天的。”   秦妈妈凄惶地转脸看着病床上的昊昊,说:“这个病真看不起啊,都花了二十几万了,还是这个样子,早知道,还不如……”还不如当初就放弃了算了,秦妈妈是舍不得亲孙子,可是,治不好的话,不是人财两空吗?白白地把儿子煎熬坏了她也心疼啊。   魏东流霍然而起,说:“我来处理。阿姨,你别担心。”   魏东流随身携带了不少美金,人民币却不多,他索性刷的信用卡,一次性预缴了十万块。   回病房的时候正好和失魂落魄的秦月明迎头遇上,魏东流的话语中多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情:“你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地!”忍不住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   秦月明没什么反应,呆怔怔地说:“我到处找你呢,我还以为你走了。没走就好。”   魏东流笑了笑,说:“走哪里去?这一次我要看着昊昊好起来。”   秦月明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昨晚上因为没打成的话而暴跳如雷的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魏东流垂下眼眸认真地看着秦月明,说:“阿姨把我们、还有昊昊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我没有担负起责任来,害得你和昊昊……”   难以描述秦月明此时的感受,有些羞恼,又有些释然,更多的是欣慰,还好他的反应不是夺路而逃啊……   秦月明摇了摇头,说:“算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了,你失忆了不记得了,……”   话语忽然停顿是因为秦月明忽然注意到魏东流的手里拿着一张发票,好像是医院的发票,他变了脸色,说:“你……你去缴费了?谁叫你去的?!”   魏东流理所当然地说:“是啊,这不是应该的吗?昊昊的病叫你们辛苦了……”   秦月明打断了他的话,口气急迫:“用的是现金还是刷的卡?”   魏东流觉得这话不对,看了看发票,说:“肯定是刷卡啊,谁随身带十万块钱到处走呢,那就是一砖头啊……”   秦月明颓然地说:“完了,他们马上就会找来了!”秦月明走之前和魏东流的大哥说过话,获知当时他的家里人就已经在到处找他了。秦月明碰巧在机场遇见他,并马上带他一起来了H市,没叫他在G市露过面,所以,魏家人可能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在美国还是在哪里,也就暂时不会查到秦月明这里来。秦月明之前不许他往家里打电话就为了怕暴露他在H市的踪迹,现在他跑去缴费刷卡,简直就是好心办坏事,刷卡记录一出来,没准儿明天魏家人就顺藤摸瓜直接找到医院来了。   当然,还有魏光辉说了要打的官司!   想到这里,秦月明之前还犹豫不决的心一下子就强悍了起来:事不宜迟,要赶在魏家人来之前搞定!   秦月明拉住魏东流的一只胳膊,急切地说:“跟我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非你不可!”   魏东流懵懵懂懂地被秦月明拉去了医院不远处的一家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和谐当道,不许写肉,大家自行脑补。   感谢妹纸们的霸王票,么么哒。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25 12:17:56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25 15:06:23    ☆、第20章 到H市的头一天,魏东流就打算住酒店来着,秦月明非不许他住,硬是逼着他去秦月明租的房子里住的,偏偏秦月明本人要在医院给昊昊陪床不回家住,于是就变成了魏东流和秦妈妈住在一个屋檐下,跟一个长辈一起住,还是个虎视眈眈的长辈,可把魏东流难受死了。这一回见秦月明终于想通了,允许他在外面住酒店了,魏东流高兴得咧嘴笑道:“总算不用和你妈妈住一块了,不过,既然住酒店,干嘛不住个好点的……” 下一刻,他的嘴就被堵上了。 温暖的,潮乎乎的舌头往里钻入,带来难以言说的奇妙触感。 不明所以的魏东流开始还躲闪了几下,冒出断断续续的话语:“……你……你干嘛呢……喂……” 魏东流倒是不矫情,想着既然和秦月明都有孩子了,就不能以失忆为理由来推卸责任,但是,对方对他而言,现在毕竟是个陌生人,一点过渡都没有,就直接嘴对嘴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想要推开紧紧缠绕着的秦月明,喘了口气,说:“喂,你要不要这么急不可耐啊,咱们先培养培养感情呗……” 秦月明抬眼直视着他,忽然唇角一弯,漾出一个甜笑来,舌尖再次软绵绵地缠上来,在魏东流的口内舌间呢喃着:“你想怎么培养啊?先培养蘑菇好不好?” 他的舌头像融化的热巧克力,又甜又暖又缠绵。 他的手往下探,精准地抓住了魏东流的要害之处,很有技巧地摩挲抚弄着,一会儿,便吃吃地笑着说:“蘑菇培养成功了!” 这样的秦月明是魏东流出来没有见过的,魅惑,迷人,还带着点娇憨的天真,和他平时的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是迥然而异。 男人的身体本身就禁不起挑逗,何况魏东流在美国的时候一直洁身自好。 之前自律得有多辛苦,现在这火就被挑得有多猛烈。 火燃到头顶,带来灭顶般的畅快之感,理智什么的通通都不管用的时候,魏东流自暴自弃地想:孩子都捣鼓出来了,还矫情个啥啊?初一都做了,也不在乎十五了! ………… 疯狂的三个小时。 开始的时候魏东流还不得要领,要秦月明引导着进入,到后来得了乐趣,就是大开大合,将累年的子弹都尽数射了个爽快。 连着做了两次,两人力竭后各自胡乱地倒下,沉沉地睡了一觉。 魏东流先醒过来,才发现居然已经下午四五点钟了。回想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他不禁勾起唇角,喜滋滋地回味着:太疯狂了,不过,滋味还不错。不对,应该是相当的不错!    魏东流见秦月明背对着自己,卷着一床被子睡得正香,顿时不满意了:离那么远干嘛?这时候不是应该小鸟依人地窝在我怀里睡吗? 魏东流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对秦月明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魏东流不想惊扰到秦月明睡觉,想着作为承受的一方的对方是很辛苦的,再者平时照顾孩子也很辛苦,让他多睡一会儿,便自己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伸在他的头下面,揽紧他的颈脖,使了点巧劲,想要一次性将他搬动到自己怀里,终于还是惊醒了他。秦月明略略睁开眼,微微蹙眉,表情很迷糊地问:“怎么了?” 魏东流觉得他这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却有点不好意思,便找了个托词,说:“你把被子都卷跑了,我盖什么?只好把你弄来当被子盖!” 结果秦月明因为没睡醒,根本没听出这傲娇的话语中蕴含的意味,而是自觉地抽了一些身下的被子给魏东流,说:“哦,那……给你。” 魏东流厚着脸皮说:“被子太小了,透风,咱们得挨得紧一点睡才不冷。” 秦月明便恍恍惚惚地顺着魏东流搬动自己的力道翻了个身,被搂进他的怀里,贴在他的胸口上睡了一会儿,因为不适应这样的睡法,结果,彻底醒了。 这时候,魏东流的手正越摸越下,摸到他的尾椎骨附近了。 魏东流只是心里觉得奇怪,怀里的这具身体不管怎么腰细腿长皮肤白皙,到底是一具男人的躯体,怎么刚才就勾得自己神魂颠倒,做了一次不够,又兽性大发地连着又做了一场?那大操大干,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激荡之感叫魏东流现在恨不能再来体验一场。 “你干什么呢?”喑哑的声音在魏东流的耳边响起,同时抓着了他的手,不许他继续摸下去。 魏东流只好缩回手,说:“你醒了?” “嗯。”秦月明答应了一声,说:“你前天才抽了八百毫升的血,还是悠着点吧。” 魏东流越是在美国呆久了,就越是崇尚东方的含蓄美,并不推崇肉欲享受的,所以,听到这句话,魏东流略感羞愧,心想,他这是在嘲笑我纵欲过度? 可是,魏东流转念一想,明明是他先如狼似虎地纠缠我在先,现在却摆出一副…… 再说,做都做了,还不许我摸一下呢? 魏东流说:“小瞧我?再战三回合也不成问题。” 秦月明笑了一声,说:“好吧,你行。是我不行了,肚子都要饿死了。” 魏东流说:“那叫客房服务吧,你想吃什么?” 秦月明说:“这个宾馆又不是五星级酒店,哪有什么客房服务?还是得去外面打包回来吃。你去吃,吃完了给我随便给我带点什么回来就是了。” 魏东流现在对他满心都是喜欢,说:“怎么能随便呢?刚才……呵呵,损耗体力很大吧。你想吃什么,不管多远,我都给你买来。” 秦月明说:“哦,这么好呢?那就顺便来个满汉全席好了。” 魏东流的脸一僵,秦月明便笑,说:“逗你玩的,我现在只想喝点清淡的稀粥,你懂的。” 魏东流又满意了,心里一快活,就顾不得不好意思,一下子抱住秦月明,说:“好,我这就去,你乖乖地等我回来。”要是在三个小时前,魏东流简直就不能相信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居然出自自己嘴里,还是对着一个男人说的,可是,这一场身体交流实在太彻底了,这一句肉麻的情话就这么顺顺溜溜地说了出来,自然而然地好似自己有思想似地。 魏东流的手忍不住往下滑,结果就探到了秦月明的股间,摸了一手的滑腻,饶是再厚的脸皮,这时候也尴尬了,说:“对不起,我……”不该射在里面的,不好清理吧。 道歉有什么用呢,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补救吧,魏东流试图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秦月明,殷勤地说:“我抱你去洗掉,这个东西留在身体里不好吧。” 秦月明拍开他的胳膊,说:“我自己知道,你先去买饭吧,我肚子饿得都没力气洗澡了。” 魏东流出门去之后,秦月明皱着眉坐起来,一起来那液体就往外直流,尽管秦月明无比想要洗掉这粘腻的东西,但是,为了受孕,他忍住各种不适,练起了倒立,想让它们尽量多地进到深处去。 要是这一次就能怀上就好了……秦月明在心里默默地想,半个小时后估摸着魏东流该是要往回走了,他翻身下来,去浴室里稍微清洗了一下,穿好衣服出来,将狼藉不堪的床单扔进浴缸里冲掉上面的污迹,然后打了酒店内线,说:“不好意思,我房间的床上不小心打倒了果汁,麻烦给重新换一个。”   ☆、第 21 章   魏东流喜滋滋地出了门,一路都是神清气爽,见到老人过马路就去扶一把,连街边的乞丐都被慷慨地施舍了五十块钱。   没有汽车,只能安步当车,魏东流心情好,一点也不觉得累,他发现这家宾馆附近虽说有不少小馆子,可是看着总有些肮脏,而且菜品很多都搀和着辣椒剁椒之类的佐料,不太合适秦月明吃。   想到秦月明,魏东流的唇角不自觉地上翘,就在上午,他对秦月明的认识还仅仅只是“我们共同生了一个孩子,尽管这一切很玄妙,但是,我必须负起责任来,如果可能能慢慢培养出感情来,我不排斥和他在一起共度一生,如果不能培养出感情来,那么我很抱歉,但是,一定会给充足的赡养费用。而刚才那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性|爱中则彻底颠覆了魏东流的这个想法。   魏东流发现整个过程中全情投入的秦月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眸含秋水,唇凝新榴,表情生动又魅惑,还有他的身体,腰是活的,腿是活的,还有那个地方也是活的,缠人的藤蔓一般紧紧地交缠住自己,简直是……想起来都要流鼻血。   魏东流开始在心里盘算了开来,要是签证好办的话,不如把他们一起接去美国吧,昊昊的病这里的医生束手无策,不如去美国碰碰运气,老美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意识要强些,骨髓库里的样本也比这边的多得多,没准就配上了呢。   魏东流一边走一边想事情,一不小心就越走越远,走了大约两公里才找到一家看起来还比较雅致的港式茶餐厅,给秦月明要了一份鱼片粥,又给自己要了一份煲仔饭,又另外打包了几个精致的点心和小菜,这一趟索性打了个出租车回去。   魏东流下了出租车,往宾馆里走,路过大堂的时候,看见几个人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里大声说笑,他不禁皱了皱眉,很嫌弃这家宾馆的条件,他虽然不是食不厌精挑吃捡住虚荣心强的那种人,可是身为魏家二少爷,还真没住过这种和三教九流混住的简陋宾馆呢。   “既然是他找的地方,就算了忍忍吧,他那人自尊心挺强的,万一惹得他不高兴呢。不过,宾馆里的劣质日用品我是不打算用的,干脆去超市另外买点牙膏牙刷毛巾浴巾什么的。”魏东流这么一思忖,脚尖便立时往外转,去了离宾馆大门大约一百米的一家大型超市。   魏东流在超市里面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就是一大包东西。除了清洁用品之外,他还买了很多零食,以及给昊昊的玩具。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魏东流瞥眼看见货架上挂着的避孕套,他心里一动,忽然想到,月明可是会怀孩子的特殊体质,现在昊昊还病着,事多人烦,显然不是再次怀孕的时机,那么,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避孕的措施?   魏东流大包小包拎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房间里已经收拾得整洁一新,秦月明坐在一个单人小沙发上,看着报纸。   看见他进来,秦月明的一句:“咦,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冒出口,转而变成了惊叹:“哇塞!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呢这是?絮窝呢?”   魏东流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地方还不错,离医院近,方便我们去看昊昊,暂时就住这里,你不反对吧?”   秦月明无所谓地说:“我为什么要反对?你想住就住吧。”反正已经暴露了,估计魏家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魏东流乐意住在外面更好,免得他家人闹到自己的出租房那边去了,惹得邻居非议,秦月明想道。   不过,这话传到魏东流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一贯觉着秦月明犟得很不好说话,现在这么言和意顺,是不是也说明……嘿嘿嘿,尽在不言中。   魏东流将饭盒拿出来,在茶几上摆好,见秦月明过来,还眼疾手快地给他的座位上垫了个枕头,意思是怕他先头被插得狠了屁股疼,秦月明瞥了魏东流一眼,说:“你也没吃?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在外面吃,顺便给我带点粥回来就行了的吗?”   魏东流自以为刚才和他有了身体交流,现在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了,便调笑着说:“因为想和你一起吃啊。一个人在外面吃饭纯粹是为了果腹,和你一起吃就是享受了。” 言下之意,既然秀色可餐,那么秀色亦可为佐食,边享受美食边欣赏美人当然是享受了。   结果呢,秦月明很不解风情,皱了皱眉头,硬邦邦地说:“尽量少打包。这种塑料盒对身体不好,而且,还制造环境污染。”   魏东流落得个媚眼做给瞎子看的结果,讪讪地说:“哦。”   魏东流不气馁,又揭开一个圆形罐子模样的食盒,推到秦月明的面前,说:“你别光是喝粥,没营养。你喝这个汤,说是他们餐厅的招牌菜,松茸乌鸡汤,很鲜,而且很有营养。”   秦月明用塑料勺搅了一下那个汤,说:“这个汤,多少钱?”   魏东流说:“三百九十八。”   秦月明嗤笑一声说:“被宰了吧?这个汤,我数数,三块肌鸡肉,四片松茸,就卖你四百块。呵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少爷作风!”   魏东流略不悦地蹙眉,却没有吱声。   只是满腔的热情都冷了下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默不作声地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魏东流偷偷地抬眸看他,见他眼睫低垂,略淡的唇贴着白色的塑料碗边,安安静静地喝着粥。   仙气十足,就是没有人气。   魏东流心里真是纳闷极了,记得刚刚进酒店的时候他可是热情如火,主动扒衣服,说着火辣辣话语时眼波流转红唇魅惑,怎么这会儿忽然变成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这个……”魏东流不想和他打闷葫芦,现在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了,难道不应该彼此更加坦诚吗,问问他又如何呢,谁知道才开了口,秦月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月明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之后马上接起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的家伙热络地交谈着:   “杜总!我正说要给你打电话呢,结果就接到了你的电话,真是心有灵犀啊!”   魏东流把手里正拨着米粒的塑料勺子一下子捏得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死了,好容易才挤出点时间写的QAQ。   感谢遗忘童鞋打赏的地雷两枚,么么哒。   童鞋们都在问上一章,其实上一章真的没肉,我拉灯了的,奈何晋江这个和谐力度太大了,修改无力,只好让它锁着了,看看以后能不能设法解锁,唉。实在想看这一章的童鞋可以去我的专栏看看。   ☆、第 22 章   魏东流强按住心里的熊熊妒火,食不知味地刨了几口。   不过,对方好像是个客户,秦月明接下来冒出的都是什么“增值税发票”还有什么“经销商会议”之类的词语,尽管语气非常热络。   魏东流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觉得这客户怪讨厌的,吃饭的时间打什么电话,太没眼色了。   魏东流推了秦月明的手肘一下,小声地提醒说:“先吃饭,等会儿给他打过去,不然要凉了。”   电话那头的客户也听见了,忙说:“哦哦哦,打扰你吃饭了,那我们长话短说……”   秦月明笑着对电话说:“没有,没有,胡总,我已经吃好了,你接着说,我洗耳恭听。”说着,把碗一推,起身往窗户那边走去。   魏东流顿时生气了,也没心思吃饭了,沉着脸将碗放下,拿了一张报纸看,任由那些一次性碗碟横陈在茶几上。   正好他拿的那一张报纸是社会家庭版面的,整版都是专家就婚恋心理方面的问题回答热心读者的来信来电提问。   有读者提问:“我觉得吧,一般女性都是很矜持的,她愿意将身体交付的时候就说明她的心也离你不远了。可是,我新近交的这个女朋友呢,我们很快就上床了,但是,我却觉得她的心还是离我很远,而且,她完全没有想要和我结婚的打算……”   |   专家解答道:“这说明你的女朋友很自立,完全没有依附他人的想法,对待性?爱的看法也很成熟,她没有奉献自己或者蒙受损失的想法,她和你上床的想法也许就类似于享受了一个免费的全聚德烤鸭,仅此而已。换句话说,你根本没有征服她,她离你的心灵距离还是很远,所以你很苦恼。事实上,男人只对一类女人感兴趣,首先这女人要对他有性?欲上的吸引力,再其次,能挑起他的征服欲。现在看来,你女朋友对你有吸引力,你还想和她上床对吧,再其次,你对她有征服的欲望,因为你已经在为此焦虑了。所以,我的建议是你要端正你的心态,拿出你的诚意,认真地追求她……”   魏东流看得心烦意乱,尼玛这事儿描述得,怎么和自己和秦月明之间的事情一样?上床了,可是,对方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难道说他的想法,也仅仅只是当做享受了一只免费的全聚德烤鸭?   秦月明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临到快要挂电话的时候他还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笑如春风般地说:“胡总,您什么时候还是光临H市指导我们一下,届时一定尽地主之谊。……哈哈哈,是啊是啊,我们的地理距离虽然很远,可是,心灵距离很近,哈哈哈……”   这话说得暧昧,还有哪一个“心灵距离”的词正和报纸上的用词不谋而合,直戳了魏东流的心事,同时把他的怒火和妒火煽到顶点。   魏东流脸色铁青地将手里的报纸扔在地上。   秦月明瞥了他一眼,脸色也不太好,话里有话地讥讽说:“给客户打个电话,你摆什么脸色?呵,还真是大少爷作风呢,要知道,我给客户打电话的时候,就是昊昊都知道不能发出声音的。”   魏东流没好气地说:“我都饿着肚子等了你十多分钟了!什么电话打那么久,没完没了的,当煲电话粥呢?还地理距离远,心灵距离近的,搞得跟在谈恋爱一样,你跟客户打电话都这么暧昧的?”   秦月明看了他一眼,说:“你魏二少没在外面谈过生意,也难怪你不知道。跟客户当然要热乎,买方都是大爷,得供着,说两句奉承话算什么?”   魏东流闷闷地说:“你不是没上班吗?哪里来的客户?”   秦月明哼笑了一声,说:“我现在是没办法上班,但是,却不能不挣钱,不然,我和昊昊喝西北风呢?是这样,我托了一个同学的帮忙,拿到他们公司在S省的产品代理权,刚才那个人,是我新发掘出来的客户。”   魏东流这才意识到问题,是了,昊昊目前这情形,虽然有他妈妈在一旁照顾着,究竟叫人无法安心去上班,月明选择出来自己单干,时间上比较好安排,不失为一条路子,只是立场就完全变了,以前是公司的人,谈的是公司的业务,招待费用也是公司出,谈成了能拿几个点的业务提成,谈不成,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因为这一个客户谈不成还能换一个客户。而现在秦月明自己单干的话,万事都要靠自己,业务上肯定是希望多多益善,对客户奉迎拍马根本不算事儿,不会有身体贿赂吧?   魏东流心里这么一膈应,便不假思索地说:“你现在是挺难的,不过现在有我了,医疗费都由我来解决吧,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去忙那些有的没的。等昊昊的情形好些了,我会有安排。”   秦月明好笑地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挣钱?你养着我们?大少爷,你搞清楚没有,你现在自己还要靠人养呢,啃老很光荣吗?当然,你是魏二少,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都是份内应该的,可是,绕上我就说不过去了吧?呵呵,等你可以自立了再来说这句豪迈的话不迟!”   魏东流气结:“你……”   秦月明垂下眼睫,平静无波地说:“我去昊昊那边了,晚上要陪着他,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安排你自己吧。”   魏东流一肚子郁闷,却还是拉住他的胳膊,说:“我也去。”   ※※※※※   昊昊虽然脱离了险境,但是这些天都是睡得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所以,魏东流几乎没有和他说上话,这一天,昊昊倒是清醒着的,尽管只是蔫巴巴地靠坐在病床上,小脸白得跟纸一样,看着就叫人心疼。   秦月明轻轻地摸了摸昊昊的小脑袋,柔声问:“怎么了?昊昊?在想什么呢?”   昊昊无精打采地说:“今天是三月一日对不对?”   秦月明懂了:昊昊发病的时候还是去年年末,现在过了几个月了,新学期都开学了,他却还躺在病院里!   秦月明心酸地说:“昊昊想上学了?”   昊昊点点头,说:“想是想,可是,应该是不行吧。唉,我记得老师还说,这个学期我们就要幼儿园毕业,成为小学生了,为了适应小学的学习,老师说要教我们大班的小朋友很多新知识的。”   昊昊的话虽然说得淡淡地,可是,那种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却叫秦月明心里疼极酸极。   一般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巴不得孩子有上进心肯学习,可是,秦月明对昊昊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就好!学习什么的见鬼去吧。   可是,面对着孩子澄澈的眼睛,这话只能埋在心底。   魏东流走了过来,对着昊昊爽朗一笑,说:“学知识不一定非要去学校啊,就是古代还有人偷师学艺呢,何况现在这样资讯发达?叔叔去给你买一个学习机,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昊昊这才看见魏东流,疑惑地说:“爸爸,这一位叔叔我没见过。”   秦月明说:“这是魏叔叔,他专门从美国回来看你的,可能会呆几天,你……可以和他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不离不弃童鞋打赏的地雷,么么哒。   ☆、第 23 章   前几次来的时候昊昊不是在昏睡就是没精神,魏东流没办法和他说点什么,这会儿小家伙昨天连续睡了十多个小时,尽管脸色还是苍白没有血色,小身体也细瘦得恍如小骨头都要从身体里面往外扎出来一样,倒是很有精神,因为瘦弱苍白,孩子的一双大眼睛越发大得没边没际似地,就那么炯炯有神地盯着魏东流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魏叔叔,你是从美国来的?那你有没有去过好莱坞?看见过真正的变形金刚?”   语气中满是孩童的天真和对新世界的憧憬,并没有因为这一场大病而泯灭。   魏东流不禁露出明朗的笑容,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说:“哦,变形金刚我没有看到,不过,好莱坞我去过几次了,真的很好玩,就像一个超大型的游乐场。我那一次去的时候好莱坞正好在搞巡礼环城节目,全部都是拟真的,先是山洪爆发,然后是地震,接着我们的车好像行驶在汪洋之中的一条孤零零的小船,还有张开血盆大口的食人鲨,再然后呢,等我们好不容易从险境中出来,又进入了模拟的外太空,和ET外星人交流思想……”   昊昊的小嘴里不住地冒出惊叹,小胳膊也情不自禁地挥舞起来,无限向往地说:“哇哦,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什么时候我也想去看看……”   魏东流趁机抓住儿子的一只小手,说:“好啊,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昊昊黯然地说:“我去不了啊,去美国玩肯定要花好多钱,爸爸给我治病已经花了很多很多钱了,再说,还要留钱给我读小学,爸爸说要让我读最好的小学,那也是要花很多很多钱的……”   魏东流握住孩子鸡爪子一般几乎没有二两重的小手,心里满是愧疚和怜惜,说:“叔叔出钱啊,叔叔去联系给你们办签证,不用你和你爸爸操一点心……”   昊昊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嘟起小嘴,摇摇头,说:“魏叔叔,你哄我的吧,去美国玩一趟至少要花两万多块钱呢,你怎么可能为我花这么多钱,你又不是我的爸爸或是妈妈……”   魏东流握紧了昊昊的小细手掌,动容地说:“昊昊,其实,我……”   正好从医生办公室询问过情况后回来的秦月明及时地截断了他的话,“对了,魏叔叔好像给昊昊带了玩具的,你快猜猜是什么东西?”   昊昊惊喜地问:“是什么呀?”   魏东流昨天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就给昊昊准备好了一个玩具做礼物,是一个体积庞大的可遥控甲壳虫小汽车,还能翻跟头,当然价格也很昂贵,看得昊昊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把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忘至脑后,一双黑豆一般纯黑澄澈的眼珠子就定定地盯着地面上横冲直撞的小汽车,几次眼看着汽车撞上墙或者障碍物的时候昊昊都紧张地大叫,魏东流则用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按动遥控器上的按钮,只见小汽车在即将撞上的时候让戛然而止,忽然直立起来,灵巧而迅捷地翻个身,然后若无其事地往相反的方向走,看得昊昊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会儿也跃跃欲试了起来,央求着魏叔叔教自己怎么玩。   秦妈妈见孙子玩得开心,也陪着乐呵呵地玩了一会儿,问秦月明:“你们吃饭没有?”   秦月明忙说:“吃了,在外面吃的。妈你吃了没?”   秦妈妈说:“在医院食堂打了点,没太吃饱,我回家去再煮点什么吃。那我就走了,反正你们都在这里,昊昊最喜欢了。”   魏东流也和秦妈妈道了别,看着她出去。   秦月明这才瞄了一眼玩得专心致志的昊昊,小声地对魏东流说:“别尽给孩子画饼充饥,明知道不可能的。”   魏东流疑惑地抬眸:“什么?”   秦月明板着脸,说:“就是那什么去美国的事情,招得孩子胡思乱想的,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失望收场?”   魏东流蹙眉,说:“怎么不可能?我倒是觉得可行,美国那边医疗条件好得多,骨髓库的样本也丰富,可以去碰碰运气,要是治好了,后面几个月我都可以陪你们旅游。”   秦月明不耐烦地说:“签证就不好办,再说,昊昊的身体哪里能支持得住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要是路上出状况了,怎么办?”   这么一说,魏东流也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叹着气说:“那以后看机会吧。哎,我说,你干嘛不告诉昊昊我是他的……”魏东流接收到秦月明警告的眼神,没把“父亲”两个字说出口,心里怅怅,语气中也带上了寥落:“我觉得昊昊肯定会很高兴的。”   秦月明摇了摇头,说:“明天再给你说这个事。总之,我是有顾虑的。”说着,秦月明便去柔声细语地告诫昊昊:“昊昊,你玩玩具不能玩太久了,你的身体才好些,玩太久了,神经太兴奋了,对身体不好,你现在该准备睡觉了。”   昊昊“哦”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放下遥控器,说:“把小汽车放在我床底下,把遥控器的电池取掉。万一被人拿走饿了遥控器,把我的小汽车遥控走了呢……”   “好,”秦月明依从着昊昊的话把遥控器里的四节电池取出,放在床边的小柜子里面,笑着回头说:“这下可放心了吧?”   秦月明让魏东流去打了热水来,用盆子接着让昊昊洗脸刷牙,收拾好了之后在孩子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好了,现在乖乖地睡了吧?”又转头看着魏东流,淡淡地说:“你回去吧。快九点了。”   魏东流沉吟着说:“可是,我也想在这里,陪陪你们。”   秦月明说:“那怎么行呢?医院只许一个家属陪着,看那边的那一架沙发床就是给陪护的家属睡的,你留下来,怎么弄呢?你又不会小龙女的功夫,可以挂在绳子上睡觉。”   昊昊听得一句“挂在绳子上睡觉”觉得好玩,便在被窝里“吭哧吭哧”地笑,笑了一会儿,他转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说:“爸爸,我一个人睡这张床很空的,你过来陪我睡,魏叔叔就可以睡沙发床了,不用挂在绳子上。”   说着,昊昊又笑了起来。   昊昊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因为一般来探望的客人或者亲戚都是说了一会儿话就走,可是,这一位魏叔叔是第一次见面,不算很熟识的关系,却陪了好久也没走,连到了睡觉时间都不走。不过呢,昊昊对这一位又高又帅又和蔼可亲的魏叔叔极有好感,巴不得他留下来才好。   魏东流望着秦月明略讨好地笑,说:“看,昊昊都同意了。”   秦月明耸耸肩,说:“那好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让你尽一天父亲的职责。”   当然,“父亲”两个字秦月明是用口型来表达的,没让昊昊听见。   当夜深人静,病床那边睡着的父子俩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躺在简陋的沙发床上的魏东流却翻来覆去,难以成眠,这一天的大起大落,心情好似蹦极,先前像是在云端,这时恍如透骨凉,而且,他还觉得似乎有一口气郁接在胸中,叫人痛苦烦躁,又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到了半夜,魏东流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没睡一会儿,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秦月明在抱昊昊起来撒尿,便坐起身来,朝着秦月明伸手,说:“要不要帮忙?”   秦月明小声地回答:“不用,你睡吧。”   昊昊闭着眼睛撒完尿,含含糊糊地说:“水……我要喝水……”   秦月明抱着孩子不方便,正好回头看见半坐直了身体在沙发床上发怔的魏东流,便说:“哎,我没洗手,东流,你帮昊昊倒杯温水来。”   魏东流这是第一次听见秦月明这么亲热地叫自己的名字,即便是被差遣也是受宠若惊,他几乎是从沙发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病床边的床头柜旁边,按着秦月明的指点找到昊昊平时喝水用的杯子,又在旁边找到一个大不锈钢热水瓶,涮了涮杯子,倒出一大杯热水,因为摸着烫手,便迟疑着说:“这个水太烫了,昊昊可能没法喝。”   说完,魏东流急中生智,拿起旁边的另外一个杯子,把水在两个杯子之间倒来倒去,还解释给秦月明听:“这样冷得快些。”   秦月明“噗”地笑了一声,说:“什么笨方法?我当年要是跟你这样带孩子,早就累死了。”说着,秦月明提示魏东流说:“柜子下面有没开封的矿泉水,拿一瓶出来掺一点就凉了。”   “你不早说?”魏东流嘟哝了一句,马上依言蹲下去在柜子里翻找,果然找了了好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然后,给昊昊兑好了水,递在昊昊嘴边,看着孩子闭着眼睛喝了几小口就没声音了,看样子又睡过去了。   魏东流正要把杯子放下,却被秦月明从手里抽走,说:“我也喝一口。”   魏东流急忙说:“我另外给你倒。”   秦月明无所谓地说:“自己孩子喝完的,嫌什么脏?昊昊小的时候拉肚子,连大便都要盯着研究半天的。”说完,他仰起脖子,将昊昊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又睡过去的昊昊轻手轻脚又放回了床上。   随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睡的地方。   这么一打岔,魏东流彻底醒了瞌睡,在沙发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忍无可忍地起身,走到秦月明的睡的一侧,摇了摇他的胳膊,小声地说:“月明,我睡不着。”   秦月明其实也没睡着,这时懒懒地睁眼,说:“那怎么办?要我给你来一首摇篮曲?”   魏东流心下微恼,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刚才使唤我的时候态度还算好,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   挨着爸爸睡着的昊昊忽然咿唔了一声,两人都噤了口,紧张地注视着昊昊,醒悟到孩子只是在睡梦中发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秦月明轻轻地将昊昊缠着自己的小手小脚搬开,留意着他还是没有醒,才扯了一把魏东流,贴在他耳边说:“我们一起睡吧,免得吵到昊昊。”   魏东流当然求之不得。   两人一起挤在沙发床的窄小被窝里,身体贴着身体,秦月明对着魏东流的耳朵眼里吹了一口热气,说:“你睡不着?想要运动一下?”   话语暧昧喑哑,带着几分撩拨的意思。   魏东流简直要风中凌乱了,说:“诶……下午不是才……”才大干了两场吗?再说,就算真想要,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啊,旁边还睡着生病的儿子,哪能这么色|欲熏心呢?   秦月明蹭了蹭他的下面,发现时软哒哒的一团,可见是毫无兴致的,便也没了想法,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咱们快睡吧,明天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   魏东流抬手搂住他的腰,轻轻地按压了几下,悄声问:“下午……累着你了?我看你尽是扶着腰……”   秦月明凝视着他,慢慢地扬起嘴唇,露出一个温和又苦涩的笑,说:“你的脾气真的比以前好了很多,要是以前,你早就……”秦月明闭上嘴,将心底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不要这么温柔,不然为了贪恋这一点温暖和温度,我怕我会像以前那样,飞蛾扑火……   而现在,不可以,因为,我有孩子,他更需要我。   秦月明推开他的手臂,在他惊愕而带着点伤心意味的眼神中翻了个身,懒懒地说:“我真的困了,睡了吧,我想睡了。”   这种拒绝交流的姿态叫魏东流很气恼,但是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旁边又睡着昊昊,不好与他起什么争执,只得算了。   过了一会儿,魏东流还是睡不着,又拽了拽秦月明的手臂,小声说:“月明,你给我说说吧,以前咱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不仅仅是因为我失忆,才分开的吧?月明……月明……”   秦月明确实睡着了。   魏东流心里这个气啊,自己纠结得不行,这家伙就跟没事似地,唉……   魏东流为了泄愤,气呼呼地卷走了整床被子,坏心眼地想要把他冻醒,可是,没一分钟,就舍不得了,心想,万一感冒了,这个天气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忙又拿被子给他盖好。魏东流还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贴得紧紧地睡,免得冷风钻进来。   贴合在秦月明温热的颈窝里,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下,魏东流的眼皮终于粘合在了一起,抱着怀里的爱人,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秦月明早就起来了,正打发昊昊刷牙洗脸,魏东流也忙起身,将自己整理好了之后把沙发床收拾了,叠回了原样。   昊昊看见魏东流很高兴,说:“魏叔叔,你真的没走哎,太好了!”   秦月明笑着对昊昊说:“昊昊喜欢魏叔叔吗?”   昊昊使劲地点头,说:“喜欢。”   秦月明笑得越发开怀,说:“那爸爸就想和昊昊商量一下。爸爸上午想出去拜访几个客户,魏叔叔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昊昊很爽快地点头,说:“那好吧,我知道,爸爸是帮我挣医药费去了。”   秦月明笑着摸了摸昊昊的脑袋,扭过脖子对魏东流说:“那今天上午就拜托你了,我妈妈也会来,不过,你知道的,昊昊小孩儿脾气,不太喜欢爱唠叨又一脸苦相的老人。”   魏东流了然地点头,说:“没问题,不过,”他拉了拉秦月明的胳膊,悄声说:“月明,咱们之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见外,昊昊的医药费,我也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不要太辛苦了。”魏东流的信用卡里有一百多万,就目前看来是足够开销的。   秦月明摇了摇头,说:“也不光是医疗费啊,就是昊昊不生病,我也不可能坐在家里吧?男人,总要有自己的事业。”   说完,秦月明忽然抬起手,给魏东流理了理有些歪掉的衣领,笑了笑,说:“你陪昊昊玩一会儿,一会儿他累了要睡觉,有我妈妈在,你就回宾馆去,休息一下。嗯,中午我会赶回来,咱们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魏东流本来心情有些不爽,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弄得心头柔软,原有些气呼呼的声气也软了,变成一句“好,我等你。”   ☆、第 25 章   半个小时后,秦妈妈也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说是大清早起来熬的小米粥,给秦月明和魏东流当早饭吃,魏东流忙说:“阿姨太客气了,我和月明随便在外面吃点什么就好,关键是昊昊,营养方面才需要您搭配调适。”   秦月明从柜子里找了两个碗出来,用开水烫了烫,说:“别客套了,快来吃。昊昊的是医院专门配好的营养餐,他不能乱吃东西的。”   病床上的昊昊眨眨眼,撅起小嘴,委屈地说:“医院的营养餐一点也不好吃,我想要吃爸爸做的糖醋里脊和蒜烤猪排,还有奶奶做的紫薯麻园也好吃。”   大人们都笑了,秦妈妈慈爱地说:“小馋猫被馋坏了!好,等你好了啊,奶奶给你做好吃的,爸爸也给你做,你魏叔叔可能不会做饭,不过,他可以带你出去吃,吃肯德基!麦当劳!”   昊昊重重地点头,向往地说:“好啊,不过,等我好起来,我才不急着去找吃的呢,我要去书店,把老鼠军团那套书集齐。”   秦月明笑着扭头对魏东流说:“党的教育真是深入人心啊,精神力量重于物质力量,看,连昊昊这么个小屁孩都知道。”   昊昊大声地说:“我不是小、屁、孩!”   秦妈妈忙嗔怪地说:“你逗他干什么!看把孩子急得!”   说着,秦妈妈已经将保温桶里的粥分好了,先递给魏东流一碗,又递给秦月明一碗,说:“快吃,冬天的吃食冷得快。”   愉快而温情脉脉的家庭场景驱散了魏东流心底的不虞,他端着盛满了热腾腾的的粥的碗,真心地对秦妈妈说了一声“谢谢。”   秦妈妈微笑着,脸上的皱纹全舒展了开来,说:“这点小事谢什么。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吧?上次给昊昊输了那么多血,我总担心着呢,今天看着你气色不太是太好,要注意营养,不要劳累。不过,你们年轻人气血旺,多养养就好了。”   气色不好是因为…… 毕竟三天前才捐血八百毫升,昨天的确有些昏头了,纵欲过度……魏东流心里略感羞愧地想,回头看见秦月明笑盈盈的模样,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这几天注意着节制就好了嘛。   一会儿,秦月明吃了早饭出门办他自己的事情去了。护士给昊昊做了一系列的常规身体检查后将营养餐推进来,将全自动病床上的靠背升起来,还有侧边的自带小桌子也支了起来,然后将两种黏糊糊的米糊状的东西给放在小桌子上,笑眯眯地说:“秦逸昊,你看起来今天好多了,一会儿早饭后可以叫你奶奶推着你去走廊上晒晒太阳。”   “好。”昊昊欢快地答应,却扭头对魏东流说:“我要魏叔叔陪我去。”   魏东流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秦妈妈故作嗔怪地说:“好哇,昊昊,你不光是有了爸爸就忘了奶奶,现在是有了叔叔也忘了奶奶啊。奶奶要伤心了。”   昊昊挠了挠头,说:“不是呀,我是怕奶奶太辛苦嘛,爸爸,还有魏叔叔都年轻,他们照顾我,奶奶就可以多休息一下了。”   秦妈妈其实是巴不得他们父子俩处得融洽的,见魏东流陪着昊昊玩得很开心的样子,越发放了心,对魏东流说:“小魏,我去隔壁病房看看周大姐,你们玩。有什么事情去302喊我一声就好。”   秦妈妈串门去了,昊昊越发放开了玩,缠着魏东流这样那样的,两人越发熟稔。一会儿,昊昊玩累了,躺回了病床,魏东流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柔声问:“昊昊,要不要睡一会儿?”   昊昊摇摇头,说:“现在不睡,中午要午睡的,我只是,想玩,却没力气玩了,唉,等我的病好起来就好了,就可以尽情地玩,还能去上小学。”   魏东流心下酸涩,说:“昊昊一定会好起来的。”   昊昊点点头,说:“嗯,我一定要好起来,”他顿了顿,忽然小脸一皱,拖着哭腔,说:“爸爸说,我是他的命根子,要是我死了,他也不活了,所以,就是为了爸爸,我也要好起来。”   魏东流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握住昊昊的小手,说:“昊昊一定会好的,等昊昊彻底好了,魏叔叔带你去美国玩,当做奖励。”   昊昊开心地咧嘴笑,说:“可是,要花很多钱啊。魏叔叔,你真好,好得像是…”昊昊在脑子里搜索合适的表达方式,最后,结结巴巴地说,“像是……我妈妈。”   魏东流不禁笑了,说:“那也行,你就那么认为吧。”   昊昊可爱地嘟了嘟小嘴,说:“那魏叔叔你去泰国一趟吧,想做我妈妈先得变成女的才行。”   魏东流揉了揉昊昊的脑袋,顺着小孩儿的傻话开着轻松的玩笑,说:“你太偏心了吧?你怎么不说,你爸爸去泰国,变女的,然后,他做你妈妈,我做你爸爸呢?”   “爸爸变成女的?”昊昊想象了一下爸爸变成女人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缩着小肩膀偷笑不已,半天才息住,小脸蛋都因此而难得地飘起了一缕红晕,说:“要是真能那样,也是可以的,我一点也不反对,哈哈。”   不知不觉就到了快十二点,昊昊吃了医院送来的营养餐,很快就睡着了,魏东流和秦妈妈道了别,回宾馆去等着秦月明。   这个宾馆别的条件都不行,还好有点网络信号,魏东流登陆了自己的邮箱,发现邮箱几乎都塞满了,很多美国那边同学的邮件,说是他父母在到处打听他的行踪呢,然后,还有女友赵巧慧的一堆邮件,先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痛陈她有多冤枉,再然后试图以柔情来唤他回头,说是以前的事情都算了吧算了吧,重新开始可好,最后,赵巧慧可能是看他一直没回邮件,终于破罐子破摔,在邮件里很骄傲地告知,她有新男友了,是个华人,条件比他好一百倍。   魏东流看得乐了,心想,既然她都找到下家了,那就更好两忘于江湖了,毕竟他还要回美国去拿硕士学位的,将来见面难免尴尬,她能主动放弃不再纠缠,其实对双方都好。   秦月明大约一个小时后才回来,他完全忘记了早上说好的要和魏东流一起吃午饭的事情,和客户吃了饭菜过来的,弄得魏东流心里有些生气,白白等他到两点多,现在简直就是饥肠辘辘。   秦月明道歉说:“对不起,我是真的……忘记了。和客户谈生意谈了一上午,一看正好到了午饭点儿,就请他吃了一顿便饭。对不起啊,要不,我下去给你买点什么上来?”   魏东流说:“不用了,我就吃点饼干吧,也不太饿。”   宾馆的床头柜上摆着供客人吃的零食和方便面之类的,魏东流就拿了一个碗面,无精打采地去冲开水,勉强填饱肚子。   吃完了之后,秦月明倒是很有眼色地抢着帮忙收拾了,将垃圾都收拾了包扎好提溜到卫生间里。   魏东流感觉有些疲惫,属于是心理上的疲惫,也懒得说话或是询问,因为即便是问他,他也总是不肯好好说。   魏东流顺手打开了电视机,在喧闹的综艺节目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在这里呆了两三天了,家里都急疯了,是不是还是先回G市一趟,免得父母担心?   正想着事,魏东流忽然察觉背后有温热的人体贴上来,还有热热的气息直扑进耳朵眼里,伴着挑逗的话语:“真生气了?怎么都不理我?”   ※※※※※   魏东流其实没多少性致,但是,年轻的身体禁不起挑逗,虽然不是一点就着,可是,对上秦月明变了个人似的水润而多情的眼睛,还有他痴缠的手脚,魏东流怎么做得到把他推开?   临到要提枪上阵了,魏东流拿出昨天提前买好的避孕套,很自然地想要先做防御措施,却被秦月明一把抓过,将那已经拆包的塑胶东西扔在地上,呢喃着缠上来,说:“用这个干什么?我就喜欢你射在我里面。”   这样爱娇而淫邪的话语,自然是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魏东流也不例外。   好一顿冲撞,最后精疲力尽地射出子弹。   魏东流很体贴地想要抱着他去卫生间洗掉,却被秦月明拒绝,说:“我歇会儿,等一下再洗。”   魏东流提醒他说:“留在里面容易生病,而且,我怕你会再……”   秦月明挑起半边眉毛,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怕我再给你添一个魏家的继承人?放心吧,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就算生下来,我也会自己养,不要你费心。”   魏东流不悦地拧眉,说:“你怎么这样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秦月明就不说了,假装睡了。   魏东流觉得吧,情人之间的这种亲密的事,一定是要先有爱,做起来才有趣味,而现在这样呢?他只感觉到欲,没感觉到爱,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无力的感觉。   到了晚上,秦月明又纠缠他再来一次的时候,魏东流终于暴躁了,气愤地说:“你怎么回事的?那天我给昊昊捐血的时候你也在,医生交代的要我这段时间都要节制房事,你也听到了的,怎么就这么漠不关心?就连你妈妈见了我,都要关心我身体好不好,恢复了没有。倒是你,还要没完没了地纠缠,你到底怎么回事的?你把我当什么啊?真是太叫人伤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粗长了吧,~\(≧▽≦)/~啦啦啦   ☆、第 26 章   秦月明怔了,蹙着眉,凝视着魏东流不语,心里千回百转,思潮翻涌。   他说我对他漠不关心?他说我对他没有爱?   要是在六年前听到这样的指责,秦月明会直接一拳揍上去,然后怒吼:“老子就差把心窝子掏给你了,你还敢说我不关心你,不爱你?”   遥想起六年前的自己,秦月明都不知道是怎么捱过来的,身为男子而怀上孩子,父亲暴跳如雷,母亲哭泣哀求,哥哥冷嘲热讽,可是,他还是挣扎求生,生下了昊昊,权做是对逝去的青春的祭奠,对已经放手的爱情的永远的怀念。   所有的爱情中可能的忍耐、退让乃至牺牲和奉献,他都做到了!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么,秦月明不知道什么是爱,爱的意义何在。   可是,现在面对魏东流的质问,秦月明却无话可说。   因为,至少在表象上,秦月明是那么做的。   他要东流一个人就为昊昊捐血八百毫升!他忙得晕头转向,没有好好地照顾和体谅才献血的东流!他不许东流给G市的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不许东流去外面住酒店,蛮不讲理!最后,他为了怀上胎儿,厮磨着东流,一再索要……   这一切都是不可否认的!   可是……情情爱爱那一套,他现在实在是没精力、也没心情去搞。   还有过去发生的事,他和东流之间的牵绊,爱别离,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而东流丧失了记忆,更需要长篇累牍的解释说明乃至帮助记忆,就秦月明目前的烦乱心境,根本做不到。   昊昊的病就好比是头顶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随时可能掉落下来,把他一劈两半!   还有,厮磨着东流的真实原因是为了怀上胎儿,不对,不是胎儿,是治疗昊昊的一剂“药”!   可是,这个能说吗?   如果可能,秦月明永希望永远不想向东流提及这件事,永远把他蒙在鼓里。   因为,秦月明很清楚地知道,东流在内心深处是很喜欢小孩的,记得初初定情之时,他曾经满怀憧憬地说起,他理想的生活,就是他爱的人也爱他,然后,买一所大房子,收养一个或者几个孩子,不追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浪漫,但求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实实在在的幸福。   而现在,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东流一定不能接受为了救一个孩子而杀死另一个孩子的做法,他绝对会去寻求两全的办法。   但是,时间不等人。   开始的时候听到朱医生的提议,秦月明的内心还有挣扎,觉得自己太残忍,可是,到了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   他刻意地麻痹自己不去想肚子里可能会有的骨肉,摈弃掉一切动摇游离,一心只为昊昊好。   因为,昊昊的这一场漫长而磨人的病痛,不仅折磨着昊昊,也折磨着他,凌迟着他的神经。   “久病床前无孝子”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的话,而是身处其境的人的内心的抉择。   有谁会愿意时时刻刻面对着死亡和病痛的威胁呢?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秦月明宁可抱着昊昊一起死了算了。   之所以还能坚持,是因为心里还有希望。   昊昊会好。   而希望是如此渺茫。   而终止这一场非人的折磨的利器,就是秦月明正在策划产出的胎儿,不对,那不是孩子,也不是人,因为“他”注定生不下来!   秦月明指尖几乎掐入手掌心,身体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虽然谈不上剑拔弩张,却也是暗潮涌动。   魏东流以为自己捅破窗户纸,借着泄愤的时机说出了这一番话,对方至少应该有一两句话的解释,可是,等了很久,什么也没有。   魏东流败下阵来,气馁地说:“我以为,你为我生下昊昊,你应该是爱我的,可是,我真的感觉不到你对我有什么爱意的表现……”   魏东流垂下眼帘,心灰意冷,终究说了出来:“既然这样,我回去了。不过,”他顿了顿,说:“既然昊昊也是我的孩子,我会负起一半的责任,这个你尽管放心。我知道,昊昊的病是肯定需要很多钱的,我现在手头上所有的钱集中起来有一百多万,全部留给你们,嗯,你先用着,以后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无论多少,我都能筹办。此外,我很快会回美国,会在那边寻找适合昊昊移植的骨髓,所以,等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医院,我想去昊昊的主治医生那里复印下所有的病历,然后在那边设法寻求援助。还有,之后,我预计八月底硕士毕业回国,以后可以每月一次来探望昊昊,勉尽父亲之责。”   秦月明听得点头如鸡啄米,眼中却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狂乱,笑着回答说:“安排得真好啊,方方面面都替我们想到了,真是体贴的情人,负责任的好父亲。我秦月明遇上你,还真是三生有幸……”   魏东流听着这话含着讥讽,心里有些不虞,自己跟着跑来这里被他安排做了这样那样的,他还这种态度,真是……魏东流忽然觉得不对劲,秦月明的声音一贯清润好听,怎么现在忽然变得像铁刀磨砂纸一样粗粝难听?   魏东流猛然抬头,看见秦月明正瞪着自己,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唯有眼底的悲怆像旋风中的海浪滔天,汹涌。   可是,就是这一个眼神,就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却勒住了魏东流的心脏一般,一下子将他之前的理智决定彻底推翻,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将秦月明抱在怀里,慌不择言地安慰说:“月明,你别这样,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魏东流迅速地理了一下思绪,似乎秦月明是因为听到自己要走才变得这么难过的,那么,就暂时不走了吧,先稳住他的情绪。   同时,魏东流似乎也意识到了一点,月明一听见我说要走,就这样难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他其实是爱我的?   秦月明并不抗拒他的拥抱,反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跑了十万米马拉松终于到达终点的人一样脱尽了气力一般,好半天,才幽幽地说:“你觉得我不爱你,是吗?的确,我现在确实是不爱你。不是不爱,是没有精力爱。但是,以前,呵呵,我当然是爱你的,爱得几乎忘记了自己。不过,现在不能了。因为,即便我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昊昊,把他不管不顾。因为,是我选择了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所以,我要负起完全的责任来,所以,我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为爱痴狂,奋不顾身,”他自嘲地一笑,说:“现在呢,反而是索求得更多,我都觉着简直不像我自己了。抱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魏东流揽着他瘦瘦的腰背,心里五味杂陈,半日后哑声说:“我不喜欢听‘抱歉’,‘对不起’这样的话,我自己也不喜欢那样说。我一般会说,我会尽量去做,我会努力,因为,我觉得说的不如做的。”   秦月明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只能说‘抱歉’。一颗心太小,容不下太多的情情爱爱,对于我和昊昊来说,目前生存问题很紧迫,压倒其他一切。”   魏东流皱眉,说:“我不觉得昊昊的病和我们之间的感情存在什么对立,而且,昊昊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把压力转移一半到我的肩上,然后,你不是就有精力和空间来关注我,爱我了吗?”   秦月明注视着魏东流,目光复杂,魏东流辨别出来其中有着动摇和怀疑,便回之以更加诚挚而坚定的眼神,说:“月明,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你不太信任我,你觉得我靠不住,是这样的吗?”   秦月明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最后报之以一声叹息,说:“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才会这样说。我们……”秦月明觉得嘴里苦苦的,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魏东流疑惑不解,却还是坚定地说:“所以,你告诉我啊。只要是你真心实意说的,我就信。”   秦月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魏东流,说:“过去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要不然,这样吧,你自己去看,去发掘。我卧室的书桌抽屉里有一本蓝皮面的本子,用了好几年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写过一些日记,我们分开了之后,我也断断续续写过一点感想。你看看吧,看了,你大概能知道一些我的想法,当然,现在看起来,当时的我,简直蠢透了,我就不应该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写得我好纠结啊,时速降到几百,嘤嘤嘤,写了好久,改了又改,求安慰求留言。   然后,关于二包子,因为大家都关心这个问题,我想来想去,觉得宠文不应该虐包子,所以,尽管中间有波折,二包子是一定会生下来的,大家放心吧。   感谢妹纸们的霸王票,么么哒。   黄大乖~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9-03 17:41:12   此号已封(⊙o⊙)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9-03 18:13:13      ☆、第 27 章   魏东流拿着秦月明给的钥匙,打开了他家的大门。   这是魏东流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来的时候天黑了,加之又是和秦妈妈毗邻而住,他并没有仔细留意过秦月明父子俩的居住环境究竟如何。   这会儿正是下午两三点,日照正强的时候,魏东流微微眯起眼,看见春日的阳光透过客厅的印花窗帘照了进来,照在一架小孩儿骑着玩的彩色摇摇马上。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只是有些凌乱,也没办法不凌乱,到处都是孩子的玩具啊书啊什么的。墙壁上挂着飞镖的圆盘,墙角有个袖珍型塑料篮球架,还有一架雅马哈的电子琴,想来也是给昊昊玩的。茶几上有一个横着放置的电子相册,穿着大红色羽绒衣的昊昊站在一座巨大的冰雕前,比着“v”的手势,笑出嘴里的八颗小白牙,茶几侧边有个杂志袋,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叠杂志,魏东流随手抽出一本,是《幼儿智力世界》。   魏东流把杂志放回原位,辨认了一下,走向秦月明的卧室。   秦月明的卧室设施很简朴,一张书桌和书桌前的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床,此外就是四堵白墙。   由此可见,这个家,基本是向孩子倾斜的,同时也能看得出来,秦月明很爱昊昊,甘愿以孩子为生活的全部中心。   可是,昊昊那孩子,偏偏得了那样的病……魏东流觉得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却也忍不住叹气,心里有些疼痛的感觉。   魏东流在书桌前坐下,按着之前秦月明告诉的话打开抽屉,取出了那一本蓝皮日记。   翻开。   日记本的第一页标注的日期是十年前,秦月明刚刚考入G大。   秦月明的字写得不是太好,却透着一股子男子特有的豪放英气,在日记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新生入学的紧张忐忑又骄傲自豪的心情,和刚认识的同学交往的一些琐事,接着是军训的一些趣事,再然后,军训结束,开始了大学生活。   魏东流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说是日记,其实并没有天天都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写一段,有时候又是一天好几页地洋洋洒洒,估计写的长短和他的空闲程度以及心情有关。   遥想着十八岁的秦月明懵懵懂懂进入大学,渐次成熟起来的有趣场景,魏东流读得津津有味,唇角不自觉地上翘出一个会心微笑的弧度: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总是一本正经的秦月明还曾经是个可爱的逗比。   魏东流的名字在日记本的五十几页才出现,再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两年多。   魏东流心想,原来我和他是在大三的时候认识的,然后他又急不可耐地往下读去。   秦月明写道:“啊啊啊,我不喜欢运动啊,为毛让我去打篮球比赛啊,该死的何彪,怎么偏偏在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摔伤脚了,老师拉壮丁居然把我这种十级伤残给排去前线了,请允悲……   好吧,我诚实一点,其实,我之所以不爱运动是因为,运动场这样男性荷尔蒙狂飙的地方对我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啊,我得喝多少降火气的东西才能HOLD住啊。再次诅咒该死的何彪和体育老师。   ……   今天果然不该去,竟然与经管系的男神,魏东流狭路相逢,他真的好帅啊,于是,我终于HOLD不住了,可耻地留下了两筒鼻血,幸好有运动做借口,大家都以为是在比赛的冲撞中他把我的鼻血撞出来的,都责怪他。   魏东流也很抱歉,当时看着校医院处理了,比赛后他还来我们系上找我,问我好了没有。   我们就这样熟识了起来,经常约着一起打打球,下下棋,或者一起去哪里玩一玩。   对于魏东流,我早就听闻大名了,知道他是G市鼎鼎大名的魏家的二公子,而我们学校有一栋教学楼就是魏氏企业捐赠的,加上他人又长得丰神俊朗,在学校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只不过是因为我老是宅在寝室里,就没有见到过他。   实际上接触起来,我才发现这人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高冷嘛,也许,可以做个朋友。”   魏东流往后翻了一页,按日期,这里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秦月明写道:“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所谓的男神,居然是这样的!我看魏东流那样,还以为他早就身经百战呢,结果这家伙,还纯洁得不得了呢,而且,他对女孩子有心里阴影,哈哈哈,究其原因,在中学的时候被女生狠狠滴调戏过!”   看到这里,魏东流额角显出三条黑线。   秦月明的字写得歪歪扭扭,魏东流可以想象他边写边笑的逗逼样子,“魏东流告诉我,他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被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喊去,指着书上的一小段文字给他看。那本书好像是什么法制纪实之类的书,女生指到的那一页写的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如何从小流氓堕落为强|奸犯的过程。女生的手指到的地方写着:‘钟某在厕所某处偶遇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工,对着她掏出了生|殖|器,被女工怒骂后逃走,又在某一处故技重施,再次对一路过的女生露出生殖器’。魏东流当时看完了,还不明所以,傻乎乎地问:‘给我看这个干吗?’女生笑着说,我就是不懂这个名词,想实地观摩一下。魏东流那时候还小,没闹清楚原来小鸡鸡的学术名词就是生|殖|器,但是,也隐隐然觉得不对,沉着脸说,‘我没有!’就想走,却被女生堵住大声嘲弄,‘你没有小鸡|鸡?’自此,男神就有了心理阴影,他的印象中,女人是老虎!哈哈哈,当时啊,看着一脸郁卒的魏东流,我真想说,别怕别怕,哥哥疼你,艾玛,笑死我了!”   看日记的魏东流这叫一个尼加拉瓜瀑布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过节忙啊,没时间码字,于是,就码了这一点,大家将就看看,节后我会奋起滴。   谢谢妹纸们的地雷,O(∩_∩)O~~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5 21:32:35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5 22:13:26   不离不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5 22:30:30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5 22:49:45   ☆、第 28 章   接下来,是秦月明在日记里毫不留情地鞭挞社会分配的不公平,贫富悬殊的不合理,于某一段“沉痛”地写道:“果然富二代的世界我不懂啊,魏东流的一件衬衫就要好几万呢,我还以为杂志上的登的那什么几千块钱一件的阿玛尼就已经很奢华了,这家伙的衬衫上的扣子都是24K包金的呢,根本不能水洗,就是干洗都要拆纽扣。闪瞎眼啊……仇富心理急剧膨胀怎么办?”   魏东流微微歪头:咦,他怎么不记得他有一件这样的衬衫?好吧,既然秦月明怎么言之凿凿地,那就当作是有吧。只能说那时候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太高调了,要是现在,他才不会呢。   继续淡定地往下翻看,魏东流大致明白了自己和秦月明的恋爱经历:秦月明应该是个天生的小GAY,不过,在和自己恋爱前几乎是一张白纸,尽管他从大一开始就积极打算“脱光”来着,也在日记里摩拳擦掌搬地下决心要把某一男子掰弯变成自己的专属恋人,可能是天生眼光有些偏高,偏偏就没有遇着合适的,这一次,遇上个对女孩子有心理阴影的魏东流,秦月明玩着玩着就起了兴致,按着书上得来的间接经验不亦乐乎地身体力行,终于掰弯了直男,牵了手,接了吻,还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看得魏东流简直是囧囧有神,这要是别人的事,他还能若无其事地保持淡定,偏偏被描述的这个被掰弯的人是自己,偏偏自己还就失忆了,完全忘记了这一大段应该是被划为“甜蜜”范畴的回忆……   可惜的是,生活不可能都是甜蜜的,称心如意的,特别是同性之间的禁忌之恋,特别是魏东流还有那么显赫的家世,就注定了这一段恋情要走向坎坷。   魏东流忽然捂住脑袋,仿佛有电流经过,同时,记忆里的一些碎片似乎在和日记上零散的字句融合。   ※※※※※   快要毕业了。   越是临近毕业越是事多人烦。   每天校园里都在上演着离别的悲欢,男生牵着女生的手,无语对望凝噎的场面随处可见,毕业季,分手季嘛,很正常,大家相逢即是有缘,初始恋上的时候一句“我爱你”说得情真意切,到了此时,也只能哀叹有缘无份,临别一吻或者一“炮”,然后各自奔往各自的前途去。   魏东流和秦月明之间倒是没受这个影响,他们早就达成一致,魏东流自然是要进入魏氏企业工作的,秦月明的毕业单位也已经敲定,是一家外资企业在G市的公司,谈定的转正后月薪是四千元,在这人均工资不足千元的时候自然是为人称羡。   魏东流来到秦月明的寝室,见屋里又是一片狼藉,酒瓶子的碎渣一地都是,便问:“这是怎么了?”   秦月明往左上的床铺努了努嘴,说:“球赛输了,他好像还买了彩的,还有,失恋了。”   魏东流会意这说的是同一宿舍的某奇葩舍友,那人最是以自我为中心,在寝室里简直是个“万人嫌”,其他人都不和他说话的,也就是秦月明偶尔还搭理搭理他。   魏东流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球赛输了,扔瓶子的不都是往屋外扔吗?哪有往屋里扔的?瞧瞧你们这屋里,都成垃圾堆了!”   秦月明抓起一把扫帚,说:“我这就扫。”   另外一个同学拉住秦月明的胳膊,说:“谁砸的谁扫啊!惯不出他那毛病来!他不扫,就留着,等宿舍管理员或者辅导员来看!”   秦月明说:“算了算了,芝麻点大个事儿。咱们就体谅体谅人家,又输球又失恋的,心情不好嘛,算了算了。”   魏东流拉了秦月明出来,埋怨他说:“你呀,就是专门为别人考虑。那谁,我看见他就烦,太自私自利了,还脾气老大的,亏得你一直在忍他!”   秦月明说:“我不过是不想生是非而已。我怀疑他有点间歇性狂躁,真惹急了,他要找人拼命的。”   魏东流叹了口气,说:“所以说,叫你搬出来住啊,你也算能忍的。”   秦月明斜眼看他,说:“我是要打算去外面租房子住了,你呢,要不要搬来,我们一起?”   魏东流瞅着四下里没人,在他唇上快速地一吻,说:“租什么房子啊?外面的房子脏得很,我家里有现成的,还不要钱。我跟我爸说了,我毕业后要搬出去住,我要自立,我爸答应了,还说要送一套公寓给我,就是我妈舍不得我,老是撺掇着我爸不许我搬出去,再等等吧,碰巧这会儿我爸又出国公干去了,要一个月才回来,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拿到房子以后,你想装修成什么样子就装修成什么样子,我爸买单,哈哈。”   秦月明“啧”了一声,说:“你一个人啃老还不够,还要拉上我一个?”   魏东流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啃老我爸爸也是心甘情愿的,要是没人啃他的老他还难受呢,没准儿去外面找小的再生能帮忙啃老的私生子去了!”   秦月明“扑哧”一声笑,说:“你还有理了?”   魏东流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地说:“要是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可以……上次在你宿舍,正说试试呢,偏遇上那该死的老五好巧不巧地忘带钥匙,吓得我都软了……”   秦月明眉目含羞地推了他一把,说:“活该!我早就说在宿舍里太危险,急个什么劲儿嘛……”   魏东流看他那样子,白皙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墨染的眉目盈盈生光,便越发动情,拖着他往无人隐秘处走,一边走一边猴急地亲他,说:“能不急吗?都硬成这样了你也忍心?”   要是往常,两人少不得要用手或者口互相抚慰一番,可是,今天,秦月明实在是没时间,他使劲地推开魏东流,说:“不行不行,我四点有个家教呢,而且,那孩子住在三环附近,我这骑车过去少说半个小时,你就别折腾我了。”   魏东流很扫兴,又没办法,只好狠狠地亲了他几口,又揉捏了两把,才松开他。   秦月明也不忍心,搂着魏东流的脖子,主动凑上去亲了一口,宽慰他说:“等我工作了,拿到工资就好了,你不知道,我妈妈在家里急得不得了,晚上觉都睡不着,天天琢磨着卖房子给我爸治病的事,可是,我爸我妈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就挣下那么一套房子,把房子卖了,他们住哪里啊?唉……”   原来,秦月明的爸爸在秦月明大三那年,就是认识魏东流的那一年得了尿毒症,因为没找到合适的肾源就只能靠透析来保命,他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没有医疗保险,这一场大病把家底全淘空了,终于在秦月明临近毕业的这一年传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好消息,合适的肾源终于找到,只需要再花三十万。可是,这三十万对于秦家可不是个小数字,秦月明那个已经工作了的大哥自私自利,根本不管,秦月明不忍心叫父母卖掉赖以栖身的房屋,拼命在外面揽些家教之类的活计,可惜是杯水车薪。   魏东流苦恼地说:“枉费你做了富二代的情人,我竟然帮不上你什么忙……”   秦月明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这种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富二代啊,就跟书上写的贾宝玉一样,穿金戴银,金尊玉贵的,一套衣服贵死人,可是,手头上却一块碎银子都拿不出来!”   魏东流瞪着他说:“你不会是在笑话我吧?”   秦月明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说:“笑话你干嘛呢。我知道,是你家里家教好,管你管得紧,就怕你身上钱多,勾引来酒肉朋友,走上坏道了。这也是好事嘛,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再说,困难总会过去的,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等毕业了,咱们就会慢慢地有钱起来的。”   秦月明走了之后,魏东流一个人闷闷地在校园里散了会儿步,觉得,自己是男人嘛,是男人就应该给爱人扛起半边天。人是活的,怎么也能想点办法出来。   果然,办法很快就想了出来。   魏东流想起自己卧室里有一个很值钱的玉雕摆设,以前听人说过那玉雕估价一百多万,魏家着实是有钱,这么个宝贝,要别人家,都是保管在银行保险箱里,魏家呢,就摆在儿子卧房做摆玩,不过,这倒是方便了魏东流。   当夜,魏东流就潜回家,把玉雕取下来收拾好了,次日一早,偷偷拿出去典当了,当得三十万,一股脑儿都塞给了秦月明。   秦月明拿着一大包钱,不知所措地问:“这…这…这……你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魏东流大而化之地说:“哎呀,就是我卧房里的一件玉雕摆设,还是我十二岁那年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天天摆在那里装灰呢,还不如当去卖点钱,好给你救急。”   秦月明急得说:“那怎么行?叫你爸妈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魏东流无所谓地说:“有什么不得了的?我爸都送给我了,就是随便我处置的意思。再说了,他们要是发现了,实在追问起来,我就说我送给一个要好的哥们了。”   秦月明不肯要,魏东流硬是给他塞手里,“一个这个死东西重要,还是咱爸的病重要呢?快给咱妈寄回去,叫她快别操心了!”   秦月明想想也是,再怎么珍贵的古玩,到底不抵爸爸的命值钱啊,既然东流深情如许,就先拿去应急,如果以后有办法,再设法赎回来吧。   不幸的是,魏东流显然低估了女人在这些小东西小摆设上的用心,没两天,魏东流的母亲钟可盈就发现儿子房里的那一尊看熟了的玉雕不翼而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黄大乖童鞋的霸王票,亲亲~~   ☆、第 29 章   魏东流解决了情人的烦难事,心情爽快,很快就忘之于脑后,所以,当钟可盈问及那一座玉雕时,他结巴了一下,马上说:“哦,那个啊,我一个玩得好的哥们过生日,他有点附庸风雅这个,我就投其所好了,有问题吗?”最后的一句话是故作强硬,来掩饰心虚。   钟可盈问话时表情虽然温和,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儿子看,发现他视线有些躲躲闪闪地,说话也没有底气,显然是在撒谎。   一般的妈妈遇到这种情况多是对着孩子穷追猛打,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钟可盈是谁啊?她可是处处标榜自己对孩子的赏识教育获得了成功的名媛,从来对孩子都是轻言细语,疼爱有加,以慈母面貌示人的,所以,此时便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什么哥们啊?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你要好的朋友吧,什么时候带家里来玩啊。还有,这个礼尚往来,你送他玉雕,他又回赠了你什么好东西呢?拿出来给妈妈鉴赏鉴赏好不好?”   魏东流没有思想准备,有些羞恼地说:“他没送我什么。不过,交朋友要不要那么势利眼?送个礼物而已,还非要价值相当?再说,那个玉雕,爸爸送我了的,我高兴送谁就送谁。”   钟可盈斯条慢理地说:“话不是那么说的。爸爸送给你是送给你了,但是,并不表示你可以随意处置它,那一座玉雕价值上百万呢,可不是一盒饼干或是一包糖果,喜欢送哪个朋友就送哪个朋友。要我说,你还是把那玉雕要回来,不然,你爸爸回来看见好好的一个古董没有了,可是要问你的,你别以为那么容易混过去。”   魏东流一派强势地说:“爸爸要问就问,我这么大个人了,总要交朋友,没有个送出去的东西还问人家要回来的!”   钟可盈愈发心里起了疑心。   钟可盈是魏光辉的续弦,而且,前妻虽亡,却遗有一子,比魏东流年长好几岁,对后母简直是天然地敌视,所以,钟可盈刚刚嫁入魏家的时候几乎是处处小心,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行一步路,后来,若不是因为生了魏东流,母凭子贵,也不能在家大业大的魏家立足脚跟,故而钟可盈把儿子视若珍宝的同时也看管得特别紧,直到读了大学才略略放松了些。   好在魏东流自幼还算孝顺乖巧,叫钟可盈很称心如意。可是,像今天这样撒谎和顶撞母亲,可以说是第一次。   钟可盈很沉得住气,也不对儿子穷追猛打地逼问那一座玉雕的下落了,面上淡淡地不动声色,却另辟蹊径,去外面雇了私家侦探,专门调查此事。   没想到,不期然地发掘出了惊天猛料。   于是,魏东流和秦月明的同性恋情曝光了。   钟可盈像被雷劈了一般,简直不敢相信:她悉心培养的独生子居然成了同性恋!   惊完了气完了,痛定思痛,钟可盈沉下心来,拿着私家侦探提供的秦月明的资料细细研究,渐渐地心里有了主意。   她想,东流嘛,无非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一件事不爱和女生亲近,要说还是这个叫秦月明的家伙勾引得东流走了邪路,还骗东流拿家里的贵重物品去卖钱!   一般的家长遇上孩子出了这种事情,都是先抓内因,以教训自家孩子为主,可是,钟可盈的性格从来都是护短的,她只觉得是对方不好,只要把对方这个毒瘤拔掉就好。   要是别人,也许办不到,可是,她钟可盈是谁啊,身后有呼风唤雨的魏家做后盾,还愁对付不了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钟可盈再看看那一张侦探所提供的印满了秦月明个人资料的打印纸,慢慢地读着:……品学兼优,年年都获得学校的公立奖学金,并被学校推荐,即将前往RS公司驻G市办事处工作。   RS公司?说起来魏氏企业还和他们有业务往来呢,这里可以做点文章,呵呵,对于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文凭,还有就业单位了,要是这两样本来毫无悬念要到手的东西出了变故,秦月明会怎么做呢?   ※※※※※   次日,秦月明正在寝室里整理一些资料,忽然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来自RS公司的人事处,他马上丢下手里的所有事,毕恭毕敬接起了电话,含笑说:“您好,我是秦月明。是刘经理吗?”   刘经理是秦月明初试的面试官,后来的面试乃至签意向合同什么的也是刘经理经办的,所以,和秦月明接触较多,一贯对他亲切和气,总是“小秦小秦”地喊他,这一次却冷冰冰地说:“秦月明同学,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不好的传闻。准确地说,不是传闻,是事实。简直叫我们措手不及,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们企业择才,首选德,再选才,像你这样光是学习好德行亏欠的,还是别忙着就业,先在学校里修行一下思想品德再出来比较好,免得为害社会。”   秦月明简直懵了,同时怒气上脑,问:“刘经理,你说话要负责,我怎么德行有亏欠了?”   刘经理冷笑着说:“你还不承认呢?实话告诉你吧,魏氏企业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之一,这是魏总的夫人,魏太太说给我们杜总知道的,你骗取魏家二公子的信任,居然叫他把家里价值一百五十万的玉雕都卖了,给你应急!还教他撒谎蒙骗他父母!我们杜总说了,你这样的品行,我们公司是不敢要的,就是毁了就业合约,赔款也行,就赔你和你们学校几万块钱了事。可是,作为人事部主管,既然是我向杜总力荐你的,现在要赔钱解约的话,我是要负一定的责任。那么,我现在就问问你,这事儿能不能和平解决?要是和平解约不赔偿的话,就算了,要是非要我们公司赔偿,那么不好意思,我也有个说法,也许要向你们学校那边管事的人说道说道。”   秦月明马上明白了,后面这句话是威胁,意思是如果要算RS公司单方面撕毁就业意向协议的话,他们要赔钱,而这个刘经理为了撇开关系,就会去找学校人事处的人理论,那么,那三十万块钱的事情败露了不说,连带着和魏东流的同性恋情都有可能曝光。   形势比人强,最终,秦月明选择了打落门牙往里吞,主动说:“刘经理,我明白了,学校那边,我负责去说,就说我去你们公司实习了之后,双方都觉得不太合适,现在选择和平解约,互相不赔偿,这样好吗?”   刘经理哼了一声,随后表示:“那就这样吧。你要说到做到啊。小秦,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能这样,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你不可妄生邪念。年轻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好自为之吧。”   放下电话的秦月明,心头一片茫然。   过了一会儿,有个同学推门进来,对正一脸呆滞的秦月明说:“喂,回魂了喂。下面有个人找你,说是有一位魏太太找你。哇塞,你小子厉害哦,简直是与时俱进啊,一毕业,就勾搭上人|妻了。   听到“魏太太”这几个字,大热天的,秦月明居然打了个冷战,根本没留意到同学开玩笑的话。  ☆、第30章   这这这……要不要告诉魏东流一声?秦月明想了想,觉得魏东流跟个大孩子似的,好多时候都要靠自己拿主意,告诉他能起多大作用呢,难道靠他去跟他妈妈吵闹?还是算了吧,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魏东流的母亲果然气势凌人,她坐着加长版的豪车过来,直接将秦月明带到一处豪华酒楼的包厢里,凌厉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视着他,半响,才冷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东流看上的是什么国色天香呢,也不过如此,值得花一百五十万!”   秦月明涨红了脸,说:“阿姨,不要欺人太甚……”忽然想起,忙问,“一百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钟可盈的一只带着戴着豪钻戒指和顶级女表的手敲击着桌面,以加重语气和傲慢的气势,倨傲地说:“呵,你不知道?东流卖掉的那一座玉雕可是有些年头的,是乾隆年间的古董,估价至少一百五十万!”   秦月明着了慌,忙说:“可是,东流只卖得了三十万!阿姨,你别着急,我现在去找东流,叫他把玉雕赎回来!”   钟可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那是必须的,我自己会赎出来,不劳你操心。这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重点。”   秦月明坐直了身体,望着钟可盈,恳切地说:“阿姨,我和东流是真心……”   钟可盈面无表情地摇头,说:“不可能的。东流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想想他什么身份,将来是要做我们魏家的继承人的!当然,你只要乖乖地听话,和东流分手,有的是好处给你。你那个工作单位虽然没有了,但是,我托人给你在你老家联系了单位,待遇很不错,凭你自己根本找不到。还有那三十万,就给你了,我们不再追究,算是分手费。怎么样?你单位也有了,钱也得了,可以放手了吧。”   秦月明咬着下唇,终于还是说:“不,阿姨,我对东流是真心的,东流也真心地喜欢……”   钟可盈凌厉的眼锋扫过他,打断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你执迷不悟,还要勾引我家东流,不识好歹的话,到时候别说工作单位什么的,你信不信,我弄得你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叫你们学校开除你!”   秦月明涨红了脸,愤怒地看着钟可盈,说:“阿姨,你不能那么不讲道理!再说,我也没有违反过学校的什么……”   钟可盈冷哼一声,说:“呵呵,到底是学生啊,还真是天真!难道你学了那么多年的书,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整你,还愁挑不出错来?然后呢,学校整理整顿校风校纪,向来是可松可紧的。我们魏氏和你们学校关系深得很。那一栋叫XX楼的教学楼就是我们魏氏投资建造送你们学校的,而且马上还打算捐赠一批图书。所以,只要我给你们学校方面说一声,下个话,哼,开除个把不守规矩的学生,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是,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毕业证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吧,还有毕业单位的落实问题,呵呵,十几年寒窗,你不会愿意就这么灰溜溜地回老家吧?所以,识相的就赶紧拿了钱跑路,再也不许纠缠我家东流了!”   见秦月明虽然低着头,却倔强地不肯回答,钟可盈在心里骂着,却又软了声气,温言细语地说:“我知道你对东流有情,是真的爱情,可是,爱情是有门槛的,不门当户对的爱情注定是个悲剧!”   说着劝着,钟可盈又放出狠话,说:“我跟你说,这事儿现在东流他爸还不知道呢,要是他知道了,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那雷霆手段使出来,你信不信有一天你会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我也是不想平白出那等事,到时候惹得东流怨恨。所以啊,算是阿姨求你了,你喜欢男人,尽管找去,别沾惹我家东流就是,别把他好好的如花似锦的前程全搅合了。”   说老实话,不心虚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对方一出手就是狠招大招,秦月明到底是个还没有走上社会的学生,对付这样棘手的事情,又是孤立无援的,心里完全没有谱,被她这么一软硬兼施地恐吓,再一想到家里患病的老父和焦急的老母,便屈服了,口头答应会和魏东流一刀两断。   钟可盈志得意满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嗯……还要交代你一句话,这个事情,你要好好处理,我不希望东流知道我在其中做过什么小动作,你懂的?”   秦月明满腔悲愤,垂眸不看她,微一点头。   ※※※※※   魏东流遽然被分手,自是痛苦不堪,追问理由,秦月明只得狠心地掰出个家里有青梅竹马的表哥,想来想去,觉得表哥更适合的理由,魏东流气急怒急,两人不欢而散。   分手之后的各种虐心就不说了,魏东流变得跟个刺猬一样,没事就出来扎秦月明的眼,秦月明心里痛苦,面上却挣出云淡风轻的表情,对魏东流的挑衅视若无睹。   可是,外表的伪装到底抵不过心里的情意,一次借酒浇愁酩酊大醉之后,秦月明终于吐露真言,将他母亲横加阻拦的话告诉了魏东流。   魏东流怒气冲冲去找母亲质问。   钟可盈见自己苦心策划了半天的计谋破灭了,儿子还一副不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反而兴师问罪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对上两句话就吵了起来,双方各执一词,言辞激烈。   正吵着不可开交,却不知道魏青山什么时候回了家,修长的身体斜斜地倚在墙上,似乎在饶有兴致地听母子间的争吵。   钟可盈马上闭上嘴,又狠狠地瞪了魏东流的一眼,暂时休战。   魏东流知道母亲忌惮这前妻之子魏青山,任是心里一堆不满意,这时候也识时务地闭口不言了。   魏青山轻笑着问:“哟,这是怎么了?刚才你们是在吵架?东流,你可一贯是被钟姨夸到天上去的,孝顺啊能干啊,怎么,今天也顶撞起她来了?呵呵。”   魏东流*地回说:“关你什么事?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还有,”魏青山皱着眉加了一句,“你跟妈妈说话注意点!”   钟可盈尽管嫌弃得魏青山跟狗屎一样,却为了不节外生枝,从来不和他正面交锋,忙拉着魏东流,说:“行了,东流,别说了,你哥才回来,也许想歇着,咱们别影响他休息了!”就想把这一对素来不对付的兄弟拉开。   魏青山偏是不依不饶地说:“我说话怎么不注意了?魏东流,你说话说半句,是智力低下呢,还是怂了?”   魏东流盯着他,不甘示弱地,说:“智力低下的是你才对吧?爸爸说了几次了,叫你喊她‘妈妈’,你不喊也就算了,干嘛用拿着喊佣人的口气来喊她!”魏家的佣人不少,有几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家里人一般喊的“X妈X嫂”什么的,偏偏魏青山就喊她们“X姨”,同时又管后母叫钟姨,加上微妙的语气,就跟使唤佣人一样,偏偏还很难挑错,钟可盈只好忍气吞声,魏东流听了难免暴躁,为母亲打抱不平,低声怒吼:“你他妈的故意挑事是不是?你敢不敢当着爸爸的面这么说话?”   魏青山本来就是有心来找茬,故而钟可盈怎么拉架都没用,两人先是恶言相加,继而大打出手,双方的脸上都挂了彩。   钟可盈急得快要哭了,叫了几个家里的男佣人才把两人分开,拉着魏东流上楼。   到了楼上的起居室,钟可盈一边用棉签沾了碘伏帮魏东流擦拭脸上的伤口,一边低声埋怨着儿子:“你跟他吵什么啊?你爸爸不在家,没人矜压得住他,看他嚣张得!”   魏东流不悦地说:“他说我两句我还可以忍,他当着我的面埋汰妈妈你,这怎么能忍?”   钟可盈叹气说:“就一句这个话就不能忍了?好吧,东流,妈妈知道,你一贯是孝顺妈妈的,只是,孝顺妈妈要孝顺在大的方面,这点小气倒是无所谓。他能怎么样,无非也就是这样,猫爪子一般挠两下,伤不了人,我心里不生气也就过了。他奈何不了我,就好像我也奈何不了他一样。不过,儿子,若是你以后出息了,在公司里完全把他挤下去了,那才是真正地出了一口恶气呢!”   魏东流低头不语。   钟可盈趁机做攻心战:“可是,你要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就麻烦大了!你自己也看到了,魏青山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时候,无理都要搅三分呢,你还有送把柄上门给他?要是你爸爸知道了你和一个男人鬼混,信不信他赶你出家门?那魏家这偌大的家业,就全落你哥哥手里了!……”   钟可盈流着泪说:“不行!我绝不同意!东流,你知道你爸爸最爱面子,他现在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真会赶你出家门的,那妈妈又怎么在魏家立足呢,还不得被魏青山欺负死了?你是真心孝顺妈妈吗?你要是真心孝顺,能叫妈妈处于那种境地?”   可是,任凭钟可盈怎么苦口婆心,魏东流就是不松口,最后被逼急了,就是一句话:“我就这样了,离不了他了!”   钟可盈又是着急又是气恼又是恨铁不成钢,终于抹下了一贯的慈母面貌,疾言厉色地斥责加数落:“……你怎么可以这样?妈妈生你养你,教育你,难道是为了眼看着你和男人搅基,将来断子绝孙的吗?你这才是大不孝!”   辜负了妈妈的期望,魏东流也很痛苦加内疚,可是,爱情这种东西,阻力越大,反作用力越大,身在其中的有情人就越是坚定不移地想要在一起,特别是魏东流才经历了一番和情人分手的痛苦,这时候任凭母亲如何哭求数落都不答应,坚持要和秦月明在一起,甚至跪在母亲脚下请求,因为母亲不肯魏东流焦躁之下搬出狠话:“妈妈,你同不同意都不影响结果,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我将来的路,还有我的感情生活,都只能是我自己做主。你可以不同意不赞成,但是,不可以阴险地在背后搞小动作!你要是再胡作非为,害得月明不能正常毕业的话,我就……和你脱离母子关系!”   钟可盈呆了,怔了,紧跟着想都没想,扬起了手。   自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很少听到的魏东流被母亲扇了一个耳光。   随后,钟可盈自己也伤心得哭了。   这一场对峙持续了几天,母子冷战。   钟可盈气恼得连续两天绝食,然后向赶来探望的妹妹吐露了这一场大烦恼的真实原因,叹气着说:“我要是由着东流胡来,不光是他完了,我也完了!光辉那人最是爱面子,他绝不能忍的,偏生东流这会儿被那人灌了*汤一样,完全听不进去我说话,那天就和我硬顶,气得我打了他一巴掌,唉,从小到大,我一指头都没戳过他,你不知道,当时他那表情,肯定是没想到我会打他,哪里会知道我打了他,心里也疼得很,一晚上都没睡着呢!”   妹妹也陪着发了会儿愁,说:“可是,姐姐,这小年轻正在热头上,根本体会不了父母的苦心啊。东流的性子我知道,平时还是乖的,可是,骨子里有股子九牛不回的犟脾气,你越是不许,他越是不会依的,不如……”   钟可盈忙说:“不如什么?你快说!”   妹妹说:“我也就是说说啊,究竟要怎么,还是姐姐你自己拿主意。我是琢磨着,咱们这些年也见多了社交场上的名媛们收拾老公在外面的小三外室,是不是?当然,这事儿有区别,不过,区别不大,总之,男人的特性呢,就是图个新鲜劲儿,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对不对?一旦吃到嘴了砸吧砸吧嘴,也就那么回事,这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丢到脑后了,谁能为了情啊爱啊的就放弃掉现在过的好好的日子呢?对不对?我觉得你可以这样,趁着姐夫不在,不知道这事儿,索性放东流出去,就让他和那个男的过些时日,但是呢,封锁他的经济来源,让他过一段苦日子。这样,他和那男的在一起了,味道尝到了,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嘛,*的男人哪里比得上娇柔可人的女孩子呢?再者,大少爷的日子也过不成了,说不定啊,要不了几天,他自己就乖乖地回来给你认错来了。岂不比现在这样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好?对吧?而且,横竖儿子不是女儿,又不会损失处女膜,浪子回头总也不晚的,你就索性丢开手几天吧!”   钟可盈没想到妹妹的提议是这样,先是摇头说:“那不成,我家东流娇生惯养地,哪里吃得那些苦头?算了算了。”   妹妹说:“就是娇生惯养,他受不了了才好幡然醒悟呀!他要是吃得苦,这招也就没用了!”   钟可盈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终于拿定了主意,就依着妹妹的说法,试一试又何妨?就暂且由他去,看他能新鲜几日?   还有,他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就叫他小子吃点苦头好了。 ☆、第31章   山脚下,魏东流和秦月明同时抬头往上看。   魏东流惊叹着说:“看起来很高啊,月明,你租个房子租得这么偏僻也就算了,怎么还在山上啊?弄得回个家都要爬山,人生也太坎坷了吧。”   秦月明白他一眼,说:“为了租到这又便宜又好的房子,我的腿都要跑断了。你一个蹭吃蹭住的人不要随意发表感概。”   魏东流从善如流地说:“那好吧。不过住在山上也好,空气好,还能顺便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秦月明“哼”了一声,说,“总算你还有点自觉,不给房租,拍拍房主的马屁也是不错哒。”   两人一边拎着行李气喘吁吁地往上走,一边轻松地说着玩笑的话,彼此都乐观地以为是雨过天晴,魏东流的母亲虽然反对,好歹还是默许他们在一起了,只要咬牙坚持,肯定能最终获得家人的认可。   因为到了山顶,两人都出了一身的透汗,掏出纸巾来擦着汗,秦月明说:“今天主要是咱们都拎着东西,要是平时空手上来,顶多十来分钟,但是,山上的房租就比山下便宜多了。而且,你看这里风景多好……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杜工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名句?”   魏东流哑然失笑道:“杜甫咏的是泰山好不好?你这个小土坡还和泰山比?”   秦月明撇撇嘴说:“没情趣!连\'山不在高\'的道理都不懂。”   魏东流呵呵一笑,说:“这座小山包只能叫我想起以前老早看过的一个电视剧,山城棒棒军。”   引得秦月明也乐了,说:“你还别说,咱们现在这一文不名的情形,和卖力气的棒棒有一拼了。”   魏东流斜眼看他,说:“是吗?卖什么棒棒?按|摩|棒要不要?只卖给你一个人。”   秦月明不甘示弱地说:“真的啊?那我得先试试性能,别不好使了,退货啥的麻烦。”   魏东流作势要拉裤链,说:“你确定要在这里?惠及邻居也饱饱眼福?”   秦月明忍不住笑,说:“可以啊,你敢拿出来,我就敢验货!哈哈,怂了吧?”   两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秦月明租下的那一套房子里,魏东流讶异地发现客厅里居然还坐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忙将秦月明的手一捏,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走错了?”   秦月明说放下手里的大包,说:“没错没错,就是这里,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和我们合住的刘师兄,师兄现在还在G大读博,中文系的,是咱们的老前辈了。这套房子二居室,他住一间,我们住一间,客厅卫生间厨房都是合用。”   呃……魏东流本来觉得秦月明已经够节约的了,租了这么个城乡结合部的小破房子,没想到还有后着,居然是和人合住!这这这……是不是很影响夜间的夫夫生命大和谐活动?魏东流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同居此地的刘师兄。   刘师兄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杀气聚集在自己身上,旋即又散了开去。   魏东流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呵呵,这刘师兄嘛,猛一看看去不怎么样,仔细一看,还不如猛一眼看呢,于是又把悬着的一颗心又揣回了心窝里,矜持地对着他一点头,说:“刘师兄好。”   刘师兄国字脸,肤质白皙,个子矮小,只有一米六多,可能是为了掩饰文弱书生的外表特意留了一把络腮胡子,可惜没掩饰住,反而显出一副读书人特有的穷酸落拓的气质来,尤其是和自小营养充足而长得身高腿长,培养的一身优雅贵气的魏东流站在一起时。   刘师兄摸着鼻子,以一句玩笑话来冲淡这种局促的感觉,“我都算节约的楷模了,你们更厉害,居然两个人睡一间屋,挤着不热吗?”   看这哥们是一派纯良迂腐啊,魏东流心里暗忖。   这房子的设备之简陋就甭提了,不过,好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是什么都有,秦月明当即计划着明天去添置一批食材回来,以后就自己开火做饭,不去外面的小馆子里吃,又贵又脏。   魏东流心里盘算的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说起来,今天是两人单独相处呢,会发现点什么简直就是不言而喻的,想想就兴奋,可惜啊,偏偏是一间这样破烂简陋的地方,隔壁屋里还住着个迂腐的在室男,话说这人不会有偷听壁角的坏毛病吧?   越想越兴奋,眼里开始冒出了桃色泡泡,别说秦月明了,就是这破破烂烂的小屋也变得顺眼了。   秦月明看他那样子,就催着他去洗澡,自己则去厨房考察炉灶和用具去了。   魏东流在卫生间里试了半天的水龙头,出来的都是冷水,只好又将脱掉的衣服又套了回去,出来后看到只有刘师兄一人在客厅里看着一台老掉牙的电视,便疑惑地问:“热水器是不是坏了,怎么没热水出来啊?”   刘师兄懒懒地看他一眼,咧嘴一笑,说:“正解!热水器罢工已有一月零十五天有余,不过无妨。吾等青年人体质强壮,虽冷水亦甘然受之。”   魏东流跟看个怪物一样看着他,这种时候卖弄文才,搞没搞错?不禁有些生气地问:“热水器坏了,怎么不拿去修?”   刘师兄耸耸肩,说:“跟房东说了,她不管,叫自己修,就暂时搁下了,反正这段时候天热,能忍。”   秦月明正在厨房察看,听见声音赶出来,宽慰魏东流说:“是有点冷吗?那这样,我去灶上烧一壶热水,你兑在水桶里洗。”   刘师兄听了这话,越发斜眼看着魏东流,说:“怎么你俩说话这味道,我感觉像是娃儿他妈对娃儿说话呢!哎哟,娃儿乖,快点吃饭饭,娃儿乖,快点洗澡澡……”   魏东流不禁怒目而视。   秦月明忙推着他往卫生间去,说:“刘师兄最爱开玩笑,当真你就输了。哎,说真的要不要烧水,这里的水有点凉,怕你吃不消。”   泥煤的大刘那身板儿都洗冷水澡,我怎么能输给他呢……魏东流自是不好意思,只好说:“没事没事,这天气洗洗冷水也好,凉快!哈哈哈。”   洗澡的时候,魏东流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冻死了,泥煤的这水凉的不得了,可能是因为再说山上的原因,而且,狭窄肮脏的卫生间里别说沐浴露了,连块香皂都没有,只有一小块洗衣服用的肥皂头儿,魏东流爱干净,勉强搓了搓,洗完的时候觉得浑身的皮肤都打皱了似地。   这条件也太恶劣了!   魏东流洗了澡出来,半天都是瑟瑟缩缩,见刘师兄神叨叨地拿着个书在看,忍不住问:“你每天都这样,用冷水洗澡?”   刘师兄很莫名地说:“我干嘛要每天洗澡?我一般周末洗一次。水是有点凉,哎,我教你一个秘诀,进去之前先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洗完了出来,再把那一口气吐出来,就不会觉得冷。”   靠靠靠,这家伙居然是一个星期才洗一次!魏东流在心里腹诽,马上和刘师兄拉开了点距离,心想,这家伙的祖上其实是印度阿三吧?也太不爱卫生了。   不过,魏东流仔细一琢磨刘师兄教授的这个洗澡要领,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问:“提一口气进去,洗完了出来才能吐掉,那这一口气得多长啊?”把身体打湿了,然后,往身上擦肥皂,还要到处搓一搓,最后冲掉肥皂,至少得十分钟的工序吧,刘师兄看着体格不咋样,肺活量居然可以支持这么久?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刘师兄淡然地说:“就冲一冲嘛,费不了多少时间。”   魏东流顿时醒悟,说:“你不用肥皂的?就跑进去冲一下就当作是洗澡了?”   刘师兄眨眨眼,说:“我怕肥皂的味道会洗去我天然的男人味。”   魏东流:“……”   ※※※※※   不过,即便这样,也不能浇灭魏东流晚上做某件期待已久的事的兴致,厚着脸皮凑到秦月明的耳边,亲了一口他的耳垂,暧昧地低语:“你先头不是说要验货,试试性能的吗?来吧。”边说边拉着秦月明的手往他那里按去。   秦月明不肯配合,说:“不行不行,那个床响得很,会叫刘师兄听见的。”   魏东流推了推卧房中间的那张木架床,果然动一下就吱呀作响,真要大张旗鼓地弄起来,那声音肯定得叫人起疑心。   躺着不行的话,那坐着呢,有结实点的椅子或者桌子也凑合吧。魏东流四下里用眼睛划拉着可能比较趁手的场地,愣是没找到,所有的家具都是饱经沧桑的,必须要小心翼翼地使用。   那就只要墙可以用一下了,叫秦月明扶着墙站着,然后从后面进去,可是,这是初夜啊第一次啊摔!   魏东流将手腕上的手表撸下来,说:“叫你租个好点的房子你不肯,这墙壁这么薄,怎么都隔不了多少音。走!把这块表卖了,咱们去宾馆开间房!”   秦月明推他一把,说:“再不许给我说卖东西的话!上次就怪你,都不跟我商量,就卖了那什么玉雕,不然的话你妈现在还不知道呢,咱们哪用得着现在这么辛苦?”   “可是,”魏东流撒娇般地在秦月明直蹭着,耳语道:“那怎么办,我等这一天等得真是花儿都谢了,你摸摸硬成啥样了?”   秦月明回吻着他,含糊地低声回答:“别急,再等一会儿就好。”   魏东流有些纳闷,能在这里做当然最做,不能做就赶紧地去外面开房。这到底等什么呢,难道刘师兄八点半就梦周公去了?然后他们就好为所欲为?   八点半一到,音响的轰鸣声遽然响起:“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可把魏东流吓了一大跳。   秦月明狡狯地眨眨眼,说:“现在有天然的掩护了!”   原来,刘师兄还有个癖好,就是每天八点半都要听一个小时的摇滚,因为声音很大,他专门跟秦月明打过招呼的,意思是这半个多小时他们最好出去散散步,免得被惊扰。   秦月明偷笑着解释说:“刘师兄有点艺术家的风格,喜欢每天定点定时听听这个先锋音乐,来寻找文学上的灵感。”   魏东流一边心急火燎地试图突围而入,一边好笑地说:“哎,这家伙一身的臭毛病,就是这一点习惯还比较好,那……一会儿……有了快感你就尽情地喊……”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噢......你何时跟我走   噢......你何时跟我走……”   在撕心裂肺般的摇滚乐声中,两人终于突破了羁绊,一路高歌猛进,到达前所未有的深度,挥洒出汗水和爱|液。 ☆、第32章   香甜一觉。   魏东流醒来,往手边一摸,惊觉怀里已经空了。   月明这么早就起床了?昨天……他没事吧?魏东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一翻而下,随意套上衣服,便外客厅的光亮处寻去,同时扬声喊着:“月明——月明——”   “我在这里!”秦月明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同时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生的手势,悄声说:“别打扰刘师兄睡觉。他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说是写东西,夜深人静才好激发思路,这会儿要吵了他起来,一准儿不高兴。”   魏东流撇撇嘴,却从善如流地尾随着秦月明进了厨房,关上门,悄声说话。   秦月明正在摊鸡蛋葱油饼,魏东流好奇地看着他一勺面糊下去,将锅在炉火上转一转,面糊均匀地摊开成圆饼,稍后散发出浓郁的葱香。   秦月明将做好的一块用铲子铲起来,往魏东流面前一推,说:“好了,你端出去吃。就是没啥喝的,等会儿我出去买个豆浆机,再买些黄豆回来,下次就可以给你熬豆浆煎豆渣饼吃了,今天先将就喝点开水吧。”   魏东流接过盘子,却将它搁置在一旁,拉着秦月明说:“你别光是忙活这样那样的,昨晚上……肯定身上不舒服吧,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些小事,我也可以做的。”   秦月明的眼中光华流转,微笑着说:“等你来做?那估计我收拾这灶台的功夫比煎这两块饼还要多得多。少爷,你不来添乱就很好了。”   魏东流说:“我不会做也可以出门去买呀。月明,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可以做的。”   秦月明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一会儿你洗澡洗锅,我吃了马上要出门,今天上午十点有一场面试。”   魏东流高兴地说:“好,祝你马到成功。对了,我一会儿也去网上发简历,等咱们都找到好工作了,就立马换个地方住,不然,这地方这么偏僻,路上走的时间都要花很多。”   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每晚相拥着入眠,早上在他烹制早饭的香气中醒来,然后结伴出门,共同为了美好的未来而打拼,魏东流觉得,即便是这偏于一偶、远离喧嚣的小屋,也可以是天堂。   只唯有一点美中不足。   经济压力有点大。   首先是那三十万带来的。魏东流大手一辉,说:“还什么还?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聘礼了!再说,我妈哪里缺这点钱,她冬天买一件皮草都是几十万!”秦月明却说:“那怎么行?当初你妈说是给我的分手费,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了,还能霸着这一笔钱不还吗?再者,你妈有钱是你妈的,越是她看不上我,我就越要争口气,所以,这钱,还非还上不可。”魏东流无法,只得说:“那行吧,咱们一起还,你的就是我的,我们不论是钱财还是债务都是共同承担。”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本来按说两人身为本市最为推崇的名校——G大的毕业生,找个工作根本不难,可是,偏就是邪了门了,这会儿越是缺钱的时候就越是走霉运,到处碰壁,背地里一打听,才知道都是魏东流的妈妈在背后捣鬼,到处都打了招呼的,许多大单位都要卖魏太太的面子,不肯给两个年轻人机会。   秦月明只沮丧了三十分钟,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忙活开了,大公司去不了,降低要求的话小公司总还可以去,再说了,就算小公司去不了,也有基本的谋生技巧。秦月明在大学期间勤工俭学,给小孩子做家教,因为又亲和又有耐心,早在家长们心中做出了口碑,以前因为学习啊上课啊考试什么的,还推掉了许多邀约,现在呢,重操就业,时间全堆在这上面,只要统筹安排好时间和路线,一天做个四五家,加起来的收入比上班还强呢。她魏太太再怎么一手遮天,总不能挨家挨户去给人家家长做动员,愣是不许他吃这一碗饭吧?   魏东流就郁闷了,他生就的少爷脾气,去小公司做牛做马还得受气,哪里吃得了那种苦,另外,尽管英语学得好,可是,教小孩子什么的未免屈才,而且他也没多少耐心。可是,一个大男人困在家里,看着爱人为了生活忙得跟个陀螺似地,魏东流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和母亲的争执魏东流不想向朋友们透露,只好来找堂哥魏华宇帮忙,想要从他手里讨一间分公司去管理。魏华宇打着哈哈,东拉西扯地,搞得魏东流都要翻脸了,直接来了一句:“到底行不行啊,给个准话吧,不行的话,我找别人去。”   魏华宇呵呵一笑,拿着手上的报纸给魏东流看,说:“看看这个。”   魏东流瞥了一眼,硕大个标题,居然是他老哥魏青山的花边绯闻,三个月前他与某被媒体夸耀因为有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而迅速蹿红的女明星定情,现在据狗仔队挖掘出来,两人已经分手。   魏东流没好气地说:“看这个干嘛?用人家的得意来反衬我的不得意?”   魏华宇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歪身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用熟不拘礼地口吻说:“哪能呢?你知道我和他一向合不来的。不过,东流,我们是堂兄弟,你和他是亲兄弟,但是,咱们骨子里都是流着差不多的血,都是一样的风流的性子,只是你年轻,还不太显得出来。你看看魏青山,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再看看这女的,条顺盘靓,多少男人想睡她啊,可是你哥呢,已经睡腻了,睡得想要吐了。你现在也是一样,那个男人肯定长得好,长得俊,叫你一时新鲜劲儿丢不开手。不过呢,为了个男人,和你妈闹翻就得不偿失了。是不是?还有啊,不是我不帮忙,只是你妈专门知会过我了,我再跟你要好,也不敢违抗长辈啊,这个……”   魏东流气恼得拧身就走,说:“不帮忙拉倒。”   魏华宇忙拉住他,说:“哎,兄弟留步啊。哎,我跟你说,妈妈的话,怎么能不听呢?再说,这事儿要是叫你爸爸知道就更不得了,听哥哥的劝,在外面任性一阵子可以,任性一辈子就是自讨苦吃了。哥哥是过来人,太清楚了。你呀,太年轻,热血上头,容易被人蒙蔽,误入歧途。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给你妈认个错,然后呢,哥哥好好带你去领略领略,女人才是……”   话没说完,魏东流已经摔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小屋,秦月明还在外面忙活着,并打来电话,担忧地说:“晚饭我不回家吃了,怎么办呢?你吃什么呢?要不,和刘师兄一起去外面吃吧?”   魏东流心里又是酸又是甜,低声说:“我自己知道。倒是你在外面要好好吃饭,别光顾着挣钱,饿坏了肚子。”   这边,刘师兄忙得焦头烂额,拒绝了魏东流一起去外面吃饭的邀约,说:“我哪有时间出去吃饭,我他妈的今晚上要是赶不出来三篇论文,明天就要赔人家一大笔钱,哎呀,连泡方便面的时间都没有,还出去吃呢!”   魏东流眼睛尖,看见他的手稿上写了几个大字,估计是标题:《贾瑞为何妄想高攀王熙凤——否定的心理防御机制断送了卿卿性命!》   魏东流讶然而笑,说:“刘师兄,这是你的大作?”咦,刘师兄不是中文系的博士在读生吗?怎么会写这样肤浅的文章?   刘师兄忽然眼睛发亮,盯着魏东流说:“想不想赚钱?” ☆、第33章 倒V 结束   魏东流挑挑眉,说:“我懂了,原来这个是你帮人家代写的论文。”   刘师兄打了个响指,说:“聪明!一猜就对!”又拉着魏东流说:“来,哥们儿!江湖救急!帮我把这一篇写完,一万字左右字就够了,我给你……”刘师兄的脸上浮现出便秘般的痛苦表情,最后牙花子一搓,狠心开出一个价来:“两千块!”   好肉痛好肉痛啊,刘师兄心里哀嚎着,嘴上说:“这钱你挣得可真是容易啊,我把论文的架构都搭好了,就差往里面填字了。”   魏东流反问:“既然如此,那你干嘛不自己写?”   刘师兄苦着脸说:“我是想写啊,可是,我今天确实是没时间,我编的书出版社那边也在催,说是明天再不交二稿,编辑就把我活着嚼来吃了。至于这个论文,我接了一个星期了,忙啊太忙了,简直就找不出时间来写,可是,这种活儿是约定好了有违约金的,到了约定的日期还不交初稿,就要付给她双倍的订金,而且,我们这个代写论文的业务全靠口碑才能继续揽活儿,违约的话赔钱还是小事,关键是毁名声啊。来,好兄弟,帮帮忙,其实也就是一晚上动动笔头子的事情。”   魏东流摇摇头,说:“我是想帮忙,怎么说咱们都有同屋之谊啊,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大哥,我学理科的,这文科的东西我弄不懂啊,只怕是无能为力。”   刘师兄忙说:“你不是学经济管理的吗?那也得要算理科中的文科了,不是纯理科。这个知识嘛,都是触类旁通的。而且,我悄悄告诉你啊,这绝对是一条挣钱的好路子,你想想,也不用出去找工作,日晒雨淋的,就在家里搜索搜索电脑,动动笔杆子,一千块钱就到手了。而且,其实……这个东西好写得很,都是有套路有窍门的。再说了,咱们G大毕业的都是学神,就算隔着专业又怎么样?要搞定一篇这样的论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魏东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论文啊?本科生毕业论文吗?”   尽管屋里没别人,刘师兄还是本能地压低了声音,说:“对头,就是大学生的毕业论文啰,这种论文水平不高,最好应付的,妙在报酬还可以,嘿嘿嘿……”   魏东流继续摇头,说:“可惜隔行如隔山,实在是写不了,挣不了你这轻快好挣的钱……”切,两千块就想叫我做廉价劳动力?转念一想,一晚上写一篇一万字就能挣两千,貌似好不错啊。现在手头不是正缺钱吗?真要是可以的话,也可以试试,怕就怕累一晚上,写出来的东西完全要不得,最后做了无用功。   刘师兄听他口气松动,便继续诲人不倦地说:“不会没关系,我点拨点拨你就好。来,你看看,这篇论文,其实是最好写的了。”他将那张写了《贾瑞为何妄想高攀王熙凤》的标题的稿纸递到魏东流面前,说:“《红楼梦》看过吧,书里的贾瑞想泡王熙凤,没泡成,反而弄丢了小命,你说,这是为啥啊?”   魏东流失笑说:“那不明摆着的吗?贾瑞没钱没势,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王熙凤那么精明,哪里看得上他呢?”   刘师兄可笑地摇着他那大脑袋,说:“对啊,可是,贾瑞为何就敢于妄想去泡王熙凤呢,而且,王熙凤一开始并不想弄死他,而是给他吃了许多苦头,想要他自己悔改的。可是,他为什么执迷不悟,最后就送了小命了呢?在此期间,他的心理过程应该是怎么样?他不会是真以为就凭他一根黄瓜就可以搞定王熙凤吧?”   “呃……”师兄你说话怎么这么直白?   刘师兄接着发表高论,说:“可是,这大实话说出来,只能是市井八卦,上不了大雅之堂,更不可能是一篇好的论文的取材,所以,我们这里要引用一个理论。什么理论呢,就是否定的心理防御机制!知道什么是否定的心理防御机制吗?”   魏东流点点头,说:“看书的时候读过一点。就是不肯面对现实,鸵鸟心态。”   刘师兄兴奋地又打了个响指,说:“太好了,你知道这个理论就更好写了。那,这样,你先把理论找出来进行阐述,写个一两千字的引言,然后引入贾瑞这个,结合理论进行说明,正面的反面的论述都要有,写个七八千字,最后导出结论,再写个一千字就OK了。”   魏东流想了想,说:“那我试试,不过,写出来的要得要不得,我就不知道了。”   刘师兄只求明天交差,忙宽慰他说:“要得,肯定要得!G 大的高材生呢,随便写写都要得。还有,我这里有一些样稿,你拿去看看,摸清楚格式和写法。”   魏东流先研读了一下刘师兄以前帮人家代写的文章,顿时觉得:就这个套路,其实很好写嘛。   一晚上才思泉涌,秦月明回来的时候魏东流居然都写了三四千字了,秦月明问清楚了情况,不禁言笑晏晏地说:“你妈妈要知道你现在靠卖字为生,肯定要哭死了。”   魏东流一边噼噼啪啪地敲击着笔记本的键盘,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这还不是拜她所赐?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哼……算了,懒得说她。”   秦月明给他倒了一杯速溶咖啡,放在桌边,说:“我先去睡了,你也别弄太晚。”   魏东流敲字敲到三点钟终于大功告成,这叫一个志得意满啊,没想到我魏东流居然这么油菜花,穷困潦倒的时候居然卖字也可以维生,简直太有成就感了有木有!   到了早上交给刘师兄看稿,虽然被挑出来一堆毛病,最后却得到了“可用”的肯定,也就是说,两千块钱到手了!尽管还有些需要修修改改的事。   第二天,刘师兄又揽回来两个活,据说是代写教师用的评职称的论文。刘师兄高兴地拍着魏东流的肩膀说,“你小子不错,有前途!今天这种,嘿嘿,是最好写的了,比学生毕业论文还容易,学生的嘛,还要等通过答辩,钱才能最后拿全,要是学生水平差,没通过答辩,尾款还有可能拿不到,有一定的风险,而这种评职称的学术论文,只要给杂志社给钱就能发表的,完全无压力啊。嗯,估计一个星期后就能拿钱了!”   魏东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喂,老实说,你抽了多少去?”   刘师兄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咱两平分呗。哎,你别看我一个字没写,却跟你分一半钱走,有些不公平。可是,我要去到处联系推销。这里有个时间和人力成本,对吧?而且,万一被发现了,这属于是学术造假,我作为联系人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我分你一半的钱走,一点也不亏你。”   魏东流想想也是,就是雁过还要拔毛呢,何况人家“功夫在诗外”,再者,自己足不出户,就能挣钱,也还是不错哒!   这种评职称的论文果然好写,输入关键词,借助一些学术网络平台就能搜出一大堆相关的文章来可供借鉴,何况魏东流初中开始就是学霸,在这方面很有颖悟力,套路一套,找到感觉之后,往往三四千字下笔如有神,几个小时就搞定一篇,而且,格式上完美,几乎没有瑕疵,刘师兄高兴得很,屁颠屁颠就拿去交稿去了,当晚就拿回了一半的钱,说是余下的等论文发表见刊后再拿。   而且,刘师兄发现魏东流的英语还很好,甚至可以写全英文的论文,这可比中文的值钱多了,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颠颠地出去揽了几个活计回来,两人分工合作,大半个月下来,收入蔚为可观。   如此,魏东流成天宅在屋里敲敲打打,和刘师兄也混得熟了,觉得此人挫是挫了点,丑是丑了点,人倒是还不不错。   这一日中午,刘师兄看着魏东流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饭盒,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一圈,便知道这是秦月明每天做晚饭时多做一些,然后留出来给魏东流的午饭,羡慕不已,说:“嘿,小秦也太模范了吧?每天赶回来给你做晚饭,大清早爬起来给你做早饭,就连中午不在,还要先给你把午饭准备好!”   魏东流低调地微笑,说:“是挺模范的。”心里却骄傲挺胸,我老婆的是我选的嘛,当然模范了。   刘师兄羡慕得直咂嘴,说:“你俩啥关系啊?我怎么觉得你俩不像哥们,倒像是两口子呢,这么恩恩爱爱的!对了,小秦就像你老婆一样,贤惠啊!”   魏东流嘿嘿地笑,说:“是又怎么样?不可以吗?”   刘师兄瞪大眼睛,说:“真的假的?难道说,你俩……”   魏东流只是笑,并不否认。   刘师兄这才恍然大悟,说:“难怪了!我就说嘛,哥儿们要好,哪可能跟你们这样,恨不能穿连裆裤呢!”   刘师兄同时想起来,就是昨天半夜里他还听见他们那屋里有点异常的声响,好像就是小秦的声音吧,像是在哼哼又像是在呻|吟,当时他还以为小秦是生病了呢,还想着早上要不要问问小秦需不需要药,结果人家小秦早上起来没事人一样,照样做完早饭麻溜地就走了,一点看不出生病的样子,难怪了,感情人家根本不是生病,是在快活呢!问题是两男的怎么快活啊,刘师兄着实有些不解。   魏东流翻了个白眼,说:“喂,你打比喻合适点行吗?”又问,“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刘师兄摇摇头,说:“我干嘛歧视同性恋?我巴不得这世上所有的男的都去搞同性恋才好,剩下的妹子,都放着,我来好了!”   魏东流哈哈大笑,调侃地说:“就你那小样,胃口还不错嘛。你消化得了吗?”   午饭后,刘师兄难得地打扮一新要出门,魏东流不禁好奇地问:“怎么了,要出门去演话剧?”   可不是吗?刘师兄今天的衣着十分郑重,衬衫西裤,头发上打了摩丝,皮鞋擦得发亮,和平时总是老头衫大裤衩的宅男模样相去甚远。   刘师兄掠了掠头发,表情臭美,深情地凝望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脸上的几颗粉刺仿佛在阳光下跳舞。他拼命克制着激动的心情,可是,激越的语声却到底显露出他跃跃欲试的心情:“我要去相亲!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在图书馆工作的女孩。”刘师兄的脸上笑容灿烂,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说:“其实,我以前见过两次的,当时就很钟意她,可惜她当时有男朋友。现在说是和分手了,简直就是老天爷特意给我留着的,你不知道,她长得好漂亮,性格也好,温柔可人。要是今天能拿下,”刘师兄握着拳,无限向往,“明年我们的孩子都遍地跑了。”   卧槽!听这口气,刘师兄是志在必得啊,不过,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魏东流不想浇人家冷水,便笑了一下,说:“加油,看好你哟。”   结果晚上刘师兄回来却是垂头丧气,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秦月明悄声问:“他怎么了?”   魏东流同样悄声回答说:“可能是失恋了吧,不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恋,就被飞出局了。”又摇摇头,说:“可惜啊,白高兴了一场,你不知道刘师兄出门的时候有过志得意满,我都差点想说:   秦月明了解到刘师兄原来是相亲失败,同情地说:“现在的相亲市场,唉,刘师兄这条件,实在算不上好,偏偏他还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自己才学横溢,可惜,女人不是伯乐。你现在跟他熟了,快去安慰他一下。”   魏东流懒洋洋地说:“好容易今天晚上不用写论文,让我玩会儿游戏呗。安慰,怎么安慰啊?你不会想要我把他也收了吧?太丑,我不要!而且,我的东西上面写了‘秦月明专用’几个大字,概不外借!”   秦月明揍他一拳,说:“呸,当我稀罕呢?”   “真不稀罕?那不行,现在就得叫你稀罕稀罕!”魏东流死皮赖脸地扑过来,往秦月明身上直蹭。   秦月明推开他,说:“男人遇上失恋这种事,是朋友就陪着一起喝酒!走,我们陪刘师兄喝酒去!”   果然酒是好东西,喝一场酒下来,刘师兄喝高了,胡言乱语着说自己也要去搅基,求加入求三P,秦月明横了魏东流一眼,阴森森地说:“哟,看来你可以收小妾了!”把魏东流给吓得,脸都白了,拉着秦月明的手,深情表白说:“不要啊,哪有小妾比正妻丑这么多的!快叫他醒醒酒!” ☆、第34章 入V 一更   两人将喝得酩酊大醉的刘师兄扶回屋里,自己也摇晃着醉醺醺的腿脚回屋。   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最易起兴。   带着的酒香的炙热的嘴唇碰触到一起,亲吻翻搅间,身上的火、心里的火也随之“腾”地被引爆,熊熊燃烧。   简陋的小屋里,月华如流水般映入,照在一双纠缠着的人体上。   魏东流纵情进出着身下人的温热紧致的身体,看他的眼睛在情|欲的炙烤下如月光下最美的湖泊一般泛出粼粼波光,情浓至极,不禁放慢了节奏,徐徐而动,同时俯下颈脖,亲吻他的眼睛,喃喃地说着情话:“月明,我爱你……”   秦月明的神志像是被这句话拉回来似地,他回视着上方的魏东流,看他年轻而朝气的脸因为氤氲的□□越发英俊得叫人心折,激情的汗水顺着俊朗的面庞滴落,闪着晶亮的光芒,似乎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勃勃生气。   秦月明伸出手臂,揽紧他修长结实的颈脖,猛地一使劲,魏东流不防备,被拉得一同滚在床铺之上,叫本来就不负重荷的床铺发出“吱呀”一声悲鸣。   魏东流被吓了一跳,几乎要从里面滑出来,半撑起身子,面色不好地说:“操!你干嘛呢!”   秦月明按在他健硕的胸膛上,一个使劲,翻身覆在他身上,垂眸看他。   此时,四目相对,呼吸交错,他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也只有他……   秦月明捧起他的脸,痴迷地说:“我也爱你,你答应我,不论怎么样,不要离开我……”   月明也喝醉了吧?操!哪有这种时候搞这些文艺戏码的!魏东流心理腹诽,却配合地说:“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离开……”   秦月明点点他的鼻子,说:“你知道就好。既然你这么乖,我今天要奖励你……”   魏东流确定秦月明是醉了,居然自己就主动玩起了骑乘,在上方狂浪地摇晃,这叫一个*啊……   激情放纵的一夜过去。   情热消散,上班的上班去了,魏东流继续做着刘师兄揽来的活计,心想:这家伙醒来,想起他昨晚上说的求加入求3P的酒话,会不会尴尬呢?   结果刘师兄起来之后没事人一样,既不觉悲伤,也不觉萎靡不振。   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刘师兄告诉魏东流:“明天开始,我这屋里也要添个人了。”   魏东流:“啊?!!!”卧槽不是吧,前两天你还在为图书馆美女借酒浇愁来着,怎么这么快就情伤自动愈合,而且还找到下家了?   魏东流想当然地问:“这么快?是你的学妹吗?”   刘师兄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忸怩,说:“不是。呃……其实,她没读过什么书,长得还有点丑,不过她人很勤快,对我也很好。”   魏东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师兄有些沮丧地说:“相亲相了几十次,我是真的累了。枉费我努力这么多年,满腹诗书,可是有什么用?在那些漂亮女孩子的眼里,我只不过是是个矮矬穷的书呆子而已,还迂腐不会说话,不会讨女孩子喜欢。”   魏东流了然地点头,说:“其实,漂亮不漂亮,也不过是一张皮囊而已。看人家诸葛亮当年,风流潇洒,意气风发,偏偏就娶了个丑妇,是他没能力、娶不了美女吗?其实,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刘师兄此举,真有古代圣贤的风采!”   刘师兄顿时心情好了,哈哈一笑,说:“是啊,是这个理。美女往往自以为是,还爱伤春悲秋,无事生非。娶个丑妇,至少没有头上绿油油的担忧。没读过书有没读过书的好处,她就可以全身心地崇拜我了!”   魏东流:“……”这个算“想得开”的心理防御机制咩。   事实证明,刘师兄的话果然一点也没夸张,刘师嫂果然是很朴实无华的长相,不对,准确地说,是代表了中国传统劳苦妇女形象的典型长相,眉目虽然端正,却是一张扁平大脸,身材敦实,代表着好生养,叫魏东流看了几乎丧失语言功能,又恨不能下一秒变话痨,拍着刘师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也太想得开了一点!不对,,应该是,兄弟,你也太想不开了一点,这完全是放弃审美,自暴自弃的节奏啊,杯了个具的!”   不过,不得不说,刘师兄还是很慧眼独具地,早早地发掘出了师嫂的传统美德,她确实是很贤惠很勤劳,来了之后没说上两句话,就挽起袖子直奔厨房,一会儿就响起“哗哗”水声和刷子使劲摩擦瓷砖的声音。   魏东流和刘师兄面面相觑,刘师兄尴尬一笑,说:“她这人勤快得很,半点闲不下来,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见外,呵呵。”   大约一个小时后,刘师嫂气喘如牛地出来,说:“好了,总算收拾出了一点样子。做饭的地方,怎么能不弄干净一点呢?”   说着,刘师嫂又挥动着抹布拖把之类的劳动工具奔往刘师兄的屋子。   魏东流好奇地往厨房里一探头,顿时惊呆了。   妈呀,这厨房简直大变样!   原本灰扑扑的瓷砖台面光亮如新,油腻发黑的地面被刷发亮,走路不小心的话甚至能滑人一跟头。   魏东流朝着刘师兄翘起了大拇指,说:“大哥,你找嫂子是带了放大镜找的吧?怎么就能这么贤惠呢?这第一天上门呢,就这么任劳任怨。”   刘师兄嘿嘿地笑,说:“她就是闲不住。不过,女人做起家务来就是比男人得行,我看小秦也常在厨房里收拾呢,可没有她收拾得好。”   切!租的房子何必当自己家那般用心,随便弄弄就行了呗。再说,你女人能和我家月明比吗?她也就勤快这一个优点好吧?魏东流在心里不以为然地想,懒得在嘴上再附和刘师兄了。   结果,刘师嫂简直勤快得令人发指,她把他们自己住的屋子和客厅等处收拾归一了之后,居然拎着水桶拖布,要帮魏东流和秦月明的屋里也打扫卫生。   魏东流这叫一个汗啊,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会打扫的,嫂子你歇歇,喝点水。”   刘师嫂语调平淡地说:“客气啥?这老房子最爱藏蟑螂老鼠,你们屋里不弄干净,也得往客厅和我们屋里跑,不如我一次弄干净了。”   魏东流尴尬地说:“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可怜魏东流在家里是大少爷,酱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起来的,现在在外面,虽然偶尔会帮着秦月明做点家务,比如拖地什么的,都是乱舞几下,最后还需要别人返工的。   刘师兄说:“唉,让她弄让她弄。东流,明天要交稿,你赶紧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别管了。”   转眼之间小屋变得窗明几净确实叫人心里舒爽,魏东流做惯了大少爷,习惯了被人服侍,也就懒得管了,随便她弄。   结果,刘师嫂倒垃圾的时候发现异常,忍不住跑去那边屋里问刘师兄: “咦,你不是说他们屋里是两男的同住吗?怎么我刚才帮他们倒垃圾的时候发现有个用过的避孕套?”   “呃……”刘师兄心里狂骂,这两厮还真做呢,卧槽!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做的啊,我又没有实地观摩过。尼玛到底男人搅基的时候为何还要带套这种高深的问题我一个直男哪能知道啊摔!   刘师兄摸下巴沉吟良久,最后,故作高深说:“这个事情,你们女人不懂啦,男人呢,身边没人的时候就会自己用手撸撸,这个,戴个套儿撸,不弄脏手,还有些套儿上面有浮点什么的,能增加快感。”   刘师嫂了然,撇嘴说:“真是名堂多。”   要是换成图书馆美女,刘师兄也许会说:“人生嘛,就是要不断地探索才有乐趣,咱们要不要也试试那种带浮点的?”可是,对上师嫂那张大脸,刘师兄默默地咽下了那一句调笑的话,晚上还是拉灯孕育孩子比较靠谱,让浪漫啊花花名堂啊都见鬼去吧。 ☆、第35章 二更   秦月明拖着疲累的脚步回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家里不光多了一个刘师嫂,客厅的桌上还多了几大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刘师兄和刘师嫂都招呼他说:"来来来,快来吃饭,就等你一个了。"   妈呀,这种回家就有热饭热菜吃的感觉太好了!秦月明忙不迭地接过刘师嫂递过来的筷子,和大家一起大快朵颐。   说老实话,刘师嫂做菜的手艺很不咋样,秦月明倒还无所谓,有现成的吃不劳自己动手就很不错了,眼角的余光瞥见魏东流勉强在一个菜碗里挑了一筷子菜,就着饭吃了,然后快速搁碗,说:"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老实话,这些菜实在是做得太毛糙,要是秦月明来做绝对是两回事。比如说这个红烧鱼块吧,要是秦月明来做,肯定要先用盐、酱油、料酒等码味至少两三个小时,最好能炸一炸再烧,鱼肉就会紧实入味,色香味俱佳,而这刘师嫂做的呢,估计是没处理过直接下锅的,煮的时间又偏长了,鱼肉全散架了,一堆渣似地堆在碗里,看着就觉得不好吃,一尝果然不好吃,还有点腥味。即便是个素炒青菜,她也做得不太好,估计是盖了锅盖焖煮了一会,菜叶子都黄了。素炒青菜最讲究火候,要大火热油快速翻炒才能保持菜叶绿油油的本色。秦月明想着。   忽然,刘师嫂开口,略羞涩地对秦月明说:"怎么样?小秦,觉得这些菜还合口味吧?"   秦月明醒过神来,忙说:"很好,很好,嫂子辛苦了,很好吃。"当然,后一句话是违心之语。   刘师嫂便说:"那就好。我是想着,这段时日咱们都要在一起过,你上班忙,小魏不太会做家务,我琢磨着是不是咱们索性一起吃,你们省些事,我也好买菜,经济实惠。"   "呃……"秦月明说:"那当然好,就怕嫂子你一个人要做四个人的饭,太辛苦了。"   刘师嫂说:"没关系,反正多的都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点,捎带手就做了。几个人一起搭伙开火做饭,花样可以多一些,吃得好些。"   刘师兄也说:"那也行啊,小秦,你嫂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叫她做吧,省得你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忙这忙那的,这回家就能端碗吃饭,多好。"   魏东流不喜欢吃刘师嫂做的饭菜,不过,能叫月明不那么辛苦的话好像也能忍,便也说:"那好吧,就麻烦嫂子了,月明,快拿伙食费给嫂子吧。"   秦月明进屋去拿钱,想了想,索性在她要求的金额上又加了五百块,想着人家做饭的辛苦,多给五百块算劳务费吧。   刘师嫂有些不好意思,说:"哎呀,你拿多了,怎么……"推辞了两下,还是接了过去。   因为多得了五百块钱,刘师嫂越发尽心尽力,不光是买菜做饭,还顺带着把他们那屋里的卫生保洁也做了,甚至还给他俩个人手洗衣服,刘师兄也不管,优哉游哉地说:"还真给你小子说中了,真是丑妻家中宝啊,没有花花肠子,成天就围着家里和灶台打转。"   魏东流偷笑着对秦月明说:"只花了这点钱,等于请了个钟点工,还是二十四小时提供服务的,真不错。"   秦月明推他一把,说:"厚道点。都沾了人家便宜了,还说人家是钟点工,叫人家听见怎么想。"   魏东流抱着他说:"我这不只是和你说说吗?不过,师嫂做的菜我吃不惯啊,酱油放太多了,那颜色,看着我就有些败胃口。"   秦月明悄声说:"不喜欢吃你就少吃点,当面别挑拣,不然人家还要说我们不知好歹呢。我去买个电饼铛来,就搁我们自己屋里,闲下来我给你烤点蛋糕或者猪排鸡翅什么的吃。"   "好啊好啊,"魏东流抱着秦月明亲了一大口,说:"宝贝你真好。"   秦月明叹了口气,说:“你小子真是天生的大少爷,就这么潦倒的时候,还有人自告奋勇给你当老妈子伺候你!”   秦月明第二天就买了个电饼铛回来,这个东西很好用,可以煎饼,煎蛋,煎猪排牛排,早餐三明治,加上秦月明本来就心灵手巧,甚至能用电饼铛烤制出简易版的戚风蛋糕,十分美味。   这小日子过得,简直是"滋滋"地冒油。家务事不用做,饭菜有现成的,晚上还有各种秦月明手制各种好吃的小点心,加上成天就是坐在电脑跟前敲字,怎么能不长肉?于是,三四天后的某个晚上,魏东流摸了摸肚皮,说:"月明,我长胖了。"   秦月明仔细地看了看他,说:"还真是的!猪,你长膘了,哈哈。"   魏东流从电脑跟前站起来,拉着秦月明要做"运动",秦月明不肯,说:"不行,要运动你自己一边运动去,我今天累得快散架了。"   魏东流"蘑菇"着他,说:"不要你动啊,你躺着享受就好了,来嘛~~"   结果秦月明非常意志坚定地表示不要,魏东流只好悻悻然地作罢,说:"我明天要在这附近找一家健身房锻炼一下身体。"   秦月明说:"这附近可没什么好的健身房,不如不去,其实,你可以早晚都出去跑跑步,锻炼一下。"   魏东流说:"我不习惯运动的时候被人当稀奇一样看。"   确实地,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尽是些穷人,有时间都打工去了,花时间花精力甚至花钱来锻炼身体,保养形体的人几乎没有,偶尔有路上慢跑的,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   秦月明无奈地说:"那你就去健身房吧,我记得就在山脚下有一家,还挺便宜的,上次路过的时候有人发传单,好像是二十块钱一次。"   结果,魏东流去了一次,就不肯去了,秦月明为他为什么,他开始不说,后来被秦月明逼问狠了,才说:"那种地方,我再也不去了,女色狼比男色狼凶残多了。"   性的需求不光是男的有,女的也有,不过女人的更隐秘而已。健身房的教练往往成为女性渔色的对象,魏东流相貌既好,身材也棒,一去健身房就被女人们如饥似渴的眼神盯上,开始只是暧昧地询问,后来……不说也罢,而且,女人被非礼还可以大声呼救,男人被非礼,还只能忍住恶心,不然,不知情的旁人还要笑话,哪有把主动贴上来的女人往外推的道理?若不然,就是生理不举!有病要早医,千万别放弃治疗!   此后,魏东流便只好顶着路人的眼光,早晚各一次沿着山道跑一圈,他才不想发胖呢,不光是形体不好看,关键是体能下降的话,不是影响到月明的性福吗?呵呵,任何时候,他都想要给月明最好的感官享受! ☆、第36章 三更   时间处得久了,魏东流发现,刘师嫂勤快又热心,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嘴巴很碎,喜欢八卦和唠叨,一点子屁事翻过去倒过来地说,不厌其烦,所幸刘师兄嘴巴紧,没把两男的搅基的事情告诉她,不然更要磨得人耳朵受不了。   这一日,魏东流正在电脑前敲字如飞,忽然手机响了,拿来一看,赫然是妈妈的电话。   魏东流硬着头皮接了起来,果然,电话里传来的是妈妈幽怨的声音:“东流,你现在真是人大心大,完全不把妈妈放在眼里了。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给我打电话!”   魏东流皱着眉,说:“妈妈,我这会儿忙着呢,要不,等我忙完了,给你打过去?”   钟可盈气得提高了声调,说:“你一天无所事事的,忙什么忙?还借口不接妈妈电话!你爸爸可是眼看着就要回来了,你想被他狠狠地收拾一顿?”   魏东流只好出言抚慰妈妈,钟可盈说:“出来陪妈妈喝杯咖啡,妈妈很想你。”   魏东流搁下电话后,打开简易柜子,选了选,最终还是决定穿一身正装。   魏东流两三岁的时候就有了第一套西服,钟可盈自儿子小时候起就喜欢把儿子打扮成一个小绅士一样,所以,魏东流有很多套面料很好的西服正装。   魏东流收拾好了,在门口换鞋,看皮鞋上灰扑扑的,便找了块湿布掸了掸,一边顺口问刘师兄:“往明河酒店坐几路车?”   刘师兄埋首书堆,头也不抬地问:“明河酒店?那是城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吧?干嘛去呢?”   魏东流说:“去见个人,喝杯咖啡。”   刘师兄这才从书堆中抬起头来,顿时有种眼睛被闪瞎了的错觉。   电影台词中的“帅呆了”,就是这种感觉吧。   魏东流是个帅哥,这一点刘师兄早就知道,不过,再怎么帅哥,天天看着也就那么一回事,何况帅哥天天T恤牛仔裤走颓废风。   所以,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身上的衣服……很高档的感觉。   背光而立的魏东流,黑色修身西服熨贴地穿在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发丝乌黑,眼神明亮,露出的衬衫袖口华光闪烁,是蓝宝石的袖扣在闪亮。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误入贫民窟的王子。   刘师兄咽了一口口水。   刘师兄不懂名牌,也不讲究衣着,不禁嘟哝着问:“你在淘宝上淘到的A货吗?看起来仿的很好啊,什么时候帮我也买一套,等我去学校试讲的时候穿……”对了,刘师兄快要毕业了,很可能成为高校教师,所以,面试的时候常常被要求试讲。   魏东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好啊。”   明河酒店的高级咖啡馆里,衣香鬓影,从客人到侍应生都是衣冠楚楚。   魏东流啜饮了一口咖啡,觉得这里几百块钱一杯的咖啡也不过如此嘛,家里的速溶咖啡虽然不是现磨的,可是,有了秦月明的心意在里面,同样地香浓可口。   钟可盈也喝了一口咖啡,说:“东流,别玩了,该收心了,你爸爸下个星期回来。”   魏东流放下咖啡杯,直视着母亲,说:“我没有玩,一直在努力地工作,为我和月明的将来而打拼。”   钟可盈哑然失笑,说:“你别瞒我了,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成天呆在屋里无所事事,还努力工作呢!”   魏东流拧起了眉毛,反诘道:“你怎么知道我无所事事?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派人监视我?”   钟可盈也不否认,说:“你跑出去住,还是那样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妈妈怎么能放心呢?万一有坏人盯上你了呢?肯定要叫人暗地里看着你一些。”   魏东流气得想要骂人,好容易才忍住了,说:“你既然那么不放心,怎么就不肯放过我们,还偏去到处给人家说,叫我和月明找不着工作呢?存心就想要叫我们饿肚子喝西北风。”   钟可盈也生气了,说:“饿着了才好了,你就乖乖回家了!”   魏东流“哼”了一声,说:“那不好意思,不能如你所愿了,我现在坐在家里照样挣钱,半点饿不着。”   钟可盈追着问:“你干嘛呢,坐在家里怎么挣钱啊?你不会在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吧?你赶紧给我回家!”   魏东流不耐烦地说:“谁干违法的事情了?我是凭劳动挣钱,我在帮人家写文章!”   魏东流不敢说是帮代为捉刀写毕业论文学术论文之类的,虽然是劳动所得,毕竟不是什么正当的事情,也算是违法吧,支吾了两句之后忽然有了主意,昂首挺胸地说:“我同住一屋的师兄在编书,我帮他打下手,查资料写资料,凭劳力挣钱,不可以吗?”   嘿嘿,我有特殊的谋生技巧不行咩?   钟可盈气得说:“那是你应该干的事吗?你现在应该是坐在魏氏的大办公室里挥斥方遒,而不是躲在那个角落里做那样低级的事情!东流,你的生长浇灌了妈妈多少心血啊,你还记得……”钟可盈饱含深情地回忆了一通魏东流小时候她是如何陪太子攻书,一点一点陪伴着他取得优异成绩的事情若干件,又数落着魏东流说:“可是,你现在看看你自己,都在做些什么事情,这都要怪那个秦月明,勾引得你越来越堕落了!”   魏东流开始还默不作声,听到这句话后愤然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吸毒四不□□,怎么就堕落了?我觉得我做的事情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还有,妈妈,就算在你眼里我这就是堕落,也请你不要拉扯上月明,更不要怪他勾引我什么的,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自己负责。”   钟可盈看着如今牛高马大的儿子,无力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大了,就不肯听妈妈的话了,我还不是怕你吃亏,才帮你瞒着你爸爸,要是你爸爸知道了,他……”   魏东流掷地有声地说:“爸爸知道了又怎么样?养育之恩不可忘,但是,国家法律规定,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即便是父母也不能干涉子女的感情生活。现在,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要是实在不能谅解,我也不强求,但是,请你们不要横加干涉,还有,那什么监视的人,赶紧给我撤了。”   想着这一点,魏东流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妈妈派来监视的人也不知道都监视到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把他们做|爱的场景都偷看了去,他自己是无所谓,可是,偷看秦月明就不行,虽然都是一样的男人身体,老婆大人叫人偷看了,能不膈应人吗?   钟可盈还要饶舌,魏东流已经喝完了咖啡,站起身来,说:“好了,妈妈,今天我还有很多事,不赶紧回去的话要耽误了。改天再陪你喝咖啡聊天吧。至于爸爸回来,我会自己跟他说,我会……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   魏东流回家之后,又换回了T恤和满是破洞的牛仔裤,觉得还是这样的衣着才自在不拘束,换下来的西服又挂回了衣柜,衬衫则卷成一团扔在洗衣盆里,想着等打完这一盘游戏再去洗,结果就忘了。   刘师嫂勤快地将他的衬衣泡在热水里,三十分钟后洗干净了晾起,到晚饭的时候就已经干了,又叠好了给他们放椅子上。   秦月明回来之后见那件衬衫,觉着没对,一摸,果然原本挺括的衬衫面料发泡了,忙问刘师嫂:“嫂子,这衬衫你洗的?怎么洗的?”   刘师嫂点点头,说:“他回来就把脏衣服团成一团扔盆子里,正好我烧了一壶开水没上完,就泡上给他洗的,开水去汗气最好了。   秦月明顿时有些急了,说:“这个衬衫怎么能用开水烫呢,必须是温水洗涤啊,还有,这些扣子都是包金的,洗之前要剪下来收好,洗好晾干之后再缝回去。”   刘师嫂吃了一惊,问:“啊,扣子都是包金的?这衣服很贵吗?”   秦月明皱着眉,说:“哎,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不说了。以后你别给他洗衣服,叫他自己洗。”   刘师嫂回屋去,表情沮丧,对刘师兄说:“这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刘师兄问了缘由,沉吟着说:“这魏东流,看来是个流落人间的阔少爷啊。”   刘师嫂没读过什么书,喜欢看还珠格格等脑残电视剧,对什么公主皇子有钱人家大少爷流落在外的戏码最感兴趣,顿时来了兴趣,一个劲儿地打破沙锅问到底,刘师兄虽然对魏东流的家世所知不详,出于卖弄之心,便顺嘴儿瞎编,却也□□不离十。   刘师嫂见着了活着的阔少爷,啧啧称奇,忍不住到处去给人家八卦,当作一件奇谈,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世上还真有些人穷疯了即便是刀尖舔血也要弄点钱出来。 ☆、第37章   清晨。   秦月明轻手轻脚地起床,却仍然惊扰了本来还在睡梦中的魏东流,他张开修长的四肢,八爪鱼一般纠缠上来,抱住秦月明直蹭蹭,温热的呼吸拂过秦月明的脸颊唇上,带来熟悉的温度。   秦月明的嘴角漾起笑,推他说:“你怎么跟我以前养过的一条大狗一样,就爱往人家身上蹭,幸好没有舔脸的习惯!”   魏东流死皮赖脸地说:“我也要舔!”   秦月明使劲摆脱他的纠缠,说:“刷牙去!我今天事情多着呢,没空跟你瞎闹。”说着,自顾自地起身往卫生间去了。   魏东流赖了一会儿床,也起来了,跟着进了卫生间,两人挤挤挨挨地刷牙洗脸,不住地亲密调笑,秦月明用手肘猛撞魏东流,说:“别闹,小心叫刘师嫂看见,她那人嘴碎,我那天还听见她在和谁唠嗑闲话呢,要是知道咱俩是这样的关系,她越发有得说了!”   说着,魏东流笑着说:“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两男的在一起过日子吗?刘师嫂对我还挺不错的,应该不会说什么不利于我们的话。”   秦月明也笑,说:“可不是吗?刘师嫂现在怎么回事,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招呼你吃饭的那个巴结劲儿,简直像是伺候皇帝用膳!你给人家灌了什么*汤了?”   魏东流耸耸肩,一脸“哥的魅力挡不住”的自得表情。   秦月明“哼”了一声,说:“老天爷真不开眼,有的人像是天生就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在家里一群佣人伺候着,流落到外面,居然还有人心甘情愿做免费保姆!”   魏东流笑着说:“ 这说明你男人有领袖气质,走到哪里哪里亮,怎么?你还不高兴你男人有魅力呢?”   秦月明敲了他的胸膛一下,说:“去你的”   一会儿几个人坐定了吃早饭,刘师嫂果然对魏东流嘘寒问暖,拿这拿那的,惹得刘师兄都看不过眼,吃完后把她拉到自己屋里,悄声说:“嘿,我那天就那么一猜,你就当真了,还认真巴结起他来了!”   刘师嫂也悄声回答说:“是真的呢! 我把这事儿说给我几个相熟的姐妹们知道,里面还真有耳目灵光的打听了出来。说是魏家的二少爷呢就是叫这个名字,魏东流!哎哟喂,魏家你不知道?真是个书呆子。你看那边,那边立着的那个多大的广告牌看见没有?那就是魏氏企业的! 现在把魏家二少爷巴结好了,将来总有点用场的。”   刘师兄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么样?我将来就是进大学当个老师,你呢,就随着家属编制找个清闲的工作,求不到他头上去。巴结一点可以,别太过分了,丢我的人呢!”   刘师嫂说:“知道了。”   刘师嫂又问刘师兄:“我说,你和他们住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看出他俩有点不对劲?”   刘师兄摸着下巴:“呃,这个……不好说……”   刘师嫂说:“原来你也疑惑着呢,怎么不和我说?我跟你说,上次我看见避孕套的时候我就疑惑着呢,后来有一次,我进他们房间给他们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他们的电脑上一副多大的照片,两人在亲嘴呢,啧啧啧,真好意思,这样的也拍下来,还放电脑桌面上……”   刘师兄尴尬地咳嗽,说:“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宽呢,反正,人家跟咱们一样挣钱吃饭,又没有短你的伙食费,和咱们也合得来,算好邻居,就得了呗。”   刘师嫂自顾自地八卦着:“我想了好几天,总算是闹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因为魏东流喜欢上男人,他爸妈不容他,他和家里闹翻了,才流落到外面来的,肯定是这样!”   刘师兄笑着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可惜啊,你不会写小说,不然,这多好的桥段啊。”   刘师嫂去买菜,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比租户刘师兄还长,自然认识的人不少,一路和人打着招呼,一会儿和一个往日的邻居小美结伴同行,两人一路说说聊聊,也不觉路长难走。   到了山下的菜市场,刘师嫂先是买了三斤猪蹄膀,又买了两斤多五花肉,反观小美,只买了一点毛毛菜和二两猪肝。   小美讪讪地说:“我才不买好的呢,吃得他来了劲,还打我!”   原来,小美的丈夫是个赌鬼,把好好的一个家输得一穷二白的,现在勉强在一家赌场做保安,拿了工资就留出一点生活费给小美就去赌博,总妄想将以往输掉的钱一把翻身。 小美看着刘师嫂两只手都提着满当当的食材,不禁咂舌说:“慧香,你买那么多肉呢,是要做腌肉吗?我听说腌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如吃新鲜的。不过这菜市场是远,走得怪累人的,也难怪你买这么多,可以管一个星期的吧。”   刘师嫂说:“哪里,这也就是两天吃的。”   小美瞪大眼睛,说:“两天吃五斤肉?”   刘师嫂说:“嗐,我家有三个壮小伙子吃饭呢,还尽都爱吃肉。”   小美问及究竟,颇有些鸣不平地说:“慧香,你也太好心了吧,他们不过是和你们合租一套房子的租户而已,你还搭上那么多时间精力给他们做饭呢,也太好心了吧。”   刘师嫂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多收了人家五百块钱才如此尽心尽力的,便说:“你是不知道,人家的来头大着呢,我就是赶上去伺候也是心甘情愿的,把人家奉承好了,没准儿什么时候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好处,都够咱吃用一辈子的了!”人谁不爱脸面,刘师嫂觉得即便是当奴才,当的是有名人士的奴才,也是很有面子的。   小美好奇地问:“什么来头啊?叫你这么巴结?”   刘师嫂指着远处广告塔,说:“看见没有,魏氏企业,来头大吧,我家这个合租的租户就是魏家的二少爷!”   小美撇嘴表示不信,说:“魏家的二少爷怎么会跑出来和你们合租那小破房子?不可能吧。”   刘师嫂说:“ 嘿,你还不信呢。千真万确是魏家的二少爷,名字我对过,就叫魏东流。我还给他洗过一件衬衫呢,贵得吓死人的,连扣子都是包金的,可惜叫我洗坏了。他出来住是有缘故的,他呀,现在和一个男人合住在一起,估计就是为了这个事儿,被家里赶出来了。”   小美说:“赶出来了,还有个屁用啊,你还讨好他做什么?”   刘师嫂说:“你懂什么!天下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把不听话的孩子赶出去,不过是一时,还能一辈子都不叫孩子回家吗?他早晚得回魏家,到时候,就好提携帮扶我老公了 !”   “哦。”小美笑得一脸灿烂,说:“慧香你还真是想得长远,难怪我们这一群人里面你找的老公最好。”   刘师嫂被恭维的满脸放光。   小美回家后,当一件新鲜事似地说给她男人听,说:“你说好笑吗?慧香那个人走了狗屎运,老大把年纪才找着个男人,居然还是我们这一群人里面最好的。”   男人懒懒地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话,顺嘴儿答倒:“一个书呆子而已,钱也挣不到几个,那风吹吹就要倒的体格,估计也不能叫女人爽,好什么好?”   小美说:“可是,人家有贵人提携啊。慧香说,和他们一起合租的一个人是魏家的二少爷呢,现在因为和男人搅基的事情出来住了,慧香说,魏二少迟早得回家,现在她们两口子把他奉承好了,将来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男人听了从床上翻起来,盯着小美的眼睛发出兴奋的精光,问:“魏家?就是凯瑞公司的那个魏家?”   小美怔怔地看着他,说:“你不会想要……”   男人的眼里射出狠毒的光,说:“昨天玩了一把大的,又输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想点招……”   小美忙拉住他的胳膊,央求地说:“别……好容易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男人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做,马上就有上门讨债的,你以为日子就会好过吗?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做这一件事,我去和吴哥合计合计,他最会谋划了。放心啦,赚到这一笔大的,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   这一日早饭后,秦月明收拾收拾要去上班了,刘师兄说:“小秦,最近不太太平,昨天的网上还有新闻呢,就是本地发生了一起奸杀案,那个现场哦,惨不忍睹。大家都小心点,咱们这地方偏僻,在外面的要尽量早点回家。”   秦月明答应着,说:“那嫂子要尤其小心了,我们男的倒是不用怕。”   刘师嫂说:“ 还是小心点,不是劫色的,劫财的也怕啊,现在的歹徒,太吓人了。”   刘师兄哈哈笑,说:“ 老子就怕劫财的,不怕劫色。要是有歹徒劫我,我就和他打个商量,大哥,行行好,不劫财,劫个色,成不? ”   魏东流也笑,说:“估计人家歹徒得说,就您老这副尊容,我劫你的色,你得倒给我辛苦费。”   刘师兄摸着脸,说:“说得哟,我没这么挫吧。好吧,你长得好,叫歹徒劫你的色。”   魏东流拍着胸膛,开玩笑说:“行,来吧,叫他往这里劫,谁怕谁啊?”   几个人嬉笑打哈,谁也没往心里去。   这一天,秦月明很忙,打了电话来说是不回家吃晚饭了,又抱歉地说:“我是想着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的生日,我想这些天把工作弄完,调休几天,然后我们一起回H省,看看我爸妈,然后痛痛快快玩一趟。”   魏东流当然是无有不可。   晚饭后,魏东流便又和往常一样,换上运动鞋,出门跑步去了。   魏东流出门的时候还是黄昏,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他不徐不疾地摆动手臂跑着,计划着这一圈完了回家刚好合适。   忽然,魏东流的耳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声:“救命啊,救命!”   魏东流停下了脚步,举目望去,尽管暮色沉重,却依然可以看见前方似乎有两个人在扭打,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女子,头发散乱,拼命挣扎,眼看就要被那个男的制住。   魏东流的脑海里瞬时闪过刘师兄上午说的奸杀案什么的,顿时正义感爆棚,冲过去对着那男的一顿爆K,打得那男的落荒而逃。   女子感恩戴德地道谢,又楚楚可怜地流泪,说:“我是来走亲戚的,他住在山上。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不敢走了,可是,我也不敢往回走,那边也黑,吓人得很。”   魏东流想着干脆送佛到西天,好事做到底,便说:“你亲戚家住哪里,我送你上去吧。”   女子忙不迭地点头,说:“你真是个好人,太谢谢你了。我亲戚家就住在……”   魏东流没看到的是,女子藏在裤兜里的手按下了一个按键。   短信随即发出:鱼已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没被爆菊哈,他只是被绑架了,这里的对话是开玩笑的话。   感谢妹子们的留言鼓励,这么扑街的文,有你们的陪伴,我很开心。   谢谢   大鱼感冒还没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11:53:25   大鱼感冒还没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11:55:05   大鱼感冒还没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11:55:19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21:56:29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14:43:55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14:44:13 ☆、第38章   这边,秦月明回家,发现魏东流居然不在家, 便问刘师兄:“东流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刘师兄说:“不知道,应该是跑步去了吧,我看他换了衣服鞋子出去的,咦,说起来,他出去两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有回来?往常一般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的呀,嘿嘿,别真是被人劫色了,爽得不想回家了吧,哈哈哈。”   秦月明笑着说:“别瞎说,可能顺便买什么东西去了吧,我出去找找他。”   过了一个小时,秦月明心急火燎地回来,一进门就大声地问:“东流回来没有?”   刘师兄也慌了,说:“没有啊,没有回来。”   秦月明急得要哭出来了,说:“我来回都找了一遍,都没找着他。他到底去哪里了呢?怎么不给我打声招呼?不会是……”   刘师兄说:“ 他是不是回家了?要不,你给他家里的人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吧,也许东流只是在路上遇上个熟人或是朋友被拉去哪里喝酒吃饭,偏又遇上手机没电,这会儿冒冒失失给他家里打电话,不是反而招得他家里人着急吗?”秦月明迟疑着,不敢轻举妄动。其实魏东流的母亲钟可盈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或严词疾色,或苦苦哀求,总之都是求他和魏东流分手,秦月明虽然不胜其烦,但是,每一次都是好好地接完了她的电话,没有和她争执过什么,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撕破脸。这会儿魏东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不知所踪,如果只是意外,比如先头说的那种情况,这会儿却贸然给钟可盈打电话,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送上门去给人家糟践埋怨?秦月明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东流一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呢,多半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现在暂且稍安勿躁,再等等看看情况吧。   ※※※※※※※※※※   魏东流出事后的两个小时后的魏家大宅。   钟可盈正琢磨着眼看着老公快要回来了,那犟脾气儿子却还不肯回心转意,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是不是只能告诉老公实情,让他来处理的时候,手机响了。   钟可盈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里涌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号码向来只有家人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知道,怎么会有陌生人贸贸然打来?   接起电话,钟可盈矜持地“喂”了一声,回复她的是一段录制的机械语声:“听着,你的儿子在我们手里,要想他活命,拿一亿元来赎!”   钟可盈顿时僵了半边身子。   放下电话后的钟可盈整个人都是木头一般,足足石化将近两三分钟,才哭嚎出声,颤抖着手指给老公打电话:“光辉,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东流被人绑架了!”   魏光辉到底是做了多年大企业的掌舵的,做惯大事的,见过了风浪,倒是不像钟可盈这般完全六神无主,没了章法。他皱着眉头听完了,说:“哭有什么用?现在赶紧想办法救出儿子来是正经。 你设法跟歹徒周旋一下,看能不能讲到六七千万的样子,一般都可以的,不过,你要注意缓缓地说,不要激怒他们,实在不行,一亿就一亿吧。我给青山打电话,叫他去准备钱。”   钟可盈颤抖着声音问:“真要给钱?我们不报警?要是他们这次得逞了,就盯上我们家了咋办?”   魏光辉提高了嗓音,说:“报警?万一他们撕票怎么办?钱要紧还是儿子要紧啊?说起来我就生气,你在家里到底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大个儿子都看不好,居然叫人绑架了!我以前怎么给你交代的?”不明情况的魏光辉将一肚子火气都发泄在钟可盈身上,钟可盈有苦难言,只好唯唯诺诺地听着。   魏光辉又说:“我现在暂时回来不了,这些事情只要靠你和青山了,赶紧去!”   钟可盈刚刚挂断电话,马上又是一个电话进来,还是魏光辉打来的,他又想到了一些要紧的细节,叮嘱说:“你和他们周旋的时候要特别留意细节,能记下来的都记下来,能录音的也录个音,等东流赎出来了之后马上报警。这个案子,没准儿是熟人设的局下的手也说不定。你呀,成天就知道打牌逛街浪费我的钱,都不去留意一下儿子身边的人。你好好地排查排查东流最近都跟些什么人来往,或者咱们家最近招惹了什么是非没有。总之,给了钱,总要知道是栽在谁手里了,别真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好捏,不然的话,真惦记上咱家了,今天是东流,明天就可能是你,后天就可能是青山或者我!知道吗?”   钟可盈张了张嘴,本来想对老公和盘托出儿子与秦月明的事情,转念一想,老公现在回不来,中间的事情要靠魏青山来周旋,那是个堵心的,这二十多年来就没让她好过过一天,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冷嘲热讽兼之在魏光辉跟前下眼药呢。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光辉,我倒是知道一个情况,东流最近恋爱了,那个”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说:“那个女方家境不好,人品也不行,我觉得根本配不上东流,就没答应他们的事情,结果东流这糊涂孩子还和我卯上了,居然跟着那……女的跑外面去住,这一回就是在外面出的事。”   魏光辉怒斥道:“糊涂!再怎么也等我回来看看再说啊。你又镇不住儿子,也镇不住堂子,着急忙慌地瞎弄,总弄出事情来了吧?唉,你再等三四天,我这里马上准备回来。”   挂断电话之后,钟可盈想着老公刚才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熟人设的局下的手”,马上就想起秦月明来,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立刻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秦月明接到电话,如被雷劈,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听着钟可盈在电话里的怒骂:“……你之前巴上我家东流不过是看着我家有钱,现在,看东流跟你出来,身无分文就瞧不上他了是吧?为了敲诈我家的钱财还想出这么歹毒的法子来?好,秦月明,钱我给你,给你拿去买药吃,吃得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很大,就连刘师兄也在旁边听得几句,拍了拍秦月明的肩膀,皱眉问:“这他妈谁呀?嘴也太损了点吧。”   秦月明一下子被点醒了一般,没有回答,手里举着电话,一阵旋风一般冲出门去,直奔出一里多地,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对司机报了魏家大宅的地址。   魏家他虽然没进去过,但是,魏东流曾经告诉过他,他的记性又很好,一下子就铭记于心了,总觉得什么时候可能会派上用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用场。   秦月明知道,绑架的歹徒盯上的是东流身后的魏家,所以,只有去魏家才能知道东流的最新情况。   至于钟可盈的恶语相加,秦月明根本没往心里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东流,一定要平安!   可是,魏宅庭院深深,外有铁门拦道,内有看门人阻拦,秦月明哪里进得去?   软求,被无视,硬闯,就更不行,一来不一定闯得进去,二来人家因为儿子被绑架正是心急如焚,自己怎么好还去添乱呢。   于是,秦月明只能徘徊在魏家大宅的外面,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离开,因为他想着,魏东流如果被解救,肯定是第一时间被送回魏家的,那么守在这里,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平安的消息。   夜晚,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秦月明躲在一处屋檐下,瑟缩地卷紧身上的衣服。   直到半夜雨才停了,可是,“一层秋雨一层凉”,屋顶那积累下来的冰凉雨水顺着屋檐落下,一滴一滴,宛如泪水,直滴入在屋檐下避雨的秦月明的心里。   秦月明闭上眼睛,眼角同样有泪水滑落:东流,你快回家吧。我……惟愿你……平安,再无所求。   倒是门房处的一个中年男人很好心,见太太对这年轻人避而不见,而这年轻人就锲而不舍地守在外面有些不忍心,虽然别的都不敢做什么,到底给了他几块面包和一点水,聊以充饥解渴。   到了第三天,钟家似乎有了动静,眼看着几辆汽车开出去,其中似乎有魏东流的妈妈、钟可盈的身影。   秦月明本想追赶过去看看情况,可是,人的两条腿当然比不上汽车那飞速旋转的四个轮子,自是追赶不上的,而且,魏家大宅所处的高尚住宅区家家户户都有汽车代步,所以,出租车也看不到一辆,只能放弃。   秦月明就耐心地等在门口,心想,要真是东流被救出来,他总是要回家的,我守在这里,总能看见他。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钟可盈坐着汽车回来,看见秦月明还在外面,面容憔悴,嫌弃地想:“他怎么还在这里!”   要是老公回来了看见他,要是问起来不久露陷了?还有,即便不是老公,被魏青山撞上也没好事,不如……钟可盈暗自忖度,心里有了主意。   汽车在门口停下,钟可盈将车窗降下,对秦月明和守门人扬声说道:“你进来!老张,让他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妹子们打赏的霸王票,么么哒。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20:08:19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1 01:00:05 ☆、第39章 钟可盈自己先坐了车进去大宅后,坐在卧室的贵妃椅上蹙眉思索,眉宇之间尽是疲色。 想到先前见到东流的情景就心累得很。 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儿子,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会那么不懂事!简直要气死人了!有了媳妇忘了娘也就不说了,尼玛这还是为了个男人的媳妇,看把他稀罕成什么样子!自己的小命的差一点丢了都不管,就是心心念念地牵挂着那个人! 这些天钟可盈为着这一场飞来横祸焦急得觉都没睡个囫囵的,头发也白了许多,心都操碎了一样,好容易才和歹徒周旋妥当,花费重金把儿子赎出来,第一眼看到死里逃生的魏东流时,钟可盈就泪崩了,直哭了十多分钟才止住,又生怕他有个什么好歹,连家都不让回,先送去医院做全身体检。谁知这孽障心里就一个秦月明,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还吵着要打电话给秦月明,当时就把钟可盈气得够呛,偏就不给他电话,当场就闹得很僵。 想着母子俩对峙的场面不好看,魏东流又是身心受损的情况,钟可盈才压下心里的怒火和焦虑,叫几个得力的人在病房外守着,先回来一趟。 一直这样不是办法,东流不过是现在身体虚弱才不得不听从摆布,要是他好了,迟早得找秦月明那个祸害去,再说,秦月明也不死心,现在都还一直包着魏家大宅打着转守株待兔,也得早晚遇上。还有,老公马上要回来,他可是不好糊弄的,还有魏青山那个混账东西也一直在虎视眈眈着呢。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钟可盈焦躁地揪着手边的沙发垫巾的精美花边,几乎要扯烂了,这时,一个身着浆洗得雪白挺括的仆佣服的人过来,弓着背,恭声问:“请问太太,刚才那位先生,要带去哪里?” 钟可盈恍然醒悟过来,嫌烦地蹙眉,说:“先带他去楼下的起居室。” 说着,钟可盈打算起身往楼下去,准备怎么样疾言厉色地训斥他一顿,或者直接丢一张支票到他脸上,叫他滚。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一条计谋浮出脑海。 解铃还需系铃人,东流那犟驴子一般的脾气叫人无计可施,或者能在秦月明身上想想办法,钟可盈暗自忖度着,不过,这一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威逼恐吓了,也不管用,不若用点怀柔之计。 主意拿定,钟可盈便对着身边几个仆佣低语着交代了几句话。 秦月明被引进二楼的一间起居室里,钟可盈随即款款而来,面带温和笑意,和刚才在门口的冷若冰霜冷若冰霜简直是判若两人。 秦月明在凄风冷雨中呆了两天两晚,一进这屋里,简直觉得暖和得像是要叫人骨头都酥了,还有那花瓶里插着的鲜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散发出来一股子绵软的花香,直往鼻子眼里钻,叫他鼻子痒痒地,实在禁不住,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尴尬地说:“对不起。” 钟可盈一脸慈和的笑意,像是才注意到似地,说:“哎哟,我这什么眼神!小秦,你身上的衣服沾染了外面的雨气,一定潮得很吧!快快快,换一件!那谁,刘嫂,去二少爷房里,找一件二少爷的厚外套来,给客人换上。” 秦月明忙推辞说:“不用了,阿姨,别麻烦了。” “不,不 ,应该的。” 钟可盈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地又招手叫了个一身白色仆佣服的人过来,说:“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吃的给客人弄点来,要快!” 秦月明推辞不掉,便说:“那就要点现成的糕点和牛奶吧,我随便吃点,别太麻烦。” “麻烦什么呀,都是应该的,”钟可盈温和地笑着说:“ 小秦,前天那个话是我说重了,我给你道歉,真心的,我那会儿也是关心则乱,只听到人提点我说可能是熟人设的局害的东流,我就迁怒到你身上了。唉,听下面的人说,你这两天都在这里,这个天气,冻坏了吧。我现在知道,你的心里,其实是把东流放得很重的,更不会害他,是我,一时着急,把你当出气筒了,真心地给你道歉。” 说话间,已经有仆佣拿了外套和吃食热牛奶之类的过来,秦月明换上外套,想着这是东流曾经穿过的衣服,上面似乎还带着他的气息,再又听到东流的妈妈说的这些暖心的话,顿觉一股子酸涩之感直冲鼻翼,他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在钟可盈的面前落泪,霍地一声突然站起,语无伦次地说:“阿姨,不,真的,我一点也不介意您说的那些话,您那时候正着急嘛。关键是……关键是、东流、东流呢,东流没事了吧?怎么不见他回来?” 好容易说完,秦月明用一种打碎了家里花瓶的小孩看着大人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钟可盈,叫她都略微有些心软,强压下去那些没必要的情绪,款款地说:“东流没事了,他现在在医院里调养你放心,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慢慢给你说。” 东流没事了!一股狂喜漫过秦月明的心田,他冲着钟可盈张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嗯”地一声,像得到主人指令的小狗一般,端起手边的牛奶,猛地灌了一口,顿时感觉被冷得灵魂几乎出窍的身体被热乎气儿渐渐充盈了起来,颇有些喜气洋洋的意气,同时心里暗笑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看东流的妈妈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能猜到东流肯定是没事了,不然她能是这副情态,还能陪着自己吃饭说话? 喜出望外,兼看到东流妈妈和颜悦色,通情达理,秦月明也就没多想,说:“阿姨,我想去看看东流,可以吗?” 钟可盈微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秦月明没想太多,本能地以为是不是东流的状况不太好,心里猛地一沉,脱口而出:“为什么?东流不会是……受伤了吧?”这句话说出来,秦月明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不想东流有受到任何伤害。 钟可盈叹了口气,说:“落到那种丧心病狂的歹徒手里,能有什么好?亏得我们做父母的拿了八千万,人才出来了,可是,也给挫磨得够呛,那帮子混蛋,简直不是人!” 秦月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东流被绑架的那天他和刘师兄说的什么劫财劫色的话,天哪,不会是…… 秦月明还没有脑补完,钟可盈已经给出了答案,“也怪他自己。他老想着逃跑,有一次还差点得逞了,打翻了看守他的人,那帮人怒了,就暴打了他一顿,断了两根肋骨,软组织大面积受伤,然后,把他丢到屋后的一个废弃的枯井里,还盖上了一块大石头。他在井下呆了两天,又没饭吃,又看不到光,精神都有些不太对,所以,就算他身上没伤也不敢就这么带回家,得在医院接受心理疏导。” “没什么大事就好,谢天谢地。”秦月明抚着胸口,如果真有神明,他这会儿恨不能跪下叩谢了。 “所以,你想见他得晚一点,等他情绪稳定了再说。”钟可盈窥探着秦月明的神情,慢慢地说。 秦月明点点头,说:“好的,阿姨。”心里的难过却如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扩大:东流吃了好多苦头! “但是,这必须是你和他的最后一面。”钟可盈断然说道。 秦月明侧头看她,钟可盈先是下颌咬得紧紧地,随即泪如泉涌,失控地说:“东流不懂事,即便是现在,还要嚷嚷着要见你,给你打电话什么的,心里只挂念着你,生怕你担心他。真的,看见他那样,还有你也是对他一往情深,我真的……要是我有别的孩子,我绝不能这么逼你们,可是,我只有东流一个独子啊,请你千万体谅一下我做母亲的心吧……” 秦月明不知所措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钟可盈,紧紧地咬着唇。 后面的就不多说了,总之就是钟可盈各自悲戚控诉,因为魏东流的长到现在这么大,钟可盈确实花费心思很多,故而她说到她是如何对东流寄予殷殷期望,而东流的人生却因为一个秦月明而天翻地覆的泣诉,叫秦月明无可辩驳,只能一声又一声呐呐地说:“对不起”。 钟可盈擦着眼泪,说:“阿姨真的是不想逼你们,可是,我实在是不能同意你们。你别看我在魏家当着阔太太,东流是少爷,可是,这全靠东流打小聪颖过人,成绩好长相好,给他爸爸挣了面子。他爸爸那个人,是最爱面子的,要是他知道了……东流真是年轻不懂事,他不知道,他放弃的是什么。我告诉你吧,如果他爸爸知道东流和一个男人搅合到一起,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要把东流打一顿再关起来,关到什么时候肯认错改正了才会放出来。而东流现在是怎么也不肯舍弃你的,那么,他爸爸气急了,真的会赶他出去,而我和东流在魏家的处境,你可能也知道一些,他那个哥哥,没事还要挑拨几句上个眼药什么的,这一回他能不落井下石踩上几脚?要是东流他爸爸知道了东流离家出去是跟你在外面同居,落得被人绑架,花了家里八千万才赎回人来,还不肯认错,再加上东流他哥哥在一旁煽风点火,他爸爸对他失望透顶,真的会赶他出家门,而一旦出去了,即便他以后悔过了再想回来也晚了,只能在魏家被边缘化。唉,东流啊,到底年轻气盛,他不知道他放弃的是什么!” 秦月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心里煎油一般难受。 钟可盈紧紧地盯着秦月明,说:“可是,经过这件事,小秦,你觉得东流真能跟你浪迹天涯吗?不错,你和东流之间有真的爱情,很真很感人,可是,东流若是没有魏家二少的身份,随便他怎么蹦达,就算他能升几个梯坎,可是,和魏氏企业掌门人的位置总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而这个位置,本来他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而现在,他跟了你,只是是吃不好住不好,连人生安全都不能得到保证,还白白地浪费时间和本来属于他的大好前程。你真能忍心吗?还有,爱情不能当饭吃,爱情还是消耗品,当多年之后,东流庸庸碌碌渡过了他的大好青春年华而一事无成,他会不会怪你,因为一棵树而放弃的不仅是森林,还是他的整个世界!” 秦月明困难地找着说辞,说:“阿姨,可是……” 钟可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如果是真爱,应该为对方着想,如果是真爱,有时候会放手,退回好朋友的位置,放他去他应该翱翔的天空。” “我……”秦月明想说话,想再努力争取一次,却被钟可盈再次截断,说:“其实,若不是东流的状况不太好,我真想现在就带你去看他,你看了,就会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有多痛,他应该受这些哭吗?他这时候应该无忧无虑地去国外旅行,然后等着他爸爸回国来给他在魏氏企业里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然后开始他既定的人生轨迹。所以,求你了,小秦,如果你爱他,请你下次见面的时候亲口告诉他,你们不适合,你要和他分手。” 秦月明猛然睁大了眼睛,失声说:“我去说?!!!” ☆、第40章   医院里,两个保镖在外面说话。   “二少少爷这一次回来,脾气可太坏了,以前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可是也没有现在这样暴躁,一句话没说好,就把东西往人脑袋上脸上砸!昨天就逮着那花瓶扔我身上,扔得我一身水,我还对那花过敏,看看,昨夜里长了一身的红疙瘩,痒死了……”其中一个满腹怨言。   另一个安慰说:“唉,你要这样想,幸亏二少爷现在伤着没啥力气,只够扔个花瓶的,要是他身体恢复了有力气了,你信不信他能把那床边柜抡咱脑袋上,砸晕了咱他跑了了事。那咱们的差事就全砸了!”   先前那人继续说:“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话说回来, 二少爷经了这一回的绑架,吃了大亏,心情不好是肯定的,拿咱出出气也就算了,只别跑了,弄砸了咱这差事就麻烦大了!算了,我忍!”   “这样想就对了!等魏先生回来吧,魏先生还有两三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好了。太太到底是个女人,镇不住啊。”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地看见太太带着个人过来,见他们在外面说话,顿时沉下脸来,说:“ 你们倒会偷懒,不进去守着,在外面闲聊!”   保镖忙赔笑着说:“阿四在里面看着呢,有什么喊一声我们就听得见,马上就能进去。二少爷嫌我们得很,昨儿阿健还挨了一下,太太你看他脸上那红印。”   钟可盈也就算了,说:“好好守着,等二少爷出院了,先生也回来了,到时候赏你们。”   说着,钟可盈扭头,说:“走吧,小秦。”   病房里,魏东流才输了液,又想着要怎么溜出去找个公用电话,便对房里留着的一个保镖叫阿四的说:“我要上卫生间。”   阿四说:“二少爷,卫生间不就在吧?要我扶您进去吗?”   魏东流说:“那个卫生间排气扇坏了,臭得很,我要去外面的!”排气扇是他昨天晚上费了多大劲儿才弄坏的。   阿四说:“外面的不是更臭?还是人家的臭,这里的至少是自己的臭。二少爷,你可以不关门,我不怕臭,就怕没办好太太交代的差事,少爷,你别为难我们。”   魏东流鼓着眼睛瞪着他。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钟可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人。   魏东流愕然而惊喜地爆出一声:“月明!”   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面前,叫他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一般。   钟可盈笑盈盈地说:“东流,我早给你说了叫你安心养伤,一切我自会安排,你只是不信,看看,我这不是把他带来了吗?”   魏东流高兴地说:“谢谢妈妈。”又盯着秦月明死瞧,招手说:“月明,你过来这边坐。”   秦月明一走过去,魏东流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月明,我快要急死了,你怎么也……”   魏东流本来想说“你怎么不来看我”,忽然看见秦月明眼中莹光一片,似是泪光,便猛然顿住,抬手去摸他的眼睛,却被秦月明避开,小声地说:“别这样,很多人看着。”   魏东流不管不顾地对钟可盈说:“妈妈,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我有好些话想和月明说。”   钟可盈不肯走,说:“你别说太多的话,身体不好,就多歇着,听小秦说就好了。”她虽然早已和秦月明约定好了,到底还是不放心,想要在一旁观察着事态的进展。   可是她到底犟不过驴脾气儿子,魏东流眉头一拧,说:“妈妈,请你出去一下可以吗?我想要吻月明,你一定要在旁边观摩吗?”   钟可盈在心里无奈地叹气,说:“好吧,我正好去探视个人,一会儿回来。小秦,我走开一会儿,你和东流慢聊。”言语中的深意叫秦月明不自禁地咬了咬唇。   魏东流对阿四说:“你也出去!”   阿四征询地望向钟可盈,钟可盈微微一摇头,自己转身出了病房,阿四只能硬着头皮和魏东流对抗,说:“二少爷,我是受了魏先生的嘱咐在这里保护你的,不能擅离职守。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魏东流气得想扔他一脸的东西,念及月明在这里,加上有许多话急着要对月明倾诉,也就只好算了,暂且把他当做墙壁或者看门狗吧。   魏东流拉着秦月明的手,深情凝视,说:“你瘦了。”   秦月明心里酸涩,说:“你不也瘦了吗?好了,别说那些没意思的了。”   魏东流低笑着说:“好吧,我们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不如做点有意思的,来,你过来呀,靠近点。”   秦月明才凑过去一点,他就一把押过秦月明的头,亲了上去,舌头探入进去,大力地翻搅吮吸,那股子火热劲儿,叫一旁的阿四目瞪口呆,手里拿着玩的手机“吧嗒”一声掉地上了,幸好这是高级病房,地上的是软胶地板,才没摔裂显示屏。   秦月明虽然顾忌着那边的保镖,可是,后来也是纵情投入,吻得天昏地暗一般,直到魏东流全然动情,手往秦月明的衣服里探去,越摸越放肆,看得阿四简直想去撞墙,哀怨地想:尼玛不会吧,真要在这里上演男男禁忌版限制大片,为毛只有我一个观众呢?老子不想看,退票可以咩?杯了个具的!老子不会看完了以后就弯了吧?   好在秦月明比魏东流有分寸,没忘记今天是来干嘛的,终究是推开了他,低低地说:“好了,东流。”   魏东流虽然很想,但是,这个死脑筋阿四在这里,还能真当他不存在呢?再说,亲亲老婆的身体也不想他看见啊,便从善如流地打住,眉眼含笑地看着秦月明,说:“我爸爸过两天会回来,我去给爸爸说我们的事,不管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要和你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另外去租个好点的房子住,那边山上,我是不想再去了。”说着,魏东流想起那简直叫人绝望的两天两夜,苦笑了起来,说:“还是住在城市里好些,热闹些。”   秦月明狠了狠心,说:“东流,你还是回家去住吧。我,我要回老家去了。我们……分开吧,到底不合适。”   魏东流抓着秦月明的肩膀,拼命摇晃着他,说:“月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就和我说这个?你知不知道,我被那帮人丢在一个枯井里,没吃没喝,眼前一片黑,全靠着要想和你见面,要想和你好好地过一生才支持了过来,现在你和我说要分开?”   秦月明被他摇得一脸煞白,断断续续地说:“别摇了,我想吐。”魏东流才停下,却没松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手劲之大,似乎要抓进他的肉里去。   秦月明心一横,将钟可盈教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东流,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想过了,你是喜欢我,可是,你喜欢我顶什么用呢?我和你在一起得到了什么呢?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到处去打杂,一点前途也没有,回家还要伺候你,你是大少爷,什么都不会的。我本来是打算跟着你享福的,可是,我只得到了辛劳而已!”   魏东流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手上的力气在消失,嘶声说:“你在说什么!我为了你离开家,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秦月明拂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不拖泥带水地说:“以前是你错认了我,我就是那么一个自私自利,贪图享受的人。我喜欢你,最重要的,是因为你是魏家的二少爷,若你不再是了,我还能图你什么呢?”   魏东流抓起床边柜上的东西一股脑儿丢了过去,一个苹果砸在秦月明的脸上,痛得他“呲”地叫了一声,魏东流这才意识到自己狂躁之下做了什么,连忙说:“月明,你过来,我看看,弄疼你了吗?”   秦月明没回答,捂着脸转身疾步走出了病房,尽管魏东流在后面焦急地喊,他却忍着一直没回头。   魏东流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想去追秦月明,却被阿四挡住去路,面无表情地说:“二少爷,您需要静养,不能出病房。”   魏东流狠狠一拳砸在阿四脸上,阿四身子晃了晃,却山一般挡在他的面前,不容他再有进一步追逐的行动。   秦月明走到门口,一直守在那里的钟可盈款款地站起来,问:“小秦,你和东流都说好了?”   秦月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钟可盈感激地说:“真是个好孩子。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要我派个车送你回家?”   秦月明摆摆手表示“不用”,低声说:“阿姨,再见。”就慢慢地走开了。   钟可盈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渐渐远离,唇角浮出一抹笑,施施然往病房里去,看着魏东流脸红脖子粗地和阿四对峙着,便笑着说:“东流,你为难阿四做什么,真正惹你生气的人已经走了。”又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小心生病!快回床上去。”   魏东流丢开阿四,闷闷地回床上去躺着,赌气说:“我宁可生病,病得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才好。”   钟可盈说:“为了个不值得的人,何必呢?”   魏东流扭过脸来,忽然死盯住钟可盈,说:“你怎么一副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还有,月明怎么是你带过来的……是不是你唆使月明和我分手的?”说着,魏东流将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跳下床来,激动地说:“我就知道,那不是月明的真心话,一定是你逼迫他的!”   钟可盈鄙夷地一笑,说:“我才没有逼他,是钱在逼他!东流,你怎么老是疑心妈妈呢?我是没告诉你,怕你伤心。其实,他跟你好这一场,一点也没亏的,他说我害他找不着工作,少挣了多少钱如何如何,又说他爸爸生病换肾花了多少钱多少钱,我听着可笑,想着八千万都花了,也不在乎这点,就给了他三十万做补偿,免得他一肚子怨言。结果倒好,他自己主动就说要回报我,这一次如我所愿,干脆利落地和你分手!”   魏东流一拳砸在窗棂上,钟可盈慌得要赶过来察看,说:“儿子,要出气摔东西可以,别伤着自己的手啊。”   站在窗户边的魏东流被母亲的一番话说得五内俱沸,忽然一眼望见秦月明居然就在楼下,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方向看,顿时将刚才妈妈诋毁他的话都忘记了,想也没想,“哗啦”一声拉开窗户,一脚踩上窗栏,在钟可盈的惊呼声中跳了下去。   幸亏病房在二楼,魏东流除了脚崴了一下,没有受伤,他一把抓住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秦月明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医院外面跑去。 ☆、第41章   阿四等人忙要跟着冲出去,钟可盈喝道:“别慌!”   阿四等人不解地看着她。   钟可盈蹙着眉,说:“越追越跑,反而遇上危险。你们远远地跟着,护着少爷的安全就是了。”她叹了口气,说:“他总要过这一道心坎的,堵是堵不住的。”   阿四等人得令,随即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   这边魏东流并不知道钟可盈那边并没有非要把他拖回来的打算,还拉着秦月明一路狂奔,惹得路上的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个身着灰蓝色病号服的高个子男子拉着另一个男子飞速奔跑,旁边的那一个不住地心疼惊呼: “呀!你光着脚的,脚上都流血了,快停下!”   魏东流充耳不闻,就凭着一股子孤勇拉着还算配合的秦月明使劲地撒开脚丫子跑,直到他自以为甩开了家里那几个保镖,然后拽着秦月明进了一家看起来很僻静的小旅馆。   魏东流身无分文,还是秦月明付钱开的房间,又问服务员买了一双新拖鞋,要了紫药水棉签等物,在房间里给他洗脚涂药。   魏东流垂眸看着秦月明忙碌着,忽然伸手一把拉起他,就着手上的力道把他按在墙上,两人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无处遁逃。   魏东流哑声说:“你先头说的话一定不是真心的,对不对?”   秦月明定定地看着他,这一刻,几乎想要放弃,就这样随波逐流了算了,就算如钟可盈所说的,会招来他全家人的怨恨,会误了他的前程,以后也很可能会被他厌弃,也顾不了那么多,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实地离不开我,并为此而深深痛苦。   可是,秦月明还是退缩了。   因为,在两年的交往和恋爱过程中,秦月明深知一点,是自己,把魏东流掰弯的,而且,自己比魏东流还大一岁,思想上比他成熟许多,在这一段感情上是居于主导地位,并要负主要责任的。   话说魏东流尽管和秦月明是同级的校友,实际却比秦月明还小一岁,而且因为一直以来优渥的家境和父母的百般疼爱,他在人前虽然拽兮兮的,实则有些幼稚,其实是很好哄的,只要顺着毛呼噜几下就好,秦月明深知这一点,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经常是秦月明在拿主意。当然,秦月明拿主意的前提一般都是会先充分考虑和尊重魏东流的立场和心情。   所以,就这几点来说,秦月明承担了更多的道德压力,以前脑子里想的只是要在一起,而现在出了这一档子事,还有魏东流母亲明确的表态和苦苦的哀求,都叫他不得不痛苦地反思,我这样做对吗?我这样自私地拐带他走,他本来被规划得好好的一片蓝图就此分崩离析,会不会误了他的人生?以后等他醒过神来,会不会因此而怨恨我?   而且,魏东流今天的行为虽然痴情得让人感动,同时也十分幼稚和冲动不是吗?这种和家里决裂式的方式叫秦月明深深地忧虑,他真的能褫夺去应有的荣华富贵,跟着自己浪迹天涯而一生无悔吗?   所以,面对魏东流的诘问,秦月明眼神躲闪,话语也含含糊糊地不肯明确表态,于是,魏东流彻底暴躁了。   说起来,魏东流尽管平时对恋人是言听计从,克尽温柔的,到底是魏家的二少爷,怎能没几分脾气?再说,刚才被妈妈的话打击得够呛,被损伤的自尊心,被欺骗的感情等等,叫魏东流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从小到大,还没有栽过这么大一个跟头!偏偏秦月明还在优柔寡断着,叫魏东流忍不住发了狠:既然谈不拢,不如干吧,把他插服帖了算了,插到说不出讨厌的话来为止。   简陋的旅馆里没有润滑液也没有避孕套,这也阻挡不了魏东流一插到底的决心,最开始,谁都没有爽,特别是身在下方的秦月明,因为干涩被弄出血来,疼得身子直打颤,觉得即便是青涩的第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这么难捱,幸亏没持续多久。   可是,魏东流很快就再次提枪上阵,像个被遽然夺走心爱玩具的大孩子,伤心之余更是任性地不肯放手,就把秦月明折来折去地折腾着,发泄着。   可是,这也挽留不了什么,该走的人还是要走,该分开还是要分开。   最后结束的时候,魏东流轻柔地吻着秦月明的后背,似愧疚又似抚慰地说:“对不起,月明,我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弄疼你了吗……”   秦月明推开他翻身起来,面无表情地穿衣服,刚才的行为,让他本来摇摆不定的心坚定了下来,就这样结束吧。   外面大雨如注,秦月明在旅馆自带的小超市里买了一把雨伞摇摇晃晃出了门。   魏东流躺在床上,满心沮丧,狠狠地一拳砸在床边,怒骂一声:“操!”   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两人在雨中拉扯着,雨天的下午昏暗如同夜晚,瓢泼的大雨不仅影响了视力,还消弭了声响,当一位疲劳驾驶的货运车司机开着大卡车靠近的时刻,两人才恍然惊觉。   千钧一发的时候,魏东流先猛力推开了秦月明,自己也往一旁避开,可是,他的脚掌因为中午的赤足奔跑受了伤,脚上又只穿着小旅馆提供的劣质拖鞋,躲闪不及,所以,尽管货车司机后知后觉地踩了刹车,却还是被货车的边缘挂上。   “嘎吱”的刹车声在雨夜中狰狞响起,随后是杂乱的人声:   “东流!东流!是我错了,你别这样!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我啊!”   “一个眨眼没看好,二少爷怎么就叫车撞了,快快快,叫救护车,再打电话给太太!”   ※※※※※   再看日期,应该是一两个星期后了,秦月明在日记中写道:“他妈妈不许我去见东流,哭着骂我是灾星,东流和我在一起就没好事,可是(此处墨水晕开,被水打湿),我怎么也要看看他才能安心啊……”   ……   “我终于看到了东流,可是,他身边怎么会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还自称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友!   我从东流身边走过,他对我熟视无睹。我逮住机会问他,他却呆呆地问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我一直叫东流忘记我,看来,他做得很好,很彻底,彻底地抹去了我在他生命里所有的痕迹,彻底地忘记了我!   老子心痛死了好不好!!!他就这么把我忘了!!!”   ……   “今天偷偷地去医院看东流的时候却遇上了他妈妈钟可盈。   她的脸冷若冰霜,不复往日的春风宜人,对着我恶狠狠地说:‘你把东流害惨了!先是绑架,再是车祸!幸亏我家东流福大命大。失忆了没关系,你就是他命里的恶性肿瘤,割掉最好,他终于可以开始他正确又正常的人生了!’   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我还是走吧,离开他,离开G市,让往事都随风,全随风飘散了吧。”   ……   “我没有一天不想他。”   “我真的后悔了。”   五个月后的日记。   “我居然怀孕了!简直难以置信,开始我还以为我只是发胖了,因为毕业后活动量减少,加之在家吃饭油水过多而长了啤酒肚救生圈,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怀孕,一个男人怎么会怀孕,这难道是个玄幻的世界?……(此处省略秦月明家人的反应并情况说明)。   说老实话,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甚至也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可是,当爸爸怒气盎然地强令我堕胎的时候,我却和爸爸对抗上了,气得他锤着胸口叫我滚。滚就滚,我出了门,站在外面茫然失措,我该怎么办?   也许,我该去找东流商量一下这个事儿。   ……   “东流出国去了!他去过他的新生活去了,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   “我还是想要生下来。   我想要这个,我和东流的孩子。   我现在才知道,我还是爱他,忘不了他。”   看到这里,魏东流的泪水落下,落在那个因为浸透了六年前的泪水而晕染出一片墨色的“爱”字上,弄得字都没了,只是一团浅浅淡淡的墨色。   魏东流掩上日记本,快步出了家门,忽然迈开长腿奔跑起来。   一刻都不愿停留。   我只想奔往你在的地方。   月明,我也爱你。 ☆、第42章   病房里,秦月明端着一本《安徒生童话,正在逐字逐句地读给昊昊听。   秦妈妈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戴着老花镜,一下下地戳着手上的毛线针,打算给儿子打一件羊毛背心。   昊昊歪着脑袋听得专注,还不时地打岔提问道:“爸爸,美人鱼是怎么生小美人鱼的?是像鱼一样生的鱼蛋蛋吗?还是像人一样生小孩?”   秦月明一脸茫然,“啊?!”   昊昊不满地说:“爸爸,你一点也不专心,都没听见我说什么。还有,刚才你有两段都读重了。”   确实,秦月明从表情到声音都有些没精打采的,因为他的心里正惴惴不安:不知道看了那本的日记的魏东流会怎么样看待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当然是他完全不相信这件事,甚至为自己在日记中诋毁他母亲而愤怒。   病房的门忽然“砰”地一声被打开。   房里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纷纷抬眼望去。   昊昊先说话:“魏叔叔?咦?你怎么满头大汗的,像是跑了马拉松回来?”   秦妈妈也虚着眼看,说:“是啊,小魏,你忘拿什么要紧东西了吗?这么急着跑回来?”   果然,门口站着的魏东流额头带汗,胸膛因为刚才的奔跑而起伏不定。   可是,他像是完全没有其他的人的话一样,只是眼睛瞬也不瞬地紧盯着秦月明看。   秦月明被他盯得发毛,手足无措,心里也像是揣了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具跳跳蛙,紧张地,同时也是期待地。   看起来,福大于祸呢,秦月明暗自揣测,站起身来,面对着魏东流的方向,说:“你……”   刚一发声,这边的魏东流却不待呼吸完全平息就大踏步走过来,张开手臂,直接将秦月明涌入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昊昊惊异地瞪大眼睛,说:“魏叔叔!爸爸!奶奶,他们怎么……”   秦妈妈心下了然,想着儿子吃了这许多的苦,以后总算有个人会帮他挑掉一些担子,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欣慰,擦去眼角的泪水,快步走到昊昊身边,将他抱在轮椅上,不由分说地说:“今天难得天气好,奶奶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昊昊被推出去之后还在唧唧呱呱地问着:“魏叔叔为什么抱爸爸呢?”   “可能他有点冷。”   “不可能啊,他头上还在冒汗呢。”   “那就是冒的冷汗。”   “奶奶骗我。”   这边,魏东流抱了很久,才松开秦月明,端端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月明蹙着眉,说:“我是想和你说来着,可是,一直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烦着,实在是没心情……”   魏东流截断了他的话,“我说的是六年前,就是我才出车祸失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秦月明瞠大眼睛,说:“可是,你那时候失忆了呀,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记得了。”   魏东流拉着他的手按在脸上,说:“那你就打我,打到我想起来为止。”说着,用秦月明的手抽了一下自己的脸。   秦月明夺回手来,说:“你干嘛啊,疯了吗?”又凑过去细看,说:“还好我手上没力,没打疼吧?”   秦月明的脸被下午明亮的光线镀上一层绒绒的光,微抬的眼眸,关注的眼神,还有刚才的两小时里在日记本上看到,以及回忆起的一切细节汇聚在一起,曾经的欢笑,刻骨铭心的爱恋,还有那些悲和痛,都叫魏东流百感交集,情难自禁地一把揽过他的腰,深深地吻了上去。   满含着歉疚、难过。   同时还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在他的唇齿之间起誓:“我保证,那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就是忘记我自己,也绝不会忘记你。月明,我爱你。”   秦月明勾着他的颈脖,同样热烈地回应着他热情似火的唇齿纠缠,泪水朦胧中恶狠狠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就赖上你了!还有,”他勒紧魏东流的衣领,“再也不许跑去美国那么远的地方,必须离我三丈之内!”   魏东流乐了,说:”三丈之内?那我就是你的丈夫了?”   秦月明“哼”了一声,说:”儿子都有了,你还想抵赖?”   魏东流笑着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说:“干嘛要抵赖?我甘之如饴。”说完,他深深地凝视着秦月明说:“这几年,都是你一个人,昊昊又是那样的身体,太难为你了。以后,都交给我吧。”   “嗯。”秦月明含泪点头。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情话,秦月明问:“所以,你现在都想起来了?”   魏东流说:“是,我都想起来了。对了,刘师兄现在怎么样?忽然觉得有些怀念。”   秦月明叹了口气,说:“后来案件破了,你家里追回了一多半款项,那几个人都判刑了,十年,二十年的都有。刘师兄很自责,最后没有和张慧香结婚,单了好多年。我这一次回H市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本来想见见他的,他说是工作忙,我猜他可能现在还在内疚自责,不敢面对我们吧。”   魏东流说:“这件事怪不得刘师兄,就连张慧香,唉,虽然她有些多事,可是,她也不能预知一时多嘴,会出那样的事。等我们下次回H市,找到刘师兄,解开他的心结就好,这件事,真怪不了谁,也许,就是咱们好事多磨吧。”   秦月明点点头,说:“我也那么觉得。其实,主要还是怪我,不该……”   魏东流侧过脸来看着他,说:“确实怪你,总是擅作主张,不肯对我坦诚相告。以前的就算了,说说现在吧,现在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   “没有。”秦月明干脆利落地回答,马上想起计划怀孕救昊昊的事情,顿时很纠结,妈呀,我是不是又在犯错误?说不说呢?   魏东流没留意到这个细节,满足地叹了口气,说:“没有就好。你以后,要学着信任你丈夫,再困难的事情,只要我们共同面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秦月明听他理所当然地以“丈夫”自居,有点脸红,不过偏偏又是自己嘴欠先说的,只得羞恼地扭头,装作没听见。   魏东流动作亲昵自然地用手把他的头转回来,说:“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专心听?说真的,咱们马上就要遇上困难了。”   秦月明:“嗳?怎么?”   “这一次我爸也在,”魏东流忽然牵起秦月明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里,紧紧地、用力地握着,似乎这样能叫秦月明也感受到他的勇气和决心:“上次光是我妈妈一个人就把我们成功离间了。这一次,有我爸搀和,会更困难,非常困难。我真担心你会扛不住,又和上次一样……”   秦月明反握住他的手,表决心似地说:“这一次绝不会的。你没发现我变了很多吗?以前我真是太傻了,总是为这个那个考虑,耳根子软心也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昊昊,凡事要以昊昊为先。而且,我现在知道了,我们两是昊昊的父母,我们先要,才谈得上昊昊的幸福。”   魏东流说:“那就好。这样,我现在手头上有差不多一百万,在我爸妈对我实行经济封锁之前转出来,你看是转到你的卡上还是转到你妈妈的卡上?”   秦月明迟疑着说:“这个……”   魏东流亲了亲他的唇角,说:“别傻了,你还觉得用我家的钱过意不去吗?诚然,人应该有骨气,但是,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现在,咱们即将面临的情况是,我们会遇上和前一次一样的困境,不光是我的卡被冻结,我们还会找不到工作,就是自己做生意,也会遇上很多的阻扰。你那个什么打算坐在家里做做报表打打电话就能谈成的生意还是歇菜吧,搞不成的。但是,昊昊的病需要钱,安顿好我们的生活也需要钱。所以,咱们现在别迂腐,赶在我爸爸反应过来之前多从家里撬些钱出来是正经。 ”   秦月明被说服,说:“那行吧,一会儿我叫我妈妈办一张空卡,你拿着就是。”   魏东流已经站了起来,说:“不要一会儿了,马上就去,迟一分钟都有可能取不出来。” ☆、第43章   魏东流回来,交给秦月明一张银行卡,说:“这卡是用秦阿姨的身份证办的,里面有二百一十万,你先拿着用。”   秦月明迟疑着不肯接过来。虽然刚才开着玩笑像是定了夫妻名分,可是马上就实行夫妻共有,是不是有点……他微微红了脸,轻声说:“还是你自己拿着吧,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我再跟你商量。”   魏东流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把卡放在他手心里,说:“这有什么好推的,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心里有数。还有,你干脆别上班了,这几个月在家里好好地照顾昊昊,等我回来。”   “你要走?”秦月明吃了一惊,问:“你要去哪里?心里浮上一层浓浓的担忧和失落之感,“回美国?”   魏东流搂住他的肩膀,轻柔地吻着他的侧脸,宽慰地说:“是,我可能要离开几个月,马上要毕业了,我要回美国去,论文答辩,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本来我应该留下来陪着你一起面对,可是,总要把硕士学位拿回来,才对得起读的那一大摞书。等我几个月好吗?拿到学位,我马上就回来,以后再也不和你分开。”   秦月明想想也是, 东流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不回去不等于是功亏一篑吗?再说,本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的,现在这样……虽然有些怅然和失落,不过,也就是等几个月的事情吧?那么多年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咬咬牙也过来了,怎么现在就离不得他了吗?   秦月明微微蹙眉,说:“那你还是多带些钱在身上吧,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和昊昊在家呢,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   魏东流用力地搂了搂他,说:“宝贝你真好,我自己的卡上还留了两万多美金呢,足够了。而且,以后咱们家定个规矩,凡事都以你为先,你不要太担心我。”   秦月明这才接了过来,想想不对,又问:“我记得你刚才说你卡上只有一百多万的,怎么多出来了这么多?”   魏东流笑了笑,说:“我有个美国淘回来的古董,我堂哥很喜欢,然后我出国的时候就借给他摆去了。刚才我给他打电话,把那个古董卖给他了,得了八十万。”   秦月明瞪大眼睛,“这样也行的?”   魏东流轻描淡写地说:“也许值不了八十万,不过对堂哥来说无所谓,他追个女人,哪一次不花个几十上百万的?”   秦月明笑,说:“对,就当给我们扶贫了!谁叫你爸妈要对我们围追堵截地,叫你当不了大少爷,叫我找不着工作挣不了钱呢?说起来,我见过你爸一次,我觉得他……”秦月明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是很强势,不过也不觉得是不讲道理的人啊,怎么你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如临大敌一样?”   魏东流说:“那只是表象。我爸的厉害,后来你就知道了,我现在也想不出来他会出什么大招,我就给你打个比方吧,我妈算厉害的,可是,她那点手段,在我爸跟前根本就不够看。”   秦月明这才吃了一惊,说:“不会吧?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给他看了昊昊的照片,他很喜欢昊昊的,还说要叫昊昊回归魏家,尽管他的手段强硬了一点,先是说给我一千万,后来又说要找律师,完全的刚愎自用的态度,但是,我觉得他能二话不说地认下昊昊,总的来说人应该不坏,比你妈好,你妈就不肯认昊昊。”   魏东流叹气说:“他们的想法不太一样,我爸爸最在乎子孙,而我妈呢,最在乎的是我和她在魏家的位置。好了,现在不要说这个了,说得我就心里累得慌,趁着他们还没有杀过来,咱们先逍遥两天。”   秦月明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魏东流握紧他的手,柔声说:“月明,你心里肯定有事,我们说好了的,以后凡事要一起承担,共同面对,你可不要有什么瞒着我的。”   秦月明终于下了决心,说:“好吧,本来,我是真的不想告诉你的,怕你难过,可是……东流,昊昊的医生要我设法再怀孕,好救助昊昊。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怀上了。”   魏东流愕然,随即反应过来:“难怪你……好哇,你□□我!还不用避孕套!原来……“魏东流将秦月明紧紧地抱住,兴奋地说:“我知道这个,就是用新生儿脐带中的造血干细胞来救助血液病的患者!这么说,我又要做爸爸了!太好了,上次生昊昊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这一次,我要好好地陪着你!”   秦月明简直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却不得不说:“东流,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医生说,昊昊的病,可能等不得九、十个月。”   魏东流的瞳孔紧缩,身体似乎掉进了冰窟窿,“你说什么!这孩子你没打算生下来!不不,这不可能!这太残忍了!我不能接受!”   秦月明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说:“我真不该告诉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失去昊昊!现在,这是救助昊昊的最可行的办法!东流,我跟你说,我夜晚睡觉简直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怕梦见那可怜的小冤魂来找我,哭着说,爸爸爸爸,你怎么光是爱哥哥心疼哥哥,就不爱我,不要我?”   魏东流再次抱住秦月明,用手背擦去他脸上的泪水,自己的泪却也随之落下。   两人静静地拥在一起,仿佛冰天雪地里交互取暖的姿势,。   最后,是魏东流的话打破了寂静:“我不去美国了,我留下来,陪着你们。 孩子的话,等确认有孕了,我们一起去找医生,商量一个最好的,伤害最小的方案,好不好?”   秦月明含泪点头,问:“那你的学位怎么办?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魏东流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我试着和导师,还有学校放方面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延期一年毕业。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吧。学位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实际上,能不能挣钱养家,乃至出人头地,还要看真才实学。”   魏东流苦笑了一下,说:“月明,你可真倒霉啊,怎么时隔多年再遇上我,我还是啃老族呢?早知道读什么硕士啊,真是……”   秦月明已经吻住了他,说:“东流,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实在太忙了,耽误了更新,对不起。   感谢遗忘童鞋打赏的地雷,太破费了,么么哒。 ☆、第44章   魏东流既然打算不回美国,暂时在H市住下来,就马上动员秦月明买一套新房子。秦月明生了昊昊之后,工作家事难以两全,尽管已经很努力了,也不过是略有盈余而已,现在还多半填做了昊昊的医药费,更别说奢求买房子了,听他这么说,心动是心动,但是,还是很犹豫,毕竟昊昊的病还没有治好,那边魏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变数太大,手头留着钱相对把稳一些。   魏东流摸了摸他的脸,说:“你现在租的那个房子是还不错,条件在租的房子里面算好的,设施比较齐全,位置也还可以,可是,也只是‘相对好’而已,但是和新建的小区相比,最主要的是安全上得不到保证。我自己经历过一次那样可怕的事情,可不想叫家里人再有一点闪失,所以,房子还是买吧。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虽然现在的困难很多,但是,我现在和往日也不一样了,最起码,还是有几个肯热心帮忙的朋友,有一定的人脉,不像那时候傻乎乎的。”   秦月明抿嘴笑了,说:“嗯,是长进了,现在你主意拿得快,得要我听你的了。”   魏东流忙说:“不不不,咱们家必须是民主社会和谐社会,不搞独裁专政那一套,我只是提了个合理化建议,采不采纳还在于你。”   秦月明说:“既然决定了,那趁着这会儿还是下午,售楼部没下班,咱们就出去看看吧。”   今天真是买房置业的好日子,魏东流和秦月明在医院附近的一处才落成的小区里看中了一种五跃六的房子,还是精装修的,,只要把家具家电一买,就能拎包入住了,这叫魏东流尤其合心意。楼下是三室两厅,楼上是一溜儿卧室带着空中花园,魏东流笑着在秦月明的耳边悄声说:“这个好,我们住楼下,孩子们住楼上,咦,楼上三个房间,是不是就预示着我们会有三个孩子?”   秦月明推他一把,说:“美得你!”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可能是因为魏东流在美国求学期间是独立生活的缘故,做事情很麻利,交钱,拿房子,办房产证,买家具家电,然后搬家,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秦月明已经置身在新家里了。   魏东流用电热水壶烧水,给自己和秦月明各泡了一杯绿茶,说:“今天是百密一疏,忘记装窗帘了。”   秦月明表示不在意,说:“没关系啊,一两天不装窗帘也没事。”   魏东流欺身过来,说:“怎么没事?这是大事!不过,我是没关系,就怕你会在意被人看见。”   秦月明低头一看,我靠,这家伙都支起帐篷了,今天忙活了一天,累得跟狗一样,他居然还有兴致!   “不行不行不行!”秦月明表示他很介意,尼玛第一印象很重要好不好,要是万一给新邻居看见他们这一对一来就大搞不和谐男男运动,要怎么搞好邻里关系啊?   最后,魏东流把买饭桌附赠的桌布挡住了窗户,才总算是勉强尽了兴。   *过后,两人并排躺在还散发着身下新买的棕垫的淡淡草木气味的大床上,看着不远处被一块格子桌布挡住的窗户外的一点天光,秦月明低叹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昊昊一定会很高兴的!”   魏东流支起半侧身体,垂下头凝视着他,“你呢?你高兴吗?”   秦月明拉下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不能更高兴了!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注定会颠沛流离,现在,我终于有家了!谢谢你!”   魏东流回吻着他,说:“你太容易满足了,以后会给你更好的,我们还会换更好更大的房子。”   ※※※※※   两天后,魏东流的父亲魏光辉、母亲钟可盈现身在昊昊的病房里。   钟可盈不住口地责备着魏东流,魏光辉则一声不吭,铁青着脸,眼底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以至于他一直紧紧地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免得在病房这样的公众场合发作起来太影响他全国知名企业家的形象。   昊昊怯生生地拉了拉秦月明的衣角,小声地说:“这两个人好凶,特别是那位伯伯,我好怕他会打魏叔叔。”   秦月明也有这样的担心,看魏光辉那吃人般的表情,秦月明有种错觉,也许魏东流一个没小心刺激到他,他会手掀屋顶,口吐火龙。   魏东流对父母的态度很好,随便他们说什么,都是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就是不肯走,软软地说:“爸,妈,你们消消气,大清早坐飞机赶过来累了吧,我去给你们倒杯茶来。”   钟可盈瞪着儿子的眼睛恨不能瞪出个洞来,忿忿地说:“ 喝什么茶!你要是真有半分悔改之心,也不是这样,东流啊,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一点也不体谅父母的心,你……”魏光辉凉凉地插话,“这些话说来有什么用,他听得进去吗?再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是病房,病人养病的地方!”   钟可盈是唯老公的马头是瞻,马上说:“对对对,东流,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魏东流不肯,说:“你们不是来探望昊昊的吗?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魏光辉看了一眼缩在秦月明怀里的昊昊,小孩儿很瘦,一双眼睛因为惊恐而显得尤其大,很可怜的样子,但是,他这时却没有半分心软,因为他听了钟可盈的话以后,认定这个小孩是秦月明为了诱拐自己的儿子而耍出来的阴谋诡计。   魏光辉的手掌往一张桌子上重重一击,怒声道:“东流,你现在连母亲的话都当耳边风了!那我呢,我说的话你还听不听?”   昊昊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叫一旁的秦妈妈都看不下去了,想说点什么,在现在这情形下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过去低声地帮着哄昊昊:“乖乖不要哭,别怕……”   负责这一间病房的护士听到声响进来,板着脸说:“来探视的亲友请注意不要影响病人的情绪,有什么激烈的话请去病房外面说。”   魏光辉狠狠地盯着魏东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还不跟我们走?免得我真发起火来,吓坏小朋友!”   魏东流不想跟父母走的最大原因是不想挨打,他知道逃不了父亲的收拾,挨一顿揍也没什么,皮肉痛都可以忍,就怕父亲打他个半死然后把他强行带离这里,硬生生地拆散他和月明,所以,才这么硬扛着就是不肯走,现在护士这么一咋呼,没办法继续赖在病房里了。   秦月明将昊昊往秦妈妈怀里一推,说:“妈,你看着孩子,我跟着东流一起去。”   “谁要你跟去?我请你了吗?”魏光辉一眼瞪过来,目光似乎带着刀子一般,恨不能将秦月明剜出十个八个窟窿来。   秦月明无奈地笑,说:“伯父,我和东流早就达成一致,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共同面对。而且,”他顿了顿,说:“阿姨伯母知道的,我努力过,可是,今时今日,我是真的离不开东流,东流也离不开我。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真怕你们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将我和东流分开。”   魏光辉气得说不出话来,钟可盈则跟个麻雀一样:“秦月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   护士再次进来,说:“来探视的亲友请不要大声喧哗。”   魏东流站在秦月明身边,强硬地说:“月明说得没错,要去就一起去,要不,就不去了。其实,你们说不说都一样,你们要说的话,我全部都知道,但是,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法体谅了。”   最后,魏东流和秦月明一起,跟着气得快要爆炸的魏爸魏妈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茶楼谈判,当然,作为魏家父母的眼中钉肉中刺,秦月明为了不激化矛盾,尽量不开口说话,缩小存在感。   不消说,其间各种言语上的刀光剑影,乃至魏光辉的饱以老拳,虽然魏东流被父亲狠砸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松口,坚持不肯回家或者回美国,就是要和秦月明在一起。   魏光辉平时亲身上阵管教的儿子的时候比较少,他印象里的小儿子和老大魏青山相比貌似要听话一点,那家伙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读高中的时候就是一屁股风流债,自诩风流潇洒,那时候叫魏光辉很生气,但是,现在,魏光辉倒是觉得就算是风流花心,也比对一个男人专心专情的好!   魏光辉咬牙切齿地说:“东流,我最后给你说一遍,我魏光辉要了一辈子的脸面,绝不能容许被人指着戳脊梁骨,说我精心培养的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魏东流迎上父亲痛心又痛苦的眼,坚持说:“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也很难过,不过,爸爸,我现在也是爸爸了,我不光是要对我的人生负责,更要对我的爱人和孩子负责。而且,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是多元化的,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转变观念一想,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路要靠自己走,日子是自己过。“   钟可盈尖叫起着说:“什么你的孩子?是不是还不一定呢,要验了DNA才知道。而且,就算是又怎么样?一个病得要死了的孩子,拿来有什么用?”   魏东流一怒之下,说:“这是你当奶奶的人应该说的话吗?我跟你说,昊昊的病一定会好的,我和月明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昊昊的病,而且,我们将来还不止昊昊一个孩子。”   魏光辉嗤之以鼻,说:“是吗?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收购一个福利院,把那些没人要的孩子都认作自己的。”   魏东流实在是生气,同时也觉得这件事迟早要叫他们知道,便大声地辩白说:“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和月明共有的孩子!”   钟可盈讥笑道:“哦,是吗?你不会告诉我秦月明会生孩子吧?那真是特殊技能呢,难关你看重他。”   秦月明想要阻止他,可是,他已经快人快语地说了出来:“是的,就是月明生的昊昊,是我们俩的亲骨肉。”   这下子不光是钟可盈是一副雷劈了的表情,连魏光辉也变了脸色,说:“你胡说什么!男人怎么会生孩子!”   魏东流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是月明天赋异禀,也许是我天赋异禀,又或者,是我们做的那一天太阳黑子异常爆发,反正,世界真奇妙,只有想不到!” ☆、第45章   魏东流满心里以为将昊昊是秦月明亲自生出来的话一说,尽管有些匪夷所思,爸妈念在孙子的份上总会心软一二,再说,同性恋现在也不是什么新闻,就是他认识的圈子里面都有好几对呢,自己算是老天眷顾,都同性恋了,居然还能有亲生的骨肉,爸妈想通了没准儿还要为自己庆幸呢。   事实证明,魏东流想得太美好了,这边魏光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气得将手里装着热茶的玻璃杯都捏碎了,也不顾手掌流血,就那么血淋淋地指着魏东流大骂:“混账东西!我们魏家没有那什么奇怪的天赋异禀!一定是他,他是个怪物!哼,连他生的孙子我也不稀罕了,没准也是个怪物!你还不赶紧离了他!”   钟可盈赶紧跟上帮腔:“ 就是就是,难怪那孩子会得大病呢,这就是原因!还生什么生?生出来也养不活!”   秦月明霍地一声站起来,说:“东流,我们走!别再说了,再说也是自取其辱!”   魏东流也气得够呛,他满心以为父母生气,也不过是把打骂自己,没想到他们这么昏聩,居然用这么难听的话骂月明,还恶意诅咒未出世的孩子,这什么长辈啊,怎么当孩子的爷爷奶奶啊?可是,现在这情形,也没法和父母对骂,他们也在气头上。魏东流一声不吭,跟着秦月明就走,看都不看魏光辉和钟可盈一眼,潜台词就是“你们太过分了,我很生气”。   魏光辉丢下公司所有的事情赶来处理儿子的事情,哪里见得他这么忤逆,看这架势还打算把父母就这样撇下一走了之?这么一想,越发是火上浇油。   气急败坏的魏光辉再也维持不住一贯的良好风度,想也不想就抄起手边的一把椅子,恶狠狠地往儿子的背上劈去。   秦月明因为走在前面,听到风声转身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一把厚重的椅子就要砸在魏东流的脑袋上,身上,砸得他头破血流。   关键时刻,还是钟可盈心疼儿子,即使拉住了魏光辉的胳膊,叫他偏了准头,最后还是狠狠地落在魏东流的手臂上,疼得他当即一声锐叫,随后捂住手臂,口里“嘶嘶”地冒气,显见是疼得很。   秦月明惊怒交加,连忙拉过他,挽起袖子一看,左手臂处一道明显的红痕,还在不断隆起。   魏东流疼得脸色青白,却安慰秦月明说:“没关系,别急,没骨折,只是有点疼。”岂止是一点疼啊。   秦月明又是心疼又是气急,再不对魏光辉客气了,怒道:“是你的儿子就可以动辄打骂吗?恋爱自由,同性恋爱也自由,你凭什么……”   魏光辉怒极反笑,“你闭嘴!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秦月明冷笑着说:“那要看什么程度,你这属于故意伤害,可以告上法庭的,或者,魏先生,你想在H市出出名?”魏光辉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家,对儿子大打出手滥用家庭暴力什么的属于是家丑了。   魏光辉恨恨地盯着秦月明,说:“很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瞧!我还不信就收拾不了你!”   又扭头呵斥钟可盈道:“拉什么拉!就是你平时溺爱纵容,才惯得他这样无法无天!慈母多败儿!”   魏东流和秦月明走了之后,钟可盈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就那么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丈夫的气色行事,一句话不敢多说,一步路也不敢乱走。   魏光辉凝神想了很久,忽地一声冷笑,吓得钟可盈一激灵,抬头看他,却见他笑得狰狞,道:“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东流很是循规蹈矩,从不和人乱来。”   那都是魏东流还没和赵巧慧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钟可盈那时候得意洋洋地夸耀儿子,主要是为了和花心大萝卜魏青山做比较,后面还附上:“将来也不知道哪一家的姑娘有福气被东流娶了去,可就享福了。专情的男人多好啊,跟我家光辉一样,大后方稳定了,才好搞事业啊。”之类的巴拉巴拉。   钟可盈张了张嘴,不知道他的意图何在。   魏光辉说:“男人专情,也要看对象值不值得专情。再怎么专情痴情,也不会对一个破鞋专情,对吧?”   光辉的意思难道是要找人轮了秦月明?秦月明虽然可恶,但是这样也太恶毒了,关键是万一事发了,魏光辉可就麻烦大了!钟可盈迟迟疑疑地反对说:“光辉,这么不太好吧?这个这个………这是犯法的……不过……”   魏光辉冷哼一声,说:“怕什么!又不要我做什么,只要和这里的熟人打个招呼。哼,他们以为离了G市,我就不能呼风唤雨,拿他们没奈何了,他们就打错了算盘了!好了,这个事你不要管了,东流要是找你,你就推不知道。”   说完,魏光辉已经拿起手机拨号了,对着电话那头爽朗地笑着:“……老张啊,是我啊,是啊是啊,许多年不见了,今天难得走到这里来……对对对,我就是想要先去拜访你呢,怎么奈何家里有个孽子,做的事啊简直气死了我了,就想请你帮个忙……”   钟可盈知道魏光辉打电话的“老张”就是H市的一个黑社会头目,魏光辉之前一直标榜着自己是做的白道生意,是阳光下的收益,可是,自从上次魏东流被绑架的事情发生了之后,魏光辉深觉树大招风,得要寻求一点保护才行,于是开始和黑道的人接触,甚至帮他们洗黑钱。以前她还不理解,觉得和老张这样的社会渣滓有什么来往的必要,现在才知道……钟可盈打了个寒颤,拉着魏光辉说:“光辉,别……东流说他有孩子了呢,咱们还是想点别的辙吧,这也太……”要是这种事情落到钟可盈自己身上,她会活不下去的,以己度人,钟可盈再怎么恨秦月明诱拐了自己儿子,也觉得太阴损缺德丧人良了。   魏光辉拧着眉毛,说:“撒手!说起来,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东流的事情,你一直瞒着我,你自己又处理不好,才会酿成今天这样!这一次,你再扯手扯脚拖我后腿的话,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   这边,魏东流和秦月明出来后回医院去看看,秦月明硬是要魏东流去跌打损伤科看刚才被魏光辉打了的手臂,魏东流觉得相比手臂上的疼,更多的是心里有些难受,要不是妈妈拉住,爸爸这一把椅子是不是已经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了啊?虽然早就做好了因为月明和昊昊要和父母决裂的心理准备,可是,临到直面这一切,还是觉得太惨烈,亲人什么的简直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魏东流闷闷地说:“没有,没事,跟你说了只是有点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月明坚持说:“有没有,都去看看,反正都在医院里了,两步路的事,看了医生安心一些。”   魏东流拗不过他,只好去了,幸好医生察看了一下,说没有大碍,又开了一瓶药油,叫不舒服了就搽一搽,不搽也可以。   秦月明就要给他搽药油,谁知道拧开盖子,秦月明的喉咙里就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声,面色也变得难看。   魏东流急忙问:“你怎么了?”   秦月明将药油放一边,说:“你自己搽吧,我好像闻不得这个味道。”话音滚落,他捂着嘴冲去病房另一侧的卫生间,“哇哇”地吐了起来。   秦妈妈的脸色微变。   昊昊急得说:“爸爸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了?”   魏东流给秦月明递了一杯盐开水,纳闷地说:“你没吃坏肚子吧。要说吃坏肚子,我们吃的是一样的啊,我怎么没事呢?而且,也没吃什么啊,早上是家里熬的粥,中午还没吃呢。”   秦月明摆摆手,让他出去,心里则默默地想,一天之内两次做呕想吐,只能是……那个……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遗忘童鞋打赏的地雷,么么哒。   那啥,小受没有事啦,渣爸虽然渣,但是,这一次小攻是真的成长了,有能力有智谋保护自家小受,放心吧。 ☆、第46章   魏东流没经验,虽然知道秦月明是特殊的会怀孕的体质,却完全没往那一处想,所以,当秦月明告诉他“可能……大概怀上了……”,他傻傻地“啊”了一声,问“怀上什么了?”随即在秦月明羞恼的神情中醒过神来,大喜过望,道:“我又要当爸爸了?!!!太好了,亲爱的,你真棒!”   秦月明脸上虽然微笑,眼中却掠过黯然,东流他这么高兴,可惜……   魏东流也猜出秦月明心中所想,拉着他的手,在侧脸上亲了一下,说:“你别想太多,也许老天垂怜,可以……总之,先去医院确认了再说。”   秦月明摇摇头,说:“别去医院。我认识一个大夫,也不算大夫,但是在这方面很有两下子,其实,他也是冲族人,也生过孩子的,我上次生昊昊,还是他帮忙的,我们先去他那里,别去医院闹出太大的动静。”   魏东流握住他的手,说:“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秦月明说的这人住在H市郊区的一处农家小院,小院收拾得非常洁净,翠竹四合,景色宜人,叫魏东流忍不住在心里暗叹,若是寻一个这样的地方和月明一起隐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真是人间乐事啊。   这人四五十岁的光景,一声白衣白裤,蓄着三寸长须,看起来颇有仙气,秦月明管他喊”刘大夫”。魏东流满心好奇地看着刘大夫像个老中医一样,先观了一阵秦月明的气色,然后略略点头,说:“似乎是有了。”又伸出两支手指,搭在秦月明的脉搏处,闭上眼睛号了许久,半响后又换了一只手来号,最后才睁开眼睛,说:“恭喜,确实是有了。”   秦月明和魏东流相视而笑,只是各人心里滋味不同。   刘大夫又说:“还要再恭喜一次,似乎不止一个胎儿,我也拿不太准,过一个月等脉象稳定了再来吧,那时候就号得准了。”   魏东流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啊,大夫,你的意思是……内子怀的是双胞胎?”   刘大夫“呵呵”地捻须而笑,说:“是啊,双喜临门。”   秦月明想了想,鼓足勇气问:“刘大夫,实不相瞒,五年前,您帮我接生的孩子,我儿子昊昊,现在得了很严重的血液病,有人说,就是男人生子这样逆天的行为才会出那样的事情。那么,我现在肚里的……”   刘大夫脸色变得铁青,打断了秦月明的问话,“别听人胡说八道!要是男人生的孩子都是先天不足要得恶疾,那我们冲族哪里还能存活到现在?”   秦月明是故意的,因为昨天魏家爸妈说的话实在叫他气不平,这才故意当着魏东流的面问大夫, 毕竟大夫说的话最权威最有信服力。   秦月明跟着魏东流晕晕乎乎回到家,许久都不说话,直到魏东流端来一杯热可可,说:“来,喝点热乎的,你不饿,你肚里的宝宝也饿了。”   秦月明接过杯子,抬眸望向魏东流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挣扎,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听大夫说我怀上双胞胎了,所以,肯定舍不得叫医院引产,可是,昊昊……”   魏东流蹲下在他脚边,握住他的手,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眸,缓缓地说:“月明,我要先纠正你一点错误的认识。我知道,你独自一人生下昊昊,辛辛苦苦抚育他,两父子相依为命,感情至深,肯定比我对昊昊的感情深,但是,昊昊也是我的孩子,血肉相连,心灵互通,就算我没有你爱得那么深,也差不了多少,我也是唯愿昊昊好的。”   秦月明的眼中浮出泪光,说:“那……怎么办?”   魏东流抓住秦月明的手,按在他的肚子上,说:“这也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无论放弃哪一边,都会叫我们这一生都难过自责。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能寻找一种两全的办法?”   秦月明含着泪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昊昊的身体,禁不住拖啊。医生说……就怕昊昊的身体支持不了那么久。要是昊昊有什么好歹,我……”凄惶之色溢于言表。   魏东流将秦月明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里温柔地婆娑,说:“医生当时是那么和你说的,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化了吧?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和昊昊的医生再讨论一下这个事情,也许情况没有之前医生给你预测的,以及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觉得,昊昊这些天看起来精神气色都很好,也许,他能扛过这*个月,等弟弟妹妹生下来后的脐带血救命。”   秦月明咬唇,说:“可是,我真担心……”   魏东流将他的手握得紧紧地,似乎想要将力量和勇气传递过去,说:“人生,有的时候就是需要冒险。如果我们冒对了,我们的三个孩子都能保住。而且,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   次日,魏东流陪着秦月明一起去了昊昊的主治医生朱医生处,秦月明并没有告诉朱医生全部的实情,只是含糊地说,血缘契合的胎儿已经在孕育中了,有可能是双生子,所以,孩子的母亲希望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引产胎儿,尽量用新生儿脐带中的造血干细胞来救助昊昊。朱医生沉吟着说:“这当然也是一个方法。而且,现在秦逸昊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也许能行吧,先观察着吧。万一有什么,就看你们家属的决断了,到底是保秦逸昊,还是保胎儿。唉……”   秦月明听得心都揪起了,被魏东流猛一抓手,说:“走吧,听医生的,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到了病房,昊昊正在床上玩着拼图,看见他们进来就高兴地一声大叫:“爸爸,魏叔叔,快要帮我拼拼图!”   魏东流去陪着昊昊玩拼图,秦月明则走到妈妈身边,和她拉着家常。   秦妈妈听说他们把房子都弄好了,欣慰地说:“真好!租的房子再怎么也住不舒心的,还是要有个自己的房子。”   秦月明笑着说:“妈,您的房间我们也准备好了,东流说您这段时间辛苦,还给您买了一个按摩椅呢!”   秦妈妈嗔怪地说:“得几大千吧?花那冤枉钱干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钱都留着给昊昊治病吧,你怎么不拉着他不许他买?”   秦月明说:“买了就买了,没多大事儿。还有……”秦月明有些羞赧,还是说了:“妈,还有个事儿没给你说,医生让我们再怀一个孩子,才好救昊昊的病,所以,我又……”   秦妈妈昨天就已经猜到了,倒是并不意外,她转头看了一眼陪着昊昊玩得热乎的魏东流,微叹了口气,说:“小魏人还不错,你和他一起,倒是好的,就怕他父母……唉……”   这边,魏东流和昊昊同心合力,终于完成了拼图,听得在耳边昊昊一声欢呼:“成功了!魏叔叔,太棒了!”然后小手一举,比出一个很可爱的“V”的手势。   魏东流看着昊昊天真无邪的脸上浮出一点淡淡的红晕,可能是因为兴奋,不似平时苍白孱弱的模样,心里忽然一动,说:“昊昊,其实,我也是你爸爸。”   昊昊疑惑地眨着眼睛,说:“我爸爸在那边啊,魏叔叔你是不是弄错了?”   秦月明和秦妈妈听到声音都走了过去,秦月明决心信任和支持自己的男人,便将手放在昊昊的头顶,柔声说:“昊昊,魏叔叔没弄错,他是你另外一个爸爸。”   昊昊更奇怪了,说:“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爸爸呢?魏叔叔是我妈妈还差不多,可是,他是男的啊……”昊昊的脸上浮出遗憾的表情,好像在说:“魏叔叔你是个女的就好了。”   魏东流促狭地笑,说:“我真是你爸爸,他……”指了指秦月明,又说:“他应该算是你妈妈。”   秦月明瞪着魏东流。   昊昊听了爸爸和奶奶的说明,才搞懂原来自己家里真的很奇妙,原来魏叔叔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原来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是爸爸秦月明生出来的。   昊昊倒是很高兴,一直都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有妈妈,可是他就只有爸爸,他一直以为妈妈是去世了,因为怕爸爸伤心,才不敢问,没想到是这样的。昊昊心想:这样也好啊,爸爸是妈妈,魏叔叔是爸爸,嗯,魏叔叔很好啊,我正担心他什么时候就要走了,现在好了,他是我爸爸,就会一直陪着我玩了。   昊昊马上进入儿子模式,伸出小胳膊,抱住魏东流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喊:“爸爸!”   魏东流的眼睛都有些红了,他抱住儿子软软的、小小的身体,重重地“嗯”了一声,半天才哽咽着又说了一句:“乖乖宝贝。”   昊昊满足在新的爸爸怀里撒了一会儿娇,忽然苦恼地问:“那我怎么叫你们呢,两个都是爸爸吗?”   嗷,这可真是个难题。暂时就爸爸妈妈吧,只留意着不叫外人听见就好了。   魏东流没心思纠缠这个问题,他将昊昊抱在怀里,揉着小孩儿的小脑袋,说:“昊昊,你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秦月明大概明白魏东流的意思了,忙朝他使眼色,意思是不要告诉昊昊,魏东流回了他一个“我自有分寸”的眼神,继续和昊昊说话。   秦月明不放心,只好再不做别的事情,只留意魏东流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昊昊回答说:“想要啊。我们幼儿园有个小朋友就有个弟弟,说可好玩了。你们也生一个给我玩吧。”   魏东流笑了一声,说:“是啊,弟弟多好玩啊,妈妈肚子里已经怀上了,还有可能是两个弟弟或者两个妹妹,或者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   昊昊欢喜得想要蹦起来了,说:“真的吗?太好了。”   昊昊跑过去,小手在秦月明的肚子上挠痒痒似地轻轻地摸来摸去,嘴里念念有词,说:“小弟弟,你听我说,你要快快长大,出了妈妈的肚子,哥哥把变形金刚,还有遥控汽车都送给你玩。”又着急地仰起脑袋,问:“小弟弟要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啊?”   秦月明微笑着摸摸他的脸,心里酸涩,是啊,要什么时候出来呢,但愿是八个月后吧,就是六七个月也是好的啊,早产一两个月也能活,就怕……   魏东流走过去,将秦月明和昊昊都圈进自己怀里,说:“大概七八个月吧,昊昊别着急。”说着,魏东流将昊昊抱起来,高高地放在一张柜子上,这样,就可以和孩子的眼睛平视了。   魏东流定定地看着昊昊,声音柔和得似乎能滴下水来,说:“可是,昊昊,爸爸我求你一件事。弟弟妹妹们能不能活着生出来,就要靠你了。”   秦月明扯了扯他的衣角,焦虑地说:“干嘛给昊昊说这个?别叫他担心。”   魏东流扭头说:“等会儿跟你说,现在,你别打岔。”   昊昊疑惑地问:“靠我?”   魏东流继续对着孩子耐心地解说,最后说:“昊昊,就是这样。要是你能坚强起来,好好地和病魔做斗争,坚持到妈妈把弟弟们生下来,弟弟们就能活下来,可是,若是你坚持不了,爸爸只能带着妈妈去做引产手术,弟弟们就不能活着生出来了。因为,爸爸和妈妈最爱昊昊,无论如何都要昊昊优先活下来,那时候就只能放弃弟弟们了,当然,那样的话,爸爸妈妈都会很难过。”   昊昊的眼里满是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来,说:“我要弟弟们活着出来,不然,我也会很难过的。”   秦月明和秦妈妈也难过地落泪。   魏东流定定地凝视着昊昊,说:“可是,弟弟们也可以活下来,只要,昊昊,足够坚强,足够勇敢。”   昊昊哭着问:“我会勇敢,会坚强,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个五岁的小孩,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魏东流亲了亲他的脸,说:“你不要特别做什么,只要每天保持开心愉快的心情,而且,相信自己一定能被治好,一定要坚持到弟弟们从妈妈肚子里生下来的时候。医生说,求生愿望强烈的病人往往比那些消沉的听天由命的病人更有战胜病魔的可能。”   昊昊含泪点头,又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乖的打赏,太治愈了(┬_┬)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3:09:23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3:09:59   黄大乖~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28 23:10:40 ☆、第47章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外面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增多,还伴有饭菜的味道,秦妈妈站起来,说:“我去打饭,你们想吃什么?”   秦月明皱了皱眉。前几天都没觉得,今儿一诊断出来有孕,怎么马上就觉得闻不得油荤气了呢?医院食堂那个大锅菜,难吃得要命,偏偏还油气很重,光是想着就没胃口了。   魏东流本来想说“随便”,一转眼看见秦月明的表情,顿时醒悟,马上站起来,说:“阿姨,我去吧,你忙了一天先歇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魏东流就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秦月明和秦妈妈都赶忙帮他一一拜访在铺了一层报纸的桌上,秦妈妈惊叹地说:“小魏,你打的是单锅小炒吗,菜色看起来不错嘛,咦,这是什么,还有煲的汤?怎么食堂还有……哦,我知道了,你不是在食堂打的饭菜呢。”   魏东流笑了笑,说:“今天的大夫说,月明的身子要多喝汤水,食堂没有,我就索性走远了几步,去商业街那边买回来的,哦,对了,我还记了个电话,以后可以叫他们送餐。”   秦妈妈一听餐馆的名字,顿时有些肉疼,啧了一声,说:“那个餐馆,有点贵哦。算了算了,月明,你多吃些,小魏专门给你弄回来的。”   昊昊羡慕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说:“哇,好好吃的样子,糖醋里脊,红烧鱼块,都是我爱吃的。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吃这个?”原来,昊昊一直吃的是医院特制的特护病人营养餐,不和大人一起吃。”   魏东流说:“不行,你要先把医院的营养餐吃了,要是小肚子还有空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再吃点。”   昊昊撅撅嘴,说:“营养餐不好吃,每次我都吃不完。”   魏东流抱了抱他,说:“可是,你刚刚才答应爸爸要好好地和病魔做斗争,连饭都不吃完,身体没有抵抗力,还怎么斗争呢?”   昊昊哭丧着脸回去,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我要多吃点,我的病才会好。我好了,弟弟们也就好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来陪我玩儿。”   昊昊今天难得地吃完了一整份营养餐,举着餐盒跑到大人们身边,亮给他们看空空如也的餐盒,秦妈妈高兴地说:“好,昊昊真能干,来,奖励你一块糖醋里脊,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秦月明转头对着魏东流笑,说:“你还挺有办法的,怎么,在国外业余还修了儿童心理学?”   魏东流笑了笑,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只是以己度人。我读初中的时候去军训,因为从小就没做过什么事,自理能力特别差,我们那教训就训我,罚我。有人告诉教官,说我家里有钱有势,他惹不起的,叫别管我,睁只眼闭只眼就好。可是,教官还是一如既往地严格要求我,我也渐渐理解了教官的苦心。军训结束的时候,我跟教官告别,他告诉我,我的路是家里铺好的,成材是肯定的,而且是大材,可是,成材不等于成人,要想成人,必须要有一份男人的担当,不努力不行。我现在都还记得教官说这些话的表情。嗯……月明,我觉得你把昊昊带得很好,不过,有一点我不认同,你总是说,昊昊不需要学习什么,你唯愿他活着,活着就够了,不做任何要求。我懂你的心情,昊昊身体如此,确实不能对他有多少要求。可是,我相信,他的病会好的,以后,也是要长大成人的,小小地加一点担子在他的小肩膀上,反而更有利于他的成长,也能叫他从小就有几分担当,为了弟弟们,为了爸爸妈妈,为了家人而拼搏。”   秦月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好。以后,孩子的教育我们商量着来。的确,不能因为孩子生病就把他养废了。我的想法是错了。”   魏东流在底下捏了捏他的手,说:“行了,别说了,昊昊叫我们呢,过去陪他玩会儿。”   饭后闲散一阵子,差不多就是就寝的时间了,昊昊小孩儿,一般八点就睡觉,所以,秦妈妈去外面打了热水回来,给他洗了小手小脸还有脚丫子,催促着秦月明等两人:“你们回家去吧,这里有我呢。”   秦月明说:“妈,这几天都是你在忙活,今天就我陪着昊昊吧,你回家歇着。”   魏东流忙说:“那怎么行?月明,你自己还要人照顾呢,不如这样,你和阿姨回家,我在这里陪昊昊,正好叫阿姨看看咱们的新家,还有她自己的房间,看看缺什么,明天咱们好去买。”   秦月明想想也是,便笑着说:“那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魏东流:“辛苦什么。正好和昊昊增进一下父子感情。”   秦月明和妈妈出门的时候,魏东流低声说:“路上小心点,我总有些担心,你出医院门,就打个出租车,别在路上走,不安全。”   秦月明笑着说:“没几站路,还打车呢?行行行,听你的,安全第一。”   谁知道不到半个小时,秦妈妈哭着冲了进来,对魏东流说:“月明被人抓走了!”   魏东流的脑子一下子炸了开来,他豁然而起,问:“怎么回事?就刚才吗?你别哭,说说当时具体什么情况。”   根据秦妈妈的描述,她和月明刚出医院的门,月明就说要打出租车回去,秦妈妈还有些不乐意,觉得是花冤枉钱,不过,想着儿子的身子也就算了,可是,这个点儿还有些不好打车,两人在路边招了半天的手都没见一辆空的出租车,正是心急,却有一辆墨绿色的小车开过来,除了司机之外后座上还坐了个男的,司机问:“要不要车?”秦妈妈以为是非法营运的野的,便撺掇着秦月明上车,说还便宜呢,秦月明迟疑着,谁知道那后座上的人忽然暴起,一下子拖了秦月明进去,在秦妈妈的惊叫声中小汽车一溜烟跑没影了。   昊昊听了吓得眼泪直冒,抽抽搭搭地小声说:“爸爸,爸爸……”,秦妈妈也哭红了眼,边哭边骂:“这些杀千刀的……要把月明带去哪里啊……小魏,这可怎么办啊……”   魏东流眉头蹙紧,在秦妈妈问“要不要去派出所报案?”的时候他才猛然醒神,摇了摇头,说:“不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磨了磨牙,说:“老头非要做得这么绝,我也只有出狠招了。”   秦妈妈茫然地望着他,说:“小魏,你说什么?”   魏东流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说:“阿姨,你放心,我知道月明在哪里,我去把他找回来,今晚上,要麻烦你继续劳累一晚上,把昊昊守好了。”   秦妈妈点头如捣蒜,又拉住魏东流的衣角,殷殷地望着他,说:“月明可是有身子的人,要快啊,不然,怕他禁不住。这怀孩子,前三个月最是关键,有个什么,也许就掉了,以后都不好怀上,叫人悔断肠子。现在,昊昊这情况……”   魏东流重重地点头,说:“我懂。阿姨,你好好照顾昊昊吧。我走了。”   ≌≌≌≌≌≌≌≌≌≌≌≌   魏东流直接奔去了爸妈下榻的镜湖大酒店。   魏光辉讥笑地说:“哟,这会儿不要我们千请万请,自己就来了啊?”   魏东流直截了当地说:“爸,月明在哪里?”   魏光辉脸一板,说:“不知道。”说完往套房的会客区走去,舒舒服服地往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靠,对着钟可盈说:“ 你叫一下客房服务,弄点夜宵点心什么的,儿子来了,咱们正好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好久没这样了。”又看着魏东流,说:“你的手没事吧?爸爸那天是气昏了头,打疼你了?”   钟可盈也赶过来,听魏东流说手没事,才说:“好,我马上打电话叫送吃的来,要不要来一瓶红酒??   魏东流痛苦地喊了一声“爸”,说:“月明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还喝什么酒?爸,我都快要急疯了,月明的肚子里有孩子呢,今天上午我们去找大夫看了,说是双胞胎。”   魏光辉和钟可盈都呆住了。   半响,魏光辉缓缓地开口,说:“ 行,我放了他,不过,你得跟我们回去。”   魏东流坚定地摇头,说:“不,我不能和月明分开。”   钟可盈想说点什么,可是,这件事冲击太大,叫她不知道该作何应对,而且,魏光辉一贯独断专行,不喜欢女人插话,她便只好屏气静息,看父子俩如何谈判交锋。   魏光辉拧着眉,说:“那这样,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但是,你必须结婚,我会安排给你找个懂事的女人,叫她不闹不争,你也安抚好秦月明别仗着生了几个孩子就妄想什么。大家退一步,就算了。”   魏东流摇头,说:“这不可能,我办不到。月明对我情深意重,我也只喜欢他一个人,我不能那么对他,再说,我们还有孩子,那样扭曲的环境,对孩子也不好。”   魏光辉眼里狠色一闪,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有你的主意最行,你知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人家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魏家?不,我绝不允许!还有,你别口口声声孩子孩子地,我是稀罕后嗣,可是,一个男的生的后嗣,我想着都膈应!”   魏东流的眼珠子都红了,哑声说:“我的孩子,别人不稀罕没关系,我稀罕就是了。”   钟可盈看得着急,忍不住插话,说:“东流,你别不懂事,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魏家好。”   魏东流充耳不闻,向着魏光辉哀求,“爸,求求你,快把月明放了吧,求你了……月明他有身子,禁不起……”   魏光辉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就那么稀罕他生的小崽子?要是混了别人的种,你还稀罕吗?”   魏东流的脸变得煞白,抖着嘴唇,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光辉冷冷一笑,说:“绑他的几个人要是知道他是会生孩子的男人,肯定很好奇,说不定也想试试,哎呀,真是,人类的好奇心啊……”   话没说完,魏东流如豹子一般跃起,狠狠地一拳挥在魏光辉的脸上。   钟可盈惊叫着:“东流,你疯了吗?你敢打你爸爸……”   魏光辉虽然年届五十,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身材保持得很好,挨了儿子一拳之后马上回击,父子两厮打在一起。   因为有钟可盈在一旁不住口地哭着骂着没良心的没孝心的,魏东流到底还是软了手,反而被魏光辉狠揍了一顿。   魏东流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沫,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说:“爸,如果你叫人那么做了,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爸。而且,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你要恶心我,却是,你能达到目的,叫我很难受很痛心,可是,我还是会和月明在一起,我爱他,他是怎么样的,我都不会放手。”   魏光辉冷笑着抱着手肘,说:“随便你怎么恨我,我就是不许你和他在一起。今天你恨我,也许以后你会感激我,在悬崖边上拉回了你,没叫你越错越离谱,错得整个人生都脱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光辉还不肯让步,魏东流只能祭出狠招:“月明是我的软肋,爸,你很精明,一下子就拿住了我的软肋,可是,我也不傻,也拿住了你的软肋。”   钟可盈心里一跳:东流,不会是那一次……   魏光辉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说:“哦,我的软肋?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打算国庆节前写完的,看来要拖几章了(/ □ \)   谢谢妹子们的地雷,么么哒。   不离不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9 15:08:40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9 20:00:50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9 20:01:11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9 20:01:40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9 20:02:16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9 20:03:10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30 01:00:23 ☆、第48章   “你的软肋嘛,当然是魏氏企业,可是,你做的事情,却在实实在在地危害着魏氏。”魏东流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说,“XX年到XX年,魏氏旗下的XX公司为黑社会帮派新良会洗钱XX亿元;还有,XX年,魏氏的竞争对手XX公司因为成功推广某新产品在市场上风光无限,没想到公司老总王XX在某夜总会外遇伏中弹,不治身亡,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魏光辉眯起眼睛,狠狠地盯着魏东流,直到他说了十多分钟后停下来估计是说完了,才一挑眉,居然鼓了鼓掌,冷笑着说:“这才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呢!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打拼,供你吃喝读书当少爷,你却在背后偷偷收集我的罪证,妄想一拳打倒我!”   魏东流倔强地不说话,已经撕破脸,多说无益,尽管当初的用意绝不是为了在背后弄小动作,可是,现在既然说出来了,解释有什么用,也解释不了什么。   魏光辉盯着魏东流的眼神凝结成冰,凛冽得能飘起雪花,说的话也像冰疙瘩一样往人心里砸:“好,好,好,我们的父子情算是完了。你滚吧,守着你那个怪物老婆过你的称心小日子去,我倒要看看你能称心到几时!”   听魏光辉这口气,他是会放了月明了,魏东流心下安心了几分,又有几分内疚之情。尽管是为了月明,可是这样和父亲撕破脸伤父亲的心却不是魏东流心里愿意的,不过魏光辉一句轻蔑的“怪物老婆”却激起了他的怒火和对月明的保护欲,他抬起头,看了魏光辉和钟可盈一眼,低低地说:“那你们自己保重。”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钟可盈急得喊,“东流,你别走!你倒是给你爸爸解释清楚了,那不是你自己要做的!”   魏东流已经大踏步地走了。   钟可盈追不上儿子,只得找到老公,急急地为儿子开解:“光辉,你别一时气头上把事情做绝了!不是的,东流不是在私下里收集什么,这个事情我知道,其实,是我叫他做的调查!”   魏光辉转向她,冷冰冰地说:“说!怎么回事?”   钟可盈说:“就是前年,你不是和那个陈慕尼搞上了吗?陈慕尼还来找了我,说她怀孕了,冷嘲热讽要我让位,我当时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正好东流回国探亲,我就把这个事情给他说了,又说到你手段太狠,离婚的话我肯定分不到多少财产,不如趁着还没离婚,魏太太名头的余威还在,做点打算。东流刚才说的那些,有些是他委托侦探所做的,还有些是我从你的电脑里偷出来的情报。后来,陈慕尼那个贱|人假怀孕,在你之前还和很多男人淫|乱的事情曝光,我们的婚姻危机也就过去了,当时东流问我要不要把那些调查证据都毁了,是我一时糊涂,叫他留下来,还叫他保管来着。所以,光辉,不是东流处心积虑要对付你,只是碰巧而已。要怪,就只能怪我。”   魏光辉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原来是你!你以为我就饶得了你吗?”话音才落,钟可盈的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魏东流刚刚出了酒店,就接到一条匿名短信,叫去XX路接人。   魏东流心领神会,忙打了个出租车赶去XX路,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辆车开过来,在离他五十米的地方停了车,随即从车里赶了一个人下来,果然是秦月明。   随后,那辆车又风驰电掣般开走了。   魏东流奔过去,将惊魂不定的秦月明揽在怀里,珍宝一般。   好在秦月明只是因为遽然被绑受了点惊吓,没挨打也没怎么,从头到脚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不过还是吓坏了,正常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都害怕,何况秦月明还是个孕夫,许久都没缓过神来,连呼吸都不能自如地控制,说一会儿话就哆嗦一阵子,心疼得魏东流连连亲吻着他的脸颊头发,不住地柔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快回去,别叫阿姨和昊昊担心。”   上了出租车,秦月明才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他们是谁派来的吗?”   魏东流沉默了一会,说:“ 你心里有数,就别问了。以后他不会再对付你了,因为,他已经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回了医院,秦妈妈和昊昊看见秦月明全须全尾地回来,都喜极而泣,昊昊更是抱着秦月明的脖子不撒手,一个劲儿地蹭着。   秦妈妈说:“算了,今晚上还是我陪着昊昊吧,小魏,你带着月明回去,路上好好照顾他。我都怕了。”   魏东流依言将秦月明带回家休息,整个晚上都抱着他,温言细语地宽慰,叫秦月明舒舒服服地在他怀里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来果然人就好多了。   两人一起吃了点糕点牛奶,正打算出门,魏东流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他变了脸色,“妈妈?你怎么了?别光是哭啊,到底怎么了?”   三十分钟后,魏东流和秦月明一起去了钟可盈下榻的镜湖大酒店。   钟可盈打开门的时候,魏东流几乎不认识妈妈了,惊怒交加地问:“是爸爸打你了?他在哪里,我找他去!”   钟可盈一脸青紫瘀伤,有气无力地说:“他走了,今天早上就搭飞机走了,撇下我。”   魏东流的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钟可盈自嘲般地笑了一声,说:“我告诉了他那件事其实是我授意你做的,而且,其中有很多还是我亲自从他电脑里偷出来的情报,他气坏了。还说,有其母必有其子,是我教歪了你,才有今天的恶果。所以,他不要我了。”   魏东流捏着拳头,捏得指节作响,狠狠地骂:“这老混蛋!我哪里被养歪了?我好得很!再说,就算他生气,也不能打你啊。”   钟可盈定定地看着魏东流,忽然走前两步,拉住他的袖子,仰起肿胀难看却叫魏东流心里难受悲愤的脸,哀求地说:“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这些年,尽是享福了,要说有什么成就,就是生了你。你就是我最大的工作业绩。他说,现在看来,我的工作业绩为负数,要是别人,他早就开除了,如今再念着一点夫妻父子的情分,给我们一次机会。两个月内,我要是能带着你回去,我就还是魏太太,你还是魏二少。若是两个月都不行的话,他会叫律师办理离婚手续,以后,和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为了即将来到的国庆大假,为了可爱的妹子们,今天小小地加更一章,么么哒。   黄大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30 10:32:00   ruyi0619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30 10:37:27   遗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30 11:06:16   谢谢~~o(∩_∩)o ~~ ☆、第49章   魏光辉一人回了G市,还是略感不适应。尽管他也无例外地遵循了成功人士的派头,老婆基本不用,但是,在外面应酬的时候没了老婆遮遮掩掩的查岗,回家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而唯一在家的大儿子是成天看不到人影的,简直就不像个家,所以,这一天就约了弟弟魏光明出来喝酒。   魏光明半身靠在沙发上,摇晃着杯里的红酒,喝了一口,惬意地说:“味儿不错,老哥这里就是有好东西!不过,嫂子不在,这时候来点点心小菜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魏光辉说:“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送上来。”   魏光明摇摇头,说:“那不一样,有嫂子在,才有家的味道,老哥啊,你干嘛那么狠,东流犯的错,你拿着嫂子撒气,还不许人家回家呢,有你这样的吗?”   魏光辉不屑地说:“你懂什么!我还是为着东流,这是釜底抽薪!”   魏光明来了兴趣,问:“哟,老哥,我就知道你一贯是诡计多端的,怎么个釜底抽薪呢?”   魏光辉说:“你知道女人最爱问的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魏光明摸着下巴,说:“好像是‘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水里,你会救谁’?”   魏光辉说::“聪明!我是有手段对付东流,可是,现在他被*了头,完全听不进去,那天的事,真是气死我。后来,我就琢磨着,东流正在热头上,我强令他不许,就是绑他回来也不成的,激得他越发逆反,我们父子就越加对立了,不如用后一种钝刀子割肉的办法,慢慢地磨他。你嫂子啊,一辈子都爱虚荣,压迫叫她舍了这魏夫人的名头,不如痛快点给她一刀算了,所以,她一定会去找东流力争,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烦都要把东流烦死,偏偏是生他的妈,他又不能怎么样,还是得捏着鼻子忍着。时间长了,可不就是要老婆还是要老妈的问题了吗?男人怎么好跟女人争呢,东流迟早扛不过他妈的折腾。”   魏光明不以为然地说:“那也不一定。那男的不是肚里有孩子吗?这可是大砝码!”   魏光辉眉头一拧,说:“别给我说这个,膈应死人了。我跟你说,我还有招呢,我已经叫人过去H市那边开分公司了,挣多少钱是次要的,主要就是盯防东流他们,叫他们找不着工作挣不了钱,嘿嘿,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又是需要花钱的时候,我看他们能挺多久。 ”   魏光明摇摇头,说:“何必呢?把东流逼到这份上?还不如就等他去呢,没准儿一两年自己就想回来了,爱情这玩意儿,阻力越大,动力越大,知道不?”   魏光辉说:“凭什么?我就这么两个儿子,怎么也不能叫人拐错了道儿。我是为他好,不想他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后悔都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一句话,杂草铲除要趁早,青年人要从一开始就爱惜自己的名誉。我在尽最大努力地挽救东流。”   魏光明“切”了一声,说:“拉到吧,不就是个同性恋嘛,说得那么严重,还挽救不挽救的,你有那功夫,也挽救挽救青山呗,我看他最近气色不太好啊,脸色白得很,是不是纵欲过度?你叫他悠着点。”   魏光辉也不高兴老大,说:“这个混蛋就是成天不结婚不结婚的,要不然,孩子都能读初中了。”   魏光明说:“实在不急着结婚也没事,不过男的到了三十五岁以后精子活力下降,容易不孕不育啊,你应该让他去医院冰冻几个精子,万一以后不行了,还有存货。”   魏光辉一拳锤在弟弟肩膀上,说:“去你的!说的什么不吉利的鸟话!”   魏光明嘿嘿地笑,转了话题,说:“唉,我说,老哥,你还真放心嫂子呢?我要是嫂子啊,我就干脆地离婚。就你那体力,恐怕最多一个月满足她一次吧,嫂子还没跟你闹呢,你还好意思赶人家出门我要是嫂子,麻溜地拿了分手费闪人,趁着还有点劲头嗨皮,我花钱买健身房的年轻教练去,那叫一个爽!”   “我的老婆啥尿性我还不知道?她不敢的。还有,你丫闭嘴!还能不能有句好听的?你这是来陪着哥哥借酒浇愁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   ※※※※※※※※※※   人算不如天算。   两个月过去了,小两口不仅没被各自困难打击得离心离德,反而是情比金坚。经济上面,幸亏魏东流料得先机,备下了一笔款子,足够他们在这段待产的时间里即便不上班不干活也能过得不错,当然,钟可盈每日必到的哀求苦闹略叫人有些心烦。   这一天不过是五一过后,就,秦月明弯腰收拾鞋柜里的鞋子,魏东流忙过来,说:“你干嘛呢,大夫说了,叫你别尽是弯腰,对胎儿不好。”   秦月明指了指鞋柜里叠放着的羊毛拖鞋,还有几双秋冬季节的厚重皮靴,说:“我就收拾一下,柜子里乱得很,反正也没事。”   魏东流说:“行了行了,我来,我来,你去阳台那边晒太阳去。”   秦月明靠在阳台的休闲秋千椅上轻轻地荡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魏东流说着话。   看魏东流大而化之地把鞋柜里的秋冬季鞋子都收拾了去,秦月明微微不满地说:“你这就算收拾好了,皮鞋要上一层油才行坏,不然容易坏。”   魏东流说:“ 坏了明年买新的。你就是爱操心。”   秦月明无奈地说:“你还真是没怎么改呢,少爷脾气……”想想少爷能有现在这样,也算是质的飞跃了,于是及时地转换话题,“我去医院看昊昊,你去不去?”   魏东流说:“你要去的话我肯定跟你一起啊,不过,我今天上午九点要等我导师的电话,要出门得晚一点才行。”   秦月明说:“那我自己去吧。”   魏东流说:“别。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虽说我爸答应了不会再对你出手,我总是有点担心。我打电话要不了多久,也就半小时吧。”   秦月明只好等他。   谁知这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   等魏东流打完电话出来,秦月明早就等得心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越洋电话呢,怎么打那么久?”   魏东流一脸兴奋表情,说:“说高兴了呗。告诉你啊,我导师给我联系好了,学校允许我推迟一年毕业,还有,他还给我介绍了个工作。”   秦月明讶然地说:“介绍工作?在这里的工作?还是当空中飞人,这里几天,美国几天?”   魏东流笑着说:“就在家里就能完成。”   秦月明好奇地问:“什么工作啊?报酬怎么样?”   魏东流说:“应该还不错吧,我具体没问,不过,我导师那人不错,不会坑我的。是这样的,我导师是个古董爱好者,不对,应该是骨灰级的爱好者,他还喜欢将残缺的古董通过一些人工修补技术恢复原状。我在美国的时候他还只是玩家,不赚钱的,那时候正好我也有兴趣,我们尽管一起捣弄那些玩意儿,一弄就是一个通宵,大功告成的时候别提多有成就感了。然后,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告诉我上次我们一起粘补好的那个宋朝瓷瓶引来了很多关注,有人花大价钱请他帮忙,他一个人做不过来,毕竟是利用业余时间,就说想让我帮他弄一部分,用国际特快专递寄过来。”   秦月明惊叹地说:“听起来好高端的样子,不过,这会不会是制作赝品谋取暴利啊,那可是违法的。”   魏东流说:“不是,你放心好了,就是把残碎的文物修补吧。打个比方说吧,你有个明朝的玉碗,不小心打碎了,碎成几片,完全丧失了价值,你会不会很心疼,很想把它恢复原貌?我们就是做的这个,不修补的话那就是一堆垃圾,修补好了,完美如新,最起码恢复了观赏价值。”   秦月明好奇地问:“能碎了的还能变得完美如新?大师,你用的什么法器?”   魏东流笑着说:“这个嘛,要看是什么东西。我悄悄地告诉你一个秘诀,是我和我导师苦练了许久才得出来的,这个玉质的碗碟花瓶什么的,先用强力胶粘住,然后用工具一点一点打磨掉裂纹,什么工具最好用呢,就是牙医修补牙齿的工具。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以后就是我挣钱吃饭的传家手艺了!”   ☆、第050章   又一个月之后。   秦月明坐在桌子边数钱,数了一遍,又数一遍,魏东流不禁笑道:“你是算数不好呢,还是财迷呢?几万块钱都数了好几遍了!”   秦月明白他一眼,说:“这是你至今为止挣到的最大的一笔巨款了吧?我多数几遍,是为了强化和放大你的成就感!”   魏东流喷笑:“你怎么就能这么善解人意呢,知道我‘魏老五’从来就没有挣过这么多钱!好,你继续!太有成就感了!”   “切!一张张数太累了,换个数法!”秦月明用橡皮筋把钱扎好了,摞在桌上摆方阵玩了一会儿,忽然扭头问:“哎,我说,就修补那么个小玩意儿,就能得这么多钱,我咋感觉这事儿是不是太赚了一点,不会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吧?”   魏东流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跟你说了不会,要有事我导师哪里会接呢,你就爱瞎操心!哦,对了,这个事儿千万不要叫我妈知道!”   秦月明哼了一声,说:“她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设法给你导师打电话叫人家不给你工作吗?你爸妈可真做得出来,还在这里设个公司,目的就是为了叫咱们喝西北风!偏偏咱们剑走偏锋,叫他们又落空了!”   魏东流笑了笑,说:“那倒是不会。不过,她要是知道了,难免要哭哭啼啼地闹,说什么辛辛苦苦培养你成人,你倒好,风光体面的工作不去做,却变成个低三下四的手艺人了!”   “我最听不得你妈这个论调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叮咚”一声门铃声,吓了两人一大跳。   秦月明说:“说曹操曹操到,肯定是你妈,她去医院围追堵截咱们,结果咱们今天没去,她就寻上门来了。怎么办?”   魏东流果断地说:“别出声,装不在家!”   门铃按了许久,两人在屋里屏住呼吸,一声不吭,不一会儿,传来敲打大门的声音,还有一叠声的叫喊:“东流!东流!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想来是钟可盈按门铃没应答,来了脾气,在用拳头擂门呢。   “你妈急了!”秦月明小声地说看见魏东流眼神中的动摇,犹豫着问,“要不,还是开门让她进来?大不了我躲里屋去,骂我也听不见。”   魏东流一把拉住要往门口的方向走的秦月明,说:“不!由她去!一会儿就走了!”   魏东流还是有些心疼老妈,钟可盈一贯是淑女名媛做派的,这样使劲敲门还连呼带喊的实在是少见,又怕她把手弄疼了嗓子喊哑了,可是,转念一想,要是叫她进来,这耳根子就别想清静了,上次让她进来那连哭带骂带寻死觅活的劲儿,现在想来都叫人崩溃。而且,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她赖着不走,就更麻烦大了去了,只能硬着心肠,当作没听见。   这下子,连中午饭都不敢出去吃了,怕她在外面守株待兔,逮个正着,于是,本来一个小时能结束的骂战能延时到若干个小时,魏东流可不敢出去挑战。可是,魏东流自己饿一顿没关系,秦月明是孕夫,却是万万饿不得的,怎么办呢?   魏东流厚着脸皮凑到秦月明跟前:“老婆,能不能请你高抬一下玉手,做一顿午饭?”   秦月明皱着眉,说:“不行,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应大得很,饭菜的气味杂了点都想吐,更别说闻厨房的油烟气了。实在不行,我吃两块饼干喝杯牛奶算了,反正也不怎么饿。”   魏东流一听忙摆手,说:“那怎么行?要不然,我给你煮一碗面吧,弄那个方便面的调料。”   秦月明奇怪地问:“为什么要用方便面的调料?”   魏东流说:“因为我不会调味啊。”   秦月明:“那为什么不直接煮方便面?”   魏东流一脸“你白痴啊”的表情,说:“方便面是油炸食品,对人体不健康。”   秦月明苦笑着说:“那方便面的调料包还放了防腐剂的呢,更不健康。算了吧,你煮面,我来调味。关键是,你确定你会煮面?”   魏东流打了个响指,说:“没煮过,不过,应该很简单吧,不就是干面丢进锅里,煮煮就得了吗?”   秦月明听着都觉得心里捏着一把汗,问:“我靠,你不会水开没煮开就扔面进去吧?”是   结果,这家伙还真不知道,一脸茫然地说:“啊?!这还有讲究?”   秦月明翻了个白眼,“靠,你个家务白痴!怎么这么多年,你还能一如既往白痴下来呢?亏你还在美国独立生活了那么几年!” 说到这里秦月明心里有些不爽,东流在美国是和那个什么赵巧慧同居来着,肯定是那位赵小姐照顾他的吧,看这周到得,叫他往家务白痴的路上一路不回头啊!   魏东流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项绝活呢!我会做意大利面!家里有意大利面和番茄酱,还有牛肉没有?”   秦月明怀疑地看着他,说:“这么高科技的你也会?别弄得糊做一团,还要请人来打扫厨房!”   魏东流书:“别小瞧人!看哥今天给你露一手!”   秦月明撇撇嘴,说:“我对你这要露的一手可太没信心了,不如,你换成露胸肌算了?”   厨房里翻出来一包买了许久都没有开封的意大利面,还是昊昊还没生病的时候买的,番茄酱也有,就是牛肉没有,将就将就用冰箱里冻着的一块猪后臀肉解了冻,用菜刀剁成了肉泥。   结果做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咸鲜可口,博得了秦月明的大力褒扬。   秦月明吃着吃着,忽然回过神来,说:“这个面,你在美国经常做?”   魏东流随口说:“也没有经常,就是她不高兴的时候,我……”说到这里猛然停住。   秦月明将叉子放一旁,用纸巾擦嘴,慢吞吞地说:“原来这是你哄赵小姐的绝活啊?今天太荣幸了!难怪人家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可爱的女人。”   这是吃醋了,还是吃醋了?魏东流苦笑着说:“月明,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这什么隔年的老陈醋,再说,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失忆了嘛,她名义上总是我的女朋友……”   秦月明闷闷地说:“我只知道,我们在以前,前前后后六七年,你没有做过任何一样食物给我吃,可是,你却为她学了一门绝活。”   魏东流无可奈何地说:“哎,你讲不讲理?我不过为了敷衍她,我们住在一起嘛,平时虽然都是钟点工做饭,但是,她会给我做早餐,这个,来而不往非君子,我总不好总吃人家做的,偶尔也反馈一下。再说,她是女孩子的嘛,女孩子都很小心眼,还有来大姨妈心情不好的时候,咳咳,我也就是随便哄一哄……哎呀,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为你苦练厨艺,为你练出许多种绝活出来,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秦月明瞪了他一眼,心想,这样说也还差不多,他偶尔为了她做一顿,是因为想着总吃人家做的不好,说明他们的感情没到那份上,若不然,男人吃女人做的饭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想着那个女的,就像是饭粒里混着的沙子一般,叫秦月明在妒火之下想都没想就冒出一句一直存在心底的疑问:“吃饭不吃饭倒是小事,关键是……你们有没有做过?”   秦月明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折磨自己,他们名义上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在一栋别墅里一起住了好几年,早不是半路上杀出自己这个程咬金,恐怕毕业就要完婚,就没有自己和昊昊什么事了,发生点婚前性行为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是在美国那样开放的国家!   这么一想,秦月明自己也觉得很无趣,垂着头说:“算了,尽说些没意思的,当我没问……”尼玛就是觉得有些亏得慌啊,老子在这里辛辛苦苦的生孩子,带孩子,他和别的女人比翼双飞,好吧,他失忆了失忆了……秦月明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   魏东流定定地看着他,说:“要是我说我没有,你信不信?”   秦月明猛然抬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喜悦和快意:“这……不可能吧,你不要告诉我,不光是选择性失忆,还选择性阳|痿,只能对着我一个人……”只能对着我一个人硬?我靠,这话太不要脸了,简直说不出口,不过,要是真的,那真是……哦呵呵呵,只能说我秦某人太有魅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乖童鞋的地雷,么么~~ 第51章 魏东流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我的能力,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要是不行,能给你捣鼓出这几个娃来?哎,说起来,我这几天正在琢磨着,昊昊最近身体状况还不错,要不要把他接回家来调养一段时间,在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照看着,但是,血液科那地方,经常有人死,昊昊到底小孩子,看多了总是不好……” 秦月明迅速接上他的话,说:“我也这么想,昊昊这阵子看着还真是好多了,人也开朗了许多,多半是因为有了你这个爸爸的缘故,还有你上次给他说的话也还是有点激励作用。嗯,等明天就去给医生商量一下,反正我们家离医院近,万一有什么过去也快。” 魏东流高兴地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太好了,这样,你妈妈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秦月明唇角弯弯地笑,忽地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说:“刚才的账还没算完呢,你别企图转移话题。” 魏东流无奈地挠头,说:“跟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 秦月明执拗地说:“说吧,我想知道。”一对黑色的眼珠子定定地注视着魏东流,说:“你说,我就信,以后再不问你这个事了。” 魏东流蹙着眉,确认似地问:“那就一定得是实话了?我靠,你怎么就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好吧,我说。我和她没做过的原因很简单,她信教,一到美国没过久,就加入了一个什么小团体,就是反对婚前性行为,提倡婚前纯洁、婚后忠贞的那种,其实老美中有些人也没咱们想象的那么乱,所以……” 秦月明有些郁闷,说:“哦,这意思是她不给你上。要是她给你上,你早就上了,卧槽,这不差不多吗?*上的出轨,和精神上的出轨?”不过,貌似要好一些,秦月明平衡着自己。 魏东流一脸的无可奈何,说:“所以说,你在自寻烦恼啊。不过,后来情况起了变化。开始,是她不给上,后来,她偷偷地给我说,情绪气氛到位的情况下,也可以有那么一两次违背的行为,但是,必须给她一个保障,就算暂时不领证吧,至少要回国的时候举行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向亲朋好友们广而告之,我们是即将一脚踏入婚姻坟墓的一对。可是,后来是我退缩了。说老实话,要是她要求不那么多,我和她做了之后自然会娶她,可是,她这么一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姿势,我实在是觉得很不爽。再后来呢,我对她越来越没感觉了,好多次她遮遮掩掩地暗示我,甚至穿着很暴露的衣服勾引我,我都没有那种想法,最后,我就回来找你了。前不久,我收到她的伊妹儿,说是她已经改弦易辙了。这样最好,算是无疾而终。” “哦——“秦月明不知道这时候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最后抓了抓他的头,奖励似地说:“算你还老实。” 魏东流抓住他的手:“那你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经历?” 秦月明心想,我能有个毛的经历啊?生孩子,带孩子都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不过,他眼珠一转,忽然做出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 魏东流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心里满打满算秦月明应该是守身如玉的,可是,看见他这一副表情,顿时像吃饭不小心吃到沙粒一般,带来一种未曾期待的错愕和嫉妒,忍不住脱口而出:“不会吧?难道你中途还和谁……” 我靠,看到秦月明脸上貌似默认的表情,用五爪挠心都不足以形容魏东流的心情,半天才冒出一句:“到什么程度?你们……做过吗?” 秦月明故意做出一脸苦相,说,“我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你又不在,我……实在是太寂寞了……” 见魏东流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秦月明这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昊昊啦,难道我们不是有过最亲密的接触?” 魏东流咬牙切齿地扑上去:“好哇,你耍我!” 两人玩闹了一阵子,魏东流到底也没敢怎么样,苦恼万分地说:“只能看,不能吃,卧槽,这日子还要过七个月?也太悲催了吧?” 秦月明故意使坏,往他耳朵眼里吹着热气,说:“是啊,好难受……” 魏东流受不了了,将秦月明扑到,挺了挺胯,用已经凸显出轮廓的地方在他身上蹭着,呢喃着说:“要不然,我轻轻地进去,就一会儿……” 秦月明坏坏地笑,说:“好啊,不过,你要先给肚里的两个小家伙打个招呼,叫他们先躲开,免得被乱棒打到……” 魏东流马上翻身到另外一边,苦笑着说:“你还真能泼冷水,这叫一个透心凉啊。” 秦月明笑着问:“是吗?比赵小姐的先买票才能上车更能煞风景?” 魏东流:“不许再提起她!” ※※※※※※※※※※※※ 不过,钟可盈那边是躲不开的,特别是现在已经过了魏光辉当初说的那个两个月的时限,她越发发了狠一般地找魏东流,这一天终于成功地在医院里将不听话的儿子堵住。 魏东流无奈地说:“妈,你就不能消停点吗?这……正在给昊昊办出院手续呢,哪有空听你说……” 钟可盈气得一戳他胸口,说:“我真是白养你了!这几天我见天地找你,你就躲我!你知不知道,你爸在外面有人了!” 魏东流无所谓地说:“他在外面有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你要是看不过,也……其实,我真不介意,只要你高兴就好……” 钟可盈气得跺脚,说:“胡说!我是那种人吗?东流,妈妈事事都为你考虑,你也为妈想想啊。被扔在这么个贵地方,你爸不管我,你也不管我,还个个都气我,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很多人向这一对争执的母子投来或好奇或诧异的目光,还有些人见钟可盈上了点年纪,衣着十分讲究,便窃窃私语开了: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估计是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刚才好像听见女的说什么白养了,现在这个男女之间的事儿简直了……” 魏东流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这是我妈!胡说什么!” 他赶紧把钟可盈拉到相比安静的地方,焦躁不安地说:“ 妈你别闹了行不行?你要闹也行,你要找对人闹啊,我爸在外面有人了,你寻着我闹什么啊。” 钟可盈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这事儿的起因还不都是你?要不是你和秦月明鬼混,你爸爸能……” 她上前拉住魏东流的衣袖,说:“东流,跟妈妈回家吧,你忍心看着妈这么没着没落的……” 魏东流深深蹙眉,说:“这个……妈,我是不忍心,可是,我还是想说,你搞错了重点,弄错了对象啊,爸在外面有人,你该找他去啊,你扭着我说,除了叫我难受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回G市的话,我以后会回去的,等月明生了双胞胎,昊昊的病也治好了,我们一家人都会去G市,看看你,也看看爸,好吗?” “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你爸都把我们娘儿俩个扫地出门了,还看什么看,亡羊补牢也没用了!”钟可盈的脸上由小雨变大雨。 魏东流束手无策,还是坚持说:“妈,你别哭了,你哭也没用,我不会跟你走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爸打个电话,我倒要问问他。我记得以前他还教育我说,我将来要成为魏氏的继承人,必须比普通人担负的更多,要有更加强烈的社会责任感。那现在,他却强令我抛弃怀孕的妻子和生病的孩子,哪一点体现了责任感?还有,他自己呢,家暴你,抛弃你,还婚内出轨,他怎么能好意思?” 钟可盈抓住他打算拨号码的手,说:“你还嫌没把你爸惹急眼呢?还要拿草棍儿去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妈这么忍辱负重地,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秦月明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伯母,你心里想着是为他好,实际的结果真的会好吗?恐怕未必吧。其实,我和东流都十分后悔,如果我们当年再多坚持一下,我们就不会经历这么多分离的痛苦。所以,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也不会再听信你以爱为名的摆布,东流也不会。为了孩子们,我们要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第52章 不管怎么样,现在一家人高高兴兴把家回,总不能把钟可盈一个人扔下,所以,魏东流尽管有些烦躁,还是只能把她请回家。 因为秦月明现在的身子不能再抱昊昊了,所以,昊昊只能往魏东流的身上爬。因为钟可盈一直扭着和魏东流说话,而小家伙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总是没一副好脸色的婆婆,便一直将小脸埋在魏东流的胸口颈脖之间,小小的身体挂在魏东流高大伟岸的身体上,跟个小松鼠似地。 回了家,秦月明迅速地躲回了自己的屋子,秦妈妈则忙着去买菜做饭,魏东流没办法只能苦哈哈地陪着满腹怨言的老妈,听她那几乎要把耳朵里的茧子磨出来的老生常谈。 还好有昊昊陪着,魏东流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妈的唠叨,时不时地用手指咯吱一下昊昊的小身体,昊昊怕痒,“格格”笑了两声,乱扭着身体,嘴里嘟哝着“爸爸好坏”什么的。 钟可盈这才注意到昊昊,话说她虽然见了昊昊十多次,却从来没在意过这个小孙子,还不如第一次在G市时看秦月明拿过来的照片的时候看得清楚仔细,印象里记得这孩子长得很像魏东流就是了,这时候嘴巴说干了儿子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钟可盈索性停了下来,对昊昊说:“过来,昊昊,让奶奶看看你。” 昊昊一贯是见她指着爸爸的鼻子颐指气使地骂人的样子,早生了害怕和不喜欢的心理,哪里会去亲近她?听了这话,索性跟个小鸵鸟一样,一头扎在魏东流的胸口上,根本不肯抬头。 钟可盈打开皮包,在包里到处翻找,说:“咦,我记得我包里有块巧克力的,去哪儿了呢?来,乖乖,奶奶喜欢你,给你个大红包好不好?” 魏东流配合着妈妈哄着昊昊,说:“来嘛,昊昊,这是奶奶,或者你叫婆婆也可以,来,快和婆婆亲一个,她也喜欢你的。” 昊昊还是不理,钟可盈逗了几下,没耐心了,便严厉起来,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 魏东流顿时火了,直直地看着她,说:“小孩子是最天真,也是最直接的,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你平时对昊昊不管不看的,还能指望他一见着你就喜欢你和你亲近呢?任何事情都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钟可盈被呛了这么一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魏东流的眉心几乎打成一个大结,说:“妈,你生我养我爱我,凡事都为我好,我心里很清楚,也很感恩,可是,现在我也同样是为人父母,我能不爱我自己的孩子,处处为孩子考虑打算吗?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们跟你走?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说多了真的伤感情。” 魏东流才说完,昊昊忽然将埋在他胸口上的小脑袋抬起来,小胳膊抱住爸爸的脖子,在他脸上“啵”地一声响亮地亲了一口,喊了一声:“爸爸,我也爱你。” 清脆的童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却带来震耳发聩般的效果,钟可盈张开嘴巴,怔在那里。 昊昊转过脸来,静静地看着钟可盈,孩童特有的清澈的眼神在上午明亮的日光下亮得出奇,像小镜子一般,照出钟可盈华美优雅的衣裳下无所遁形的自私自利来,叫她那些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定定地出神:这孩子长得和东流小时候还真的很像! 秦妈妈做好了饭菜,过来敲门,自来熟地招呼钟可盈说:“大妹子,过来一起吃饭。我的手艺不好,别嫌弃,随便吃点。” 她的饭菜手艺钟可盈肯定是瞧不上的,还什么“大妹子”,这什么称呼,她可没打算和秦家结什么亲家,可是,孩子都生了,据说秦月明肚里还揣了两个,想和他们撇清关系也撇清不了啊,钟可盈正在迟疑,这边魏东流已经代她应承了,说:“好,妈,我和我妈妈再说几句话,马上就一起过来。” 钟可盈一脸受打击的表情,说:“你管她喊妈?” 魏东流理所当然地说:“本来就是啊,她是我媳妇的妈,我当然也喊妈。妈,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钟可盈别别扭扭地被拉到饭桌上,其他人都坦然自若地吃饭,唯有她局促不安,秦妈妈则一直热情地给她夹菜,找她说话,“伸手不打笑脸人”,钟可盈也只得含含糊糊地应她几声。 秦妈妈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家常风味很适合下饭,特别是有一道蒜蓉开边虾,油炸得黄灿灿的,虾的鲜味里面混着蒜茸的香气,酥香可口,桌上佐餐的猕猴桃汁是秦月明榨的,也十分清甜爽口。丰盛的菜肴,和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叫钟可盈想起自家豪华却总是空旷寂静的餐桌,魏青山和她不和,基本就没回家吃饭的时候,魏光辉不是应酬就是出去放松,也很少在家里吃饭,偶尔过年过节才有聚在一起的时候。像这样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地吃饭,在魏家大宅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的。 钟可盈的心情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魏东流给妈妈夹了一块东坡肉,说:“妈,你吃这个,肉皮里有胶原蛋白,对皮肤好。” 钟可盈笑了笑,说:“你还知道什么是胶原蛋白呢?” 魏东流扬起唇角,笑道:“得亏你从小教育啊。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老是往脸上抹东西,有时候一脸黑,有时候一脸白,那时候不懂,还以为妈妈怎么了呢,现在才知道,原来妈妈是爱美。” 说得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见妈妈的表情越发轻松了起来,魏东流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妈,我觉得爸爸是故意哄你的,你想,他要是真在外面有人,还能自己告诉你,一般情况不是藏还藏不及吗?我觉得,他多半是想叫你回去了,又不甘心,最后来使一下诈。你放心吧,没准过两天,他就叫你回去了,然后另外想招来对付我和月明。” 钟可盈一想是这个道理,能回家去了固然是好,却有有些丢不下儿子,正想开口,那边秦妈妈却说:“大妹子,我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也太顺着他一点了!当然,你家魏总裁是牛,可他是你男人,是你丈夫,在外面随便他牛,回到家,你们是两口子,是东流的父母,你们是平等的,凭什么他说什么你就得听?一点没做好的,还连打带骂的,凭什么?” 钟可盈尴尬地说:“你不了解情况。” 秦妈妈说:“情况我早就了解了。不管是为着什么事,他都不该这样对你,你要是还乖乖地什么都由着他,他以后还会变本加厉。男人啊,有时候你得把他当驴子,别总是顺着他。” 魏东流和秦月明:“……”驴子?!!!OMG!!! 钟可盈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可惜,钟可盈没来得及实施她的驯驴计划,饭刚吃完,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号码,正是魏光辉。 平时都是钟可盈主动打电话汇报情况,他打过来的时候基本没有。他还总是一副爱理不理,冷冷淡淡的口气, 这倒是难得呢,钟可盈沉吟了一下,缓缓地接通了电话。 魏光辉的声音传来,是难得的慌乱:“你怎么还没搞定?东流呢?” 钟可盈难得硬气了一回,说:“原来你只是想儿子的时候才会记得给我打电话。魏光辉,我算你的什么人?算老婆吗?有这样对老婆的吗?” 魏光辉不耐烦地说:“少胡搅蛮缠!家里出大事了!叫东流接电话,我要他马上回来!” 钟可盈嗤笑着说:“我天天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劝呢,还没有效果,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叫得他乖乖地往回走呢?” 魏光辉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不容置疑地说:“他必须回来。青山,得白血病了,而且,是晚期。” “什么?!!!”钟可盈惊得几乎把手机都掉落了。 魏光辉沉痛地说:“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有东流一个儿子了。” 第53章 魏东流有些不太相信,他有两年没见过魏青山了,记忆里还是那一副傲慢的脸,怎么好好地会得了白血病? 不过,老爸再怎么居心叵测,应该也不会拿魏青山的健康来哄骗自己,他对魏青山的宠爱可是一点也不下于自己,魏东流暗自忖度着,又想到,而且,这件事也活活地打了老爸老妈的嘴,他们口口声声说是秦月明男人生子基因有问题才回导致昊昊的恶疾,现在魏青山得了甚至更严重的血液病,说明基因有问题是魏家才对。 魏东流接过钟可盈递过来的手机,听着老爸在电话里说着许许多多的话,只是“嗯嗯”地答应着,却没个准话,直到魏光辉提高了声调,生气地问:“到底你还在磨蹭什么?你哥哥病得要死了,你难道不打算过来看看他?你还有人心没有?” 魏东流慢吞吞地说:“其实,大哥未必乐意见到我,爸你知道的,我们兄弟一贯不和,再者,我还有些担心,怕这一去,就被你扣下了。爸,你可是有前科的,别怪我疑心重……” 话虽如此说,魏东流心里却有数,若是魏青山真的得了白血病,自己作为亲弟弟是无论如何都要过去G市一趟,哪怕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场面上总要做做样子,魏家可是个大家族,不然还不得叫亲戚朋友们戳着背脊骨骂呢,想到这里,魏东流下意识地将征询的目光投往在一旁关切地听着动静的秦月明,秦月明表情无奈,却微微一点头,意思是“道义上确实应该去一趟。” 魏东流心里有了数,却不肯就这么轻易地答应老爸,继续和他讨价还价。 “谁要扣下过你?老子扣下你,也是为了让你享福!这么些年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魏光辉在电话那一头几乎气得七窍生烟,从来都十分注重风度体面的他居然像个市井粗汉一般骂骂咧咧,出口成“脏”,直到魏东流打断他:“好吧,我去一趟,不过,有言在先,你必须要保证,不得使出阴谋诡计来限制和羁绊我的人身自由。” 魏青山在电话那头咆哮了半天,最后终于还是让步,说:“要不是为了你哥哥,简直难得搭理你!老子白养你个孽子了!” 钟可盈赶紧订机票去了,半个小时后打来电话,说已经订下了两张当晚九点的头等舱,吃过晚饭就出发,魏东流皱了皱眉,说:“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我和月明还有些话要说。算了算了,订了就算了。妈你自己回酒店收拾东西,自己吃晚饭吧,到八点的时候我打车过来接你,你就估摸着时间在酒店大堂里等着。” 魏东流凝视着秦月明,见他眉尖微蹙,似乎藏着说不清的忧愁,不禁抓了他的手在掌心,温柔地婆娑着,说:“我知道你不放心。不然,我再订一张票,你和我一起去吧。” 秦月明摇摇头,说:“若是你爸真要弄什么手脚,我就是跟去了,也顶不了什么作用,再说,我现在怀着孩子,自身就是负担累赘,跟去了反而坏事。” 魏东流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忍地说:“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免得多生事端。没办法,现在,万事都没有你重要……” 秦月明说:“还是去一趟吧,不然,你以后在魏家都抬不起头来,哥哥病得要死,你当弟弟的不管不问不关心,连面都不见,叫人寒心啊。再者,魏青山以前帮助过我和昊昊很多,我还是心存感激的。” “可是,”秦月明反手抓住了魏东流的手,眼中泪光莹然,“我真的很担心,不光是担心你爸爸会关起你来,不许你回来,还担心他会不会给你打一种针,打了之后就会丧失记忆,你又不记得我和昊昊了……” “不会的,不会的,”魏东流一把抱住了秦月明,雨点般的吻落下来,伴随着急切的誓言:“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那样的事情。我说过的,从此以后,我就算是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我爱你,月明。” 秦月明回吻着他,说:“那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就算你被你爸爸关起来,或者暂时回来不了,总之,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还有,孩子们,一起等你。” 魏东流的手抚摸着他柔软的腹部,说:“好。就跟韦小宝说的一样,死约会,不见不散。” ※※※※※※ 魏东流走了之后,秦月明心里没着没落的,生怕他中了魏光辉的圈套,好在魏东流每天都会打个电话来,算是报平安吧,实在是不方便打电话的时候就会发一则短信,秦月明这才略微放了点心。 只是,虽然家里只少了魏东流一个人,却似乎带走了许多的欢声笑语,不光是昊昊每天不掰着手指头数着爸爸去了多少天,还有多久回来,就连秦妈妈偶尔都念叨两声“小魏什么时候回来啊?” 秦月明总是笑着说:“就快了吧。”心里却是没底,以魏光辉的行事风格和雷霆手段,加上现在魏青山又是这么一副病体,他肯放魏东流走才是不可思议。 可是,现在,也只能等。 秦月明没想到,魏东流这一次却很快就回来了,三个星期之后。 同时,还有魏青山的死讯。 秦月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怎么会这么快?” 魏东流叹气说:“我第一天看到大哥,就知道他没多少日子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没了。” 秦月明问:“你怎么知道的?” 魏东流说:“就是陪着昊昊在医院里的时候知道的呀。上次,昊昊的隔壁病房的病人不就是得了白血病,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当时,医生就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因为她脸上长了一种青色的瘢斑,医生说,他们私下管那个叫‘死神之吻’,只要脸上出现了这种瘢斑,死亡就不远了。当时,我看到大哥的脸上就长了这个,而且还不少。” 秦月明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魏东流素来和魏青山不对付,平时都是直呼其名的,而这一次回来,他改口喊大哥了,是不是说明…… 秦月明来不及问这个,因为有更大的疑问:“我还以为你爸肯定会把你看管起来,毕竟……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魏东流苦笑了一下,说:“这一次,我和我爸的父子关系是彻底崩了,他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他。我究竟不知道,我不过是想要卫护我喜欢的人和我的孩子们,怎么他就是容不下呢?” 从魏东流后来的描述中,秦月明了解到:魏光辉始终不能接受秦月明一个男人做他的儿媳,也不能接受秦月明生的孩子做魏家将来的继承人,两父子在这三个星期里展开了艰苦卓绝的谈判和家庭战争,相持不下,最后,反而是魏青山支持了魏东流。 秦月明纳闷地说:“你大哥不是一向不喜欢你吗?怎么最后反而是他最支持你呢?难道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魏东流默了一下,说:“也许是吧,有些事情可能只能经历过沧桑才能懂得,我和大哥之间的由来已久的敌视,其实还是因为利益,他总是疑心我要夺他的班,再说又不是一个妈生的。这一次过去,他满心以为我是来看他笑话的,所以,我就跟他说明了,魏家的家业,我,彻底放弃,难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既然爸爸不赞同我们,我可能就不会再回魏家了。大哥听了很动容,又说起你,说当时他还不知道昊昊是你亲生的孩子,他那时候简直理解不了你,后来才闹明白你我之间的关系,他那时候很羡慕我们能这样相爱,他说他这辈子就没有为谁付出过,拼搏过,等到想要付出,想要拼搏的时候,却没有机会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兄弟不仅冰释前嫌,大哥还帮我向老爸据理力争,闹得老爸没办法,最后气得说,我要实在想和你在一起也可以,从此就不算魏家的儿子了。” 说着,魏东流又拿出一张卡来,说:“这是大哥给我的。我本来不想要大哥的钱,可是,他说,这是给侄儿侄女们的,可怜他这一辈子没个后人,身后余下许多钱,也不知道给谁。唉——“魏东流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我第一天看见大哥的样子,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剃了个光头,头皮露出来,显得他苍白带青的脸色跟鬼一样。” 秦月明亦是心中戚戚,说:“死者已矣,我们为他祈福吧,希望他在那边可以找到真爱,不再孤独一人。” 魏东流重重地点头,说:“嗯,我们好好地过,把大哥那一份也带上。” 过了三个月,秦月明的肚子渐渐地隆起,开始像个孕夫的模样了。 第54章 完结章 一 四个月后的一天。 魏东流正在书房里推敲着自己的毕业论文的前论部分的,他琢磨着,虽然现在距离提交论文的时间还早,但是,月明一旦生产,还有昊昊的手术等,都是劳神费力的事情,不如趁着现在早做准备。 秦月明扶着大肚子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杯茶,放在他的书桌边。 魏东流合上笔记本,说:“祖宗,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还给我倒什么茶?” 秦月明皱眉说:“躺着难受,坐着难受,连站着都难受,只好找点事情做。”又叹着气说:“记得上次怀昊昊的时候不难受啊,也没觉着什么,几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就生了,怎么这一次这么恼火?” 魏东流起身,扶着他在阳台附近的一张特制的宽大藤椅上坐下,说:“这一次是两个孩子,当然负担要大得多,再忍忍吧,再有两个月就生了。” 说到这里,秦月明的眼睛里燃起一簇喜悦的火焰,低声说:“现在七个月了,医生说,再熬一个月,就是马上剖腹产也没问题,当初幸亏你拿的主意,不然……” “不,还是让孩子们足月生出来,反正昊昊现在的病情也很平稳,”魏东流在他的脚边蹲下,将手掌盖在他的腹部,能感觉到这会儿肚里的胎儿十分活跃,不时地在他掌下滚过,惹得魏东流不自禁地笑,说:“孩子们很调皮啊,应该是两个健康好动的小家伙,让他们在你肚子里多养养,享受妈妈的温暖。” 秦月明是难受,因为双胞胎的原因,七个月的肚子大得比人家要临产的还要夸张,因为身体重起床翻身都很困难,又顶着胃,饭都吃不下,为了孩子不得不吃,只好少食多餐,连累得秦妈妈也很辛苦,每天要做五顿饭。 但是,又不能老是躺着,还是要出去散散步啊,活动一下什么的,可是,他这副形象,怎么敢出去乱晃? 魏东流蹙眉说:“要是家里有个游泳池就好了,水有浮力,飘在里面能减轻许多身体负担,要不然,我们去买个带游泳池的别墅吧,买个小点的,大哥给我的钱应该够了。唉,最近怎么这么穷?” 秦月明戳了一下他脑门,开玩笑说:“后悔了吗?从富二代变成穷二代?” 昊昊跑了进来,欢快地说:“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害得我到处找。爸爸,爸爸,你刚才说爹地是什么,什么富二代穷二代的,是什么意思?我算什么的,是富三代还是穷三代?” 秦月明摸着昊昊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吟吟地说:“就是说,你爹地的爸爸很有钱,是富一代,所以,你爹地就是富二代,但是,他玩单反了,玩单反,穷三代啊,于是他穷了,变成了穷二代,不过,还不算太穷,只要他改过自新,咱们又会变成有钱人,所以,你肯定会是富三代,哈哈哈,明白了吗?” 魏东流哭笑不得地说:“别胡说了……” “明白了,原来爹地是败家子啊,玩单反把自己完成穷二代的。”清脆的童声欢快地响起来,昊昊又乐颠颠地跑到魏东流跟前,黑亮亮的眼珠子盯着爹地,很认真地说:“爹地,你现在开始不玩单反,努力工作,还来得及哟。加油,我看好你哟。” 魏东流哑然失笑,将昊昊抱在自己膝盖上,逗着他说:“昊昊想当富三代?” 昊昊点了点头,说:“嗯,我记得以前幼儿园有个小朋友,他爸爸每次都开不一样的车来接他,有时候是宝马,有时候是凯迪拉克,小朋友们都说,他是个富二代,他爸爸很有钱。” 魏东流揪了揪他的小鼻子,说:“那也不一定,也许他爸爸是个司机,或者租车行的小工,车子都是别人的。爹地会努力的,不过,不是为了让你成为富三代而努力。昊昊应该自己努力成为像爷爷那样的富一代才好,将来让你的儿子当富二代。” “好耶!”昊昊扭着身体从他腿上滑下来,说:“我听见奶奶说酥炸小黄鱼做好了,我去给爸爸端过来。” 哦,某人的加餐时间又到了。 一会儿,魏东流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我下午三点的飞机过来,你来机场接我一下。” 秦月明探询地问:“你妈要来?” 魏东流无奈地说:“已经在路上上,劝都劝不住。” 秦月明敏感地觉出异常来,又问:“到底怎么了?你妈妈要在我们这里住?住多久?” 魏东流眉心纠结,说:“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我爸妈正式离婚了,我妈这次是投奔我们来了,估计她心情不会太好,你对她态度好一点。嗯,可能会在我们家里住下,也不一定,她哪里住得惯我们这么窄的房子?住几天就会走,你放心好了。” 秦月明纳闷地说:“怎么还是离婚了呢?估计还是因为你的原因。老头做得太绝了,就算是你不好,他怎么拿你妈撒气呢,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闹? ” 魏东流的唇抿得紧紧地,显然在压制着怒火,半天才说:“他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了,所以……” 秦月明这才明白过来,魏老头这是彻底放弃魏东流,另外培养接班人的节奏啊,够狠! 魏东流的表情愤怒而受伤,说:“我不在乎他的钱,可是,他这样对我妈,我……” 秦月明想拥抱他来安慰一下,不过,实在是起身很困难,只能作罢,说:“无所谓啊,他不在意我们,我们也不在意他,把他当空气好了。” 钟可盈这次来,简直就是搬家的节奏,行李放下,魏东流给她准备的那一间客房顿时就满了,连进出都很困难,魏东流只好又挪了两个大箱子暂时放去客厅,才能勉强空出点走路的地儿,他抱歉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好好归整一下。” 钟可盈皱着眉头说:“还归整什么呀,再怎么归整也就是这么间屋子!得了,妈妈有钱,明天咱们就去另外买一所大房子去,大家住得舒服点!” 魏东流不高兴地说:“我不想用他的钱!” 钟可盈说:“什么他的钱啊,那是我的钱!是我的离婚赡养费,是我的青春损失费,是我三十年辛辛苦苦为他打理家宅、生儿育女的补偿!” 魏东流蹙眉说:“那就更不能用了。妈,你要实在住不惯,你另外买房子,不过,不要考虑我和月明的,我们在这里住惯了,挺好,不想换。” 钟可盈嚷嚷着说:“那怎么行,我来就是为了投奔儿子,怎么还一个人住外面去?” 最后,钟可盈委委屈屈地住下了。 本来魏东流正是头大,生怕她和月明起什么矛盾,毕竟她一开始就瞧不上月明,可是,钟可盈这一回倒像是想通了,从来没有找过什么麻烦,只是成天骂魏光辉那个没良心的,生个儿子没屁|眼什么的。 魏东流无奈地说:“妈,我怎么觉得你这一次来,变得粗鲁了很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钟可盈没好气地说:“换了你,几十年的夫妻,就这样被他扫地出门,你不得恨得骂?” 魏东流委婉地说:“骂当然可以,不过,能不能注意点措辞?月明也怀着孩子呢,你这个……” 钟可盈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同性恋,秦月明身体还异常,说不定生孩子都要用那个地方,便“哦”了一声,说:“那我换个词,叫他个王八蛋生个儿子是小王八蛋,没智商的白痴……” 魏东流循循善诱地说:“妈,我看你是闲的,其实,他可以那么干,你也可以啊,夕阳红黄昏恋也是美谈啊,真的,我一点也不介意……”老妈要是黄昏恋了,正好搬出去,虽然现在没有和月明闹什么矛盾,那也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盯着,月明又是大肚子,大家忍让着而已,将来的事情说不准,他们就不可能有正常的婆媳关系,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魏东流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钟可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你不介意,我很介意。你爸爸找的可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还要生孩子呢,我能吗?我能找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生孩子吗?是,我有钱,魏光辉给我了八亿块的离婚补偿,我可以去找小白脸,可是,那能一起过日子吗?还不是图的我的钱!找老头?那我更不乐意了,凭什么呀?不是脾气古怪的被离婚的,就是死了老婆的,想着就膈应,还要去伺候他!要是结发夫妻,伺候一下也就得了,我凭什么伺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头,还倒贴呢?” 魏东流被他妈的逻辑打败了,说:“也没你说得那么绝对吧?那么多再婚的,人家不都很幸福吗?再说,我这不是怕你没事做寂寞吗?”女人没事干,是非就多啊,魏东流揉了揉眉心。 好在钟可盈除了天天骂魏光辉之外也没别的,总算迎来了秦月明生产的时候。 是一对龙凤胎。 当孩子被抱到魏东流的眼前,他几乎是喜极而泣。 这两个孩子带来的不仅是新生儿的喜悦,这是他和秦月明的精血融汇在一起,还有昊昊,从此,血肉不分离! ※※※※※ 一年后。 魏东流赴美参加毕业论文答辩,拿到毕业证后回国,与家人重逢。 随后,和秦月明一起创建了一个小公司,不能日进斗金,却也还不错,加上时间自由,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昊昊做了手术以后基本恢复了健康,术后观察两个月加上后来的复诊,医生谨慎地建议可以让他和别的同龄的孩子一样去上学,魏东流和秦月明千挑万选,为昊昊择定了一所私立贵族小学,图的就是老师年轻有干劲肯负责,而且保证会每天和家长沟通,交流昊昊的各种情况,昊昊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在家里又呆了大半年,几乎和别的孩子没有接触,才去的时候还有些怯生生的,不过,孩子就是孩子,天性都是贪玩和热情的,不过一个星期,他就爱上了学校,爱上了自己的班级、老师和小伙伴,明天一回家,就叽叽喳喳说个没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啊,老师表扬啊,还有和同学又玩了什么新游戏啊之类的,新鲜得不得了。 至于那一对龙凤胎,先出来的是儿子,取小名为虎子,后来的是女儿,取小名为薇拉。秦月明就很纳闷地魏东流:“你这名字怎么取得,怎么前一个那么乡土气息,后来的又一下变得小资了起来?” 魏东流笑,说:“这不是中西合璧,土洋结合吗?第一,有中国特色,第二,向开放的世界敞开胸怀……” “拉倒吧,你就是物以稀为贵,有两儿子了,所以稀罕女儿,精挑细选了个好名字,儿子就随便起了个名。” 魏东流纠正说:“哪里啊,我真是看他长得虎头虎脑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划过虎子这个名,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秦月明哼了一声,说:“你就直说看着虎子这娃调皮呗。” 还别说,虎子这小娃娃,真是调皮得像得了多动症一样,一刻都不能停,特别是他九个月大会爬了的时候,成天爬来爬去的,把几个大人折腾得够呛,特别是嘴碎的秦妈妈,一个劲儿地夸那小姑娘薇拉,说:“看看你妹妹,多老实啊,安安静静地,一个娃娃就玩半天,一点不招人烦,你呀,是屁股上长了钉子吗?怎么就呆不住呢?” 最后,精力异常旺盛的虎子的看护工作就落在了魏东流的身上,他很无奈啊,这小子简直就不是一般地折磨人,几次都折磨得他想给跪了,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啊,带孩子真不容易。 这一天,秦月明听到虎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出来,皱着眉问:“东流,虎子又怎么了?薇拉才睡下,别闹醒了。” 魏东流拎着虎子出来,在他圆圆白白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说:“不许哭了,别把妹妹吵醒!” 秦月明瞪了他一眼,说:“干嘛呢?干嘛打我儿子?” 虎子哭得满脸都是眼泪,指着魏东流,用他才学会的几个字控诉着爹地的罪行:“糖……糖……藏……糖糖……” 秦月明问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虎子以为魏东流偷吃了他的糖果,还藏起来了。 秦月明忙将糖罐子拿过来,说:“好了,别哭了,都给你,拿着玩,不能吃,要坏牙齿的。” 虎子还是哭,指着魏东流说:“还要……他藏……宝宝的糖糖……” 魏东流一摊手,说:“没有,没藏你的糖糖。” 虎子哭着爬到魏东流的身上,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他的喉结处,使劲地抠,小嘴还说:“糖糖……在这里……” 秦月明先是目瞪口呆,随后爆出一阵大笑,赶紧把儿子抱过来,说:“小傻瓜,你要是把那一块糖抠出来,你爹地就成东方不败了!哈哈哈!” 魏东流哭笑不得,见秦月明笑得几乎跌倒的样子,便起了促狭之心,拉着虎子的手摸到秦月明的喉结处,诱导地说:“这里还有糖糖……” 这下子好了,战火顺利转移。 钟可盈后来还是住不惯,一个月后终于还是自己买了房子搬出去,只是每天都会去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和秦月明之间也是相敬如宾,婆媳两安。魏东流总算是放了心,妈妈这一次还算通情达理,没叫他做婆媳之间的夹心饼干。这一次,钟可盈来了,逗了两下虎子和薇拉,就去书房找魏东流,故作神秘地说:“ 你爸那边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公司出了什么状况吗?还是怎么地”魏东流随口问,眼睛都没离开电脑屏幕,转念一想,要是魏氏出状况了,妈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副兴奋得有点幸灾乐祸的口气呢?那会是什么事情呢,还大事? 钟可盈一脸兴奋地说:“魏光辉那个儿子,就是跟那个贱货生的,原来是个智障儿!” 魏东流:“……” 钟可盈哼笑着说:“我原来就说他会有报应的,果然是一报还一报,老天爷长了眼的啊!” 第55章 大结局二 钟可盈很不满魏东流的平淡表情,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魏东流无奈地叹气,说:“你希望我什么反应?我多了一个智障弟弟,难道要表现得很欢欣鼓舞?” 钟可盈气得戳他的额头,说:“你怎么就……唉,你想想,那个智障儿肯定是没法继承魏家家业的,再说,你爸最爱面子,这个简直就是丢人现眼活打嘴啊,你信不信,不出三个月,你爸得把那贱人和智障儿一起扫地出门。到时候,他还不得向你……” “不会,”魏东流摇摇头,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死鸭子嘴硬到底,绝不低头服软。” 钟可盈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你看在魏家家业的份上,就不能服个软,给你爸一个台阶下?妈这可都是为了你考虑啊……” “不必,我们现在挺好的,一家和乐,生活无忧,”魏东流看着她,说:“妈,我知道你的心思了,感情你还是在等他回头呢,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你还巴巴地等人家离婚再和你复婚呢?这有意思吗?不嫌掉价啊?魏东流不好意思说得太明,毕竟要给老妈留点面子。 钟可盈哼了一声,说:“都这样了,迟早得离!等着瞧吧。” 从这一天开始,钟可盈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都在给G市的亲友们打电话,了解魏光辉那边的情况,然后搬给魏东流听: “魏光辉那智障的傻儿子只会傻笑,一笑就留一啪啦口水,恶心死人……” “魏光辉当众和那贱人吵架,还扇了那贱人一巴掌……” “魏光辉开始不回家了……” “那个贱人居然红杏出墙了,也难怪,天天挨打,守着个老丈夫和智障儿子还能心甘情愿就奇怪了……” 魏东流无可奈何地打断满眼冒绿光的老妈,说:“妈,你别老对着我,我这理账呢,看你这一搅合,都错了!” 钟可盈不以为然地说:“理这些小账做什么!你横竖是要回魏氏做大事情的!” 魏东流早被这副论调磨得耳朵里出了茧子,摇摇头,恨不能塞一团棉花把耳朵堵住,把老妈的唠叨隔绝开来。 钟可盈抓住他的肩膀,说:“你是真不在意,还是韬光养晦,故意装作不在意?” 魏东流皱了皱眉,说:“妈,我装样子给你看有意义吗?唉,我和月明都觉得现在这样是最好,记得以前看过一句话,中流的生活其实是最美满的,既不招人艳羡,树大招风,也不至于零落泥淖……” 钟可盈磨破了嘴皮子,也说服不了他,悻悻然地说:“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为几个孩子想想!若是回归魏氏,他们的将来能获得更大更广阔的平台!” 这句话倒是叫魏东流愣了一下神,钟可盈知道这句话总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当下也不再多言,留给他思考的空间,转而出去找秦月明说项。 秦月明微笑着听完了钟可盈的话,低头饮茶不语,钟可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心里着急,也喝下一口茉莉花茶,压压心火,问:“小秦,你倒是给东流说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哦?什么好机会?”秦月明挑眉问道。 钟可盈说:“这不明摆着的吗?出了这种事,东流他爸肯定是想要东流回去的,不过呢,他是拉不下面子,东流最好能主动服个软,给他递个话过去,他有了台阶有了面子,不就顺理成章地下来了吗?至于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私下和东流他爸说清楚的,你和东流感情这么好,又生了三个孩子,他怎么也会……” 秦月明打断了她的话:“我懂了,伯母的意思就是说魏总裁会默许我和东流在一起,不再粗暴干涉,是吗?” 钟可盈笑着说:“意思呢也差不离,只是你这个话,说得……咳咳……是不是……” “你们都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得吗?”秦月明冷笑不已,“伯母,其实你在内心里一直是看不起我,也不肯承认我的,只不过,现在迫于形势,不得不让步而已,更别说魏总裁了。既然如此,现在这样保持距离不是很好吗?我们并不稀罕魏家的富贵,至于孩子们,我们也不希望他们身上都罩着个魏家少爷小姐的光环长大,我们会负起父母的责任来,从小教导他们自尊自爱,努力拼搏,自己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钟可盈两头碰壁,顿时萎了,口气了软了下来,说:“小秦……月明……我没有看不起你啊……你看我这一次来,一点也没有怎么着你吧,还有对孩子们,我也是真心喜爱,你看我给他们买那么多玩具衣服……”钟可盈有些说不下去,诚然她为了表达爱意,在几个孩子身上都砸了很多钱,两个小的还不觉得,毕竟还没什么意识,可是,昊昊呢,还是喜欢穿秦妈妈手织的毛衣,尽管是旧毛线编的又花色也很一般,根本比不上她买的昂贵的纯羊绒毛衣。 “好吧,是我不好,是我做得不好,月明,我给你道歉,”钟可盈不甘心,还是试图说服秦月明:“ 可是,月明,请你也为东流想想,他以前一直是想要继承魏家家业的,他从小受的教导,还有他学的专业,都是为此而做准备的,现在,就这样放弃了,我实在是为他可惜啊……你们不要觉得我只是在为自己打算,只是想着要恢复我魏太太的名号,我其实也是实实在在在为东流,为孙子孙女们考虑啊。说起来,我有什么呢,我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太婆,还有八亿块的离婚赡养费,吃不完用不完,我不是非要回魏家不可的,但是,我就是希望东流能回去,因为,魏家的家业,本来就是他的!” 秦月明久久地审视着她,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和东流商量一下吧。” 第二天,钟可盈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听他们商量的结果,魏东流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妈,这个事,我和月明商量好了,回归魏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一次,我要和月明一起回去,我要他,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 钟可盈先是一喜,随后沉下脸,说:“你这什么意思?” 魏东流的目光不躲不闪,直直地对着她,里面是毫不退让的决心,说:“我想举行婚礼,让魏家的亲友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你疯了?”钟可盈惊怒交加,“这种事情能自己掩着就好,怎么还到处叫人知道?” 魏东流说:“不会很张扬,就是宴请我们两家人里面要好的长辈亲友,只要做得到位,没有人会出去乱说的。其实,我知道,以现行的婚姻制度,我怎么也不能给月明一个平等合法的婚姻,不过,我会要尽我最大的努力。” 钟可盈扶额,说:“你爸肯定不会答应的。” 魏东流说:“谈不拢就算了。” 魏光辉最后还是和第三任妻子离婚,但是,智障儿子却归了他。魏光辉是个高傲的性子,这种时候,他心里虽然无比想要儿子带着孙子孙女们回归魏家,却一直也没有主动投过橄榄枝,只是忍受着锥心般的痛苦死撑着。 到了这把年纪,身体技能本身就是逐渐衰退,加上接二连三的打击,魏光辉不可避免地呈现老态,而“商场如战场”,一点疏忽大意就会导致难以估量的损失。魏氏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除了经营有道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魏光辉经常买下一些濒临破产的公司,玩资产重组的把戏,尽管有失手的时候,总的来说,是获益良多,当然,高收益就伴随着高风险,魏光辉之前失手少,是因为他全力以赴地研究和推敲过了各自可能的风险和陷阱,而这一次,他失手了。 魏光辉请了弟弟和几个侄儿帮忙,总算是渡过了这一次从未有过的危机,几天不眠不休的奋战后,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看见的一幕令他目呲欲裂:他的小儿子,爬到一大株观赏花盆的旁边,抓起一大把泥土,往嘴里塞…… 魏光辉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小儿子,握住他的嘴,怒声道:“快吐出来!谁许你吃的?” 小儿子吓得哇哇大哭,忽然张开小嘴,咬向他凶恶的脸。 孩子的乳牙没有劲,虽然没有弄疼魏光辉,却叫他一下子心如死灰。 他顾不得苛责佣人,也顾不得安抚哇哇啼哭的小儿子,丢下客厅里人仰马翻的一切,昏昏沉沉地上了楼,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打开电脑。 电脑的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夹子里是好几组照片,是前妻钟可盈发给G市的亲友们看的,被他偷偷地要了来,却一直没怎么打开,怕被照片上一家和乐的幸福场景刺痛…… 魏光辉终于还是打开了文件夹,照片上阳光灿烂,照片上的人的笑脸比阳光还要灿烂,幸福得耀眼…… 这本来应该也是属于他的幸福,怎么……就弄丢了呢 三天后魏光辉终于拨通了钟可盈的电话,低声下气地说:“可盈,我错了。” 钟可盈很想得意地大笑,却深知魏光辉能这么说,实在是不容易,便装出胜利者的大度来,说:“我也没怎么怪你。不过,你要给东流一个说法。” 一个月后,魏家大宅举行了一个低调而不失奢华的婚礼。 随后,魏家次子魏东流进入魏氏企业,成为当仁不让的执行总经理,原总裁魏光辉因为身体原因渐渐淡出魏氏,最近更因为住院疗养而基本放权。 魏东流的身侧,总是长伴一位年纪相仿的特别助理,两人同进同出,关系密切,叫下属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哎呀呀,你们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赵经理催着我去给总经理送参展的资料,我校正到中午才搞定,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给送上去,当时总经理正在吃午饭,我从门缝里看到……”企宣部的小钱一边吊着众人的胃口,一边爆料。 “看到什么?看到什么?快说快说!”众人好奇得不得了,纷纷催促。 小钱卖了一会儿关子,才说:“我看见魏总在给秦特助夹菜,夹菜啊,艾玛好恩爱,还有,哎呀呀,魏总当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温柔啊……” 众人的眼睛发亮:“哇,我早就觉得他们有奸情,果然不出所料!” 人事部的江经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过来,鄙夷地说:“别胡说了,魏总裁就讨厌同性恋了,秦特助可是魏总裁首肯才招进来,怎么可能会是魏总的情人呢?无非就是魏总平易近人罢了,再说,你不过是透过门缝看到的,能看到多少呢,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众人大感没趣,又惧于江经理的权势,都纷纷散了。只是小钱和企宣部的小林还有些不爽,自己躲去企宣部的办公室里继续嘀咕: “瞧那脸板的!咱们在背后YY一下魏总,她干嘛摆出一副晚娘面孔?” “不是晚娘面孔,她其实是自己把自己当老板娘了吧?你以前没听她说过吗?人家也是大小姐一枚,肯屈就在咱们这里当个小小的人事经理,难道会和我们一样胸无大志?人家是有目的而来的!” “真的啊?她对魏总有意思?难怪呢,平时凶巴巴的,但是魏总在的时候她的声音都调低了八度,跟有个自动调节开关似的!” 江陵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生了一会儿闷气。自从魏东流上任以来,她是花样百出地想要博取他的注意,对方却跟得了视觉以及感知障碍的疾病似地,实在是太侮辱将大小姐的美貌和智慧了。 不过,江大小姐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她银牙一咬,觉得自己还是太矜持了,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是不是该多给对方一点暗示或者……勾引?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来一章,就彻底完结了哟,可是,我的新文还只是构思,都没有写QAQ 第56章 完结章 江陵的计策很简单,找个藉口和他谈重要的工作,把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岔开,既然是重要的工作,那必须是要谈很久的,没杯咖啡润润嗓子怎么行,然后喝咖啡的时候保持身体前倾的姿势,让她足以傲视群芳的饱满胸线尽情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要是这样明晃晃的勾引还不行的话,就假装失手,把咖啡浇他裤裆上,假装帮他收拾不就…… 这个方法江陵还没有对别人试过,没办法江大小姐魅力大啊,她一贯是勾勾手指头就有男人前仆后继地往她的石榴裙下凑的。像这样挖空心思地去勾引一个男人,还是这样龌蹉下流的手段,非一般情况江大小姐才不屑于去做,毕竟有些损她大小姐高贵矜持的风范。只是这一次,心火都被搓起来了对方却还什么反应实在是叫江大小姐情何以堪,不得不祭出她闺蜜屡试不爽的绝招。 据闺蜜的亲身实践,这一招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因为男人就没有不爱偷腥的,而且进可攻,退可守,热乎乎的咖啡浇到裤子上,再一叠声娇声软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并假装收拾残局,伸出芊芊玉手去给他擦拭,又是那么个敏感的部位,再配合上楚楚可人的表情和媚眼如丝的,能扛得住的不是奇葩就是超人,要实在遇上了那种千古难遇的情况也没关系,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完全可以当作一个意外若无其事地走开。 可是,江大小姐算到了开头,却没有算到结尾。那一杯咖啡确实精准地泼到了魏东流的裤子上,他惊跳起来,怒声说:“你干什么!” 江陵急忙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装出一副办了坏事,惶恐不安的样子往人家裤裆上按,娇滴滴地连声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魏总,我不是故意的……” 按了一下,貌似还很有料,猛男啊我喜欢……江陵心里偷笑,手上加了点力度,变成略带挑逗意味的揉…… 魏东流意识到她的手上的动作暧昧而不怀好意,正想把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秦月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什么资料,一边走一边兴冲冲地说:“东流,你看这个……” 这一下,三个人都呆若木鸡。 江陵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将搭在魏东流裤子上的手放了下来,这种事情被人撞见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个混蛋怎么还不自觉地滚出去,还盯着看呢?有这么没眼色的下属吗?他这个特助是怎么混的? 可是,接下来,魏东流的话叫她大跌眼镜,他居然说的是:“月明,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卧槽!这种风流韵事有必要跟一个下属解释吗?而且还是这样的语气?江陵隐隐觉得不对,乖觉的她马上试图抽身,赔笑着说:“是秦特助啊,你看我这冒失的,不小心打翻咖啡在魏总身上了,我现在就去给魏总买一条新裤子来,不知道魏总你穿的裤长和腰围……” 秦月明审视着她,目光冰冷,最后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滚!” 江陵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瞪着秦月明,说:“你凭什么叫我滚?这里是魏总的办公室,你……” “滚出去!你被停职了!”这一回说话的是魏东流。 江陵瞪大妙目,瞠视着魏东流,咬牙说:“走就走!当我稀罕吗?当初还是魏总裁求着我来的,我走了,看你怎么和魏总裁交代!” 江陵走了之后,魏东流靠过来,巴结地说:“好了,别生气了……” 秦月明余怒未消,说:“在我的办公室里,勾引我的男人,还恬不知耻地问我凭什么?” 魏东流和稀泥一般地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这么不要脸啊,不然早把她丢出去了。” 秦月明蹙眉盯着他,“她碰你哪儿了?” 魏东流避重就轻地说:“没有啊,她就是把咖啡泼我裤子上了,”又装可怜试图转移秦月明的注意力,“你都不关心我一下,那个地方都被烫了……” 秦月明眼光犀利,思路清晰,“我明明看见她的抓鸡手就放在你裤裆上!” 魏东流坚决不承认,虽然他是感觉到了,也因为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做出适当的反应,但是,现在绝对不能承认,不然……月明肯定几天不许他上床了,尼玛动不动就实施家庭冷暴力和性惩罚,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真的没有碰到,是你看的角度的问题,”魏东流坚决抵赖了之后,又画蛇添足地说:“她可能是有那么点心思,不过,赵巧慧比她漂亮多了,赵巧慧那啥的时候我都没有……” “你还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呢!”看到秦月明脸色一变,魏东流自悔失言,又添上许多话来补救,谁知道这时候好巧不巧地手机又响了,接起来一听,尼玛正是赵巧慧娇柔的声音:“东流,是你吗?” 魏东流脸都绿了,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不会是老妈告诉她的吧,还真会拆台呢! 那头的赵巧慧无辜而委屈地说:“是问一个同学要的你的号码,我也回国了,所以,我们今天晚上能不能见个……” 魏东流打断她,说:“我今天很忙,没时间!” 赵巧慧锲而不舍地问:“那明天……” “明天也没时间!”魏东流顿了一下,故作恍然大悟地说:“你是不是想把以前的一些照片啊什么的给我,你给我寄个特快专递就行,邮费这边会支付。” 赵巧慧默了一下,拖着哭腔说:“东流,那一件事,我……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 “不能,”魏东流说:“我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我错过了很多人生中美好的事情。所以,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比如,错过了和爱人相依相偎的六年光阴,错过了亲眼见证第一个孩子的出世,错过了……许多许多…… 到了晚间,秦月明才气消了些,两人一起相携回家,见家里简直跟跑马场一样,吵吵闹闹,没个消停。 先是虎子来告状:“爷爷凶我,凶了我一下午,呜呜呜……” 钟可盈也没好气地指责魏光辉,说:“关虎子什么事?都是你那小傻子自己太傻了!” 魏光辉不悦地说:“你就是偏心眼,只疼你自己的孙子,见不得我儿子,开口闭口小傻子,听着都伤人。感情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呢,看那手指都炸出血了。” “那能怪谁啊,是他自己弄得,虎子也是好心带他玩,谁知道他点燃了爆竹不知道扔呢!”钟可盈不服气地回嘴。 “好了好了,妈你别没完没了的,爸上次脑溢血还住院了的,你老气他干什么?”魏东流劝着架,又把虎子和薇拉拉过来问情况。 原来是虎子和薇拉两个人玩摔炮,结果魏臻看到了也想玩,虎子便很热心地教他玩,可是,魏臻到底脑子不灵光反应慢,点燃了以后就呆呆地拿着,尽管虎子和薇拉两个人都大喊着叫他丢手,他就是没丢开,结果炸到了手指,惹得魏光辉不高兴,说了虎子两句,钟可盈本来就嫌得魏臻跟狗粪一样,马上就跳脚起来为虎子鸣不平。以前家里一贯是魏光辉做主她服从的,现在魏光辉得了脑溢血从公司隐退下来,她的胆气便越来越壮,又看魏臻横竖不顺眼,几次三番说魏臻的妈拿了几千万的离婚赡养费,怎么不把傻子儿子弄走之类的,逮着事就要跟魏光辉吵架,气焰渐长。 魏东流倒是没那么见不得魏臻,又可怜他,总是对他和颜悦色的,这时候宽慰了小孩子一阵子,又叫虎子薇拉两个过来,交代他们以后要多照顾小叔叔一点。 薇拉眨巴着一对圆圆的水润大眼,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他怎么会是我们的小叔叔呢,他比我和虎子还小呢。” 魏东流梗了一下,说:“这个嘛,辈分就是这样的,不依年龄……” 钟可盈在一旁冷嘲热讽:“看吧,把孩子都给弄糊涂了。这都是你爷爷不干人事,非把儿子的差事抢过来自己干,可惜天不遂人愿,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看看,现在弄得不成人样了吧?” 魏光辉火冒三丈,两人对吵起来,钟可盈声音尖刻地说:“我说的有错吗?本来就是嘛,不是你越俎代庖,能出这样的事情吗?还好意思把我聪明伶俐的孙子孙女们跟你那傻儿子一起样,别带累得我孙子孙女都变傻了!” 魏东流禁不住扶额:老妈以前一直对老爸俯首帖耳,像股市的熊市一样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怎么现在像是被压制得狠了,报复性反弹呢?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撒花。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寒露。岁梦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